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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也无法辨认来人到底是不是应千秋,因为现在的应千秋已经变得太多,已经不是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少年。“咦,这里居然还有个活的?”突然洞xue内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接着纪宁就感到自己身体蓦地一轻,被人拽着后颈的毛拎了起来,一张漂亮妩媚的面容映入了他的视线。拎起纪宁的是个绝色少女,头顶一双毛茸茸的兽耳,妖娆的身段被黑色的纱裙包裹,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双足赤.裸,并未踏在地上,而是与地面微微隔开,整个人浮在空中。她身后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似乎心情不错。她拎着手中变成幼崽的纪宁,好奇地打量着他,随着她的动作,她手腕上系着的银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个铃铛和兽耳……难道她是云朵?看到这串略显陈旧的银铃,纪宁下意识地睁圆眼睛,“呜呜”地叫了一声,但在少女的眼中看来,则是这只小幼崽被吓得惊恐不已,连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经历了血祭竟然还没被吸干性命,你这小家伙,倒是走运得很嘛。”少女点了点幼崽的鼻尖,用双手将他举到了银发男人的眼前,笑着说道:“千秋,既然这个雪兽幼崽没死,还是与我血缘相近的族类,就让我养着他吧,你说好吗?”玄衣银发的年轻男人就站在她身边,眸光幽冷似长年不化的寒冰,闻言他的神色未有任何变化,转身径直向洞xue深处走去,嗓音冷冽道:“随你。”“太好了!”少女露出笑容,兽耳一阵抖动,兴奋地将幼崽往空中一扔又接到手里,把幼崽吓得不轻,这才笑嘻嘻地用兽族的语言说道。“千秋同意我养你了,你以后要听jiejie的话,jiejie就喂你吃化形丹,你就也能变得和jiejie一样了,知道了吗?”云朵这小东西,就算变成人也还是这么能折腾啊……纪宁本就灵魂虚弱,加上进了这幼崽的身体后又被应千秋的气息惊吓到了,更是怏怏没有精神的样子,闻言也没力气答话,只是没精打采地晃了下尾巴。没有得到热情的回应,少女不开心地嘟了嘟嘴,戳着幼崽的小脑袋说道:“我叫云朵,你叫什么名字?要是没有名字,jiejie给你取一个,就像当年阿宁给我取名字一样……”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纪宁抬头望她,就看到她脸上的落寞之色,心里顿时不忍,抬起小爪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当年他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云朵是被他和应千秋一起养大的妖兽,那时云朵还是个小崽子,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对于她来说,他和应千秋就是如同她父母般的存在。当年他被挫骨扬灰的时候,这小家伙还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好啦,不说了,我带你去看看阿宁。”少女笑了笑,将幼崽抱在怀里,迈着轻灵的脚步跟上前方的应千秋,来到洞xue深处祭坛的位置。用各种珍贵的天材地宝所塑造出的少年身体就静静地躺在中央,少女抱着幼崽,亦步亦趋地跟在应千秋身后,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她的鼻尖霎时就是一酸。无论过去了多少年,只要她想到少年再不会对她露出笑容,也不会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她的内心痛楚得如若被撕裂。她尚且如此,就更不必再提千秋——自阿宁死后,就是她亲眼看着千秋堕入魔道,从昔日沉稳内敛的少年变成如今震怖大陆的魔君,就连魔门中人都对他畏惧至极。世人皆知应千秋的残忍狠辣,只要是他所到之处,就会掀起滔天的腥风血雨,辉煌鼎盛的十二世族已被他灭去其中九支,十数万族人一个不留,斩尽杀绝,如数血祭,一连数日,厉鸣惨叫萦绕不休,尸骨将城池彻底染为血红之色。但唯有她知道,千秋这么做都是为了复仇,然后复活阿宁——当年就是这十二世族,为了壮大自身,就联手将阿宁的世族屠杀得一干二净,阿宁被他们挫骨扬灰,连尸身都无法保留半分。也只有她才知道,千秋内心的深处还隐藏着那从未湮灭过的情愫。应千秋走上祭坛,玄衣飘荡,端坐于少年的身体之前,割开手腕,将鲜血灌入少年微张的唇瓣里。妖媚的少女站在一旁,怀中抱着幼崽,看着应千秋的血汩汩流入其中,但少年的身体似若无底洞,不管汲取了多少鲜血都毫无反应。直到血流渐渐变小,少女实在看不下去,冲过去按住应千秋的手,难过地说道:“别试了,千秋,这一次……我们又失败了。”应千秋沉默不语,失去血色的手如冰雪雕塑,血珠顺着指尖滴落,晕染在少年的婚服之上,沁出一点深色。“不要紧……十二世族还剩三支,我们还有机会。”少女拉着应千秋的衣袖,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地说道:“阿宁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丢下我们的。”“……”纪宁抱着尾巴,将身体缩成更小的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内心都快被强烈的罪恶感吞没了。他的确产生了一丝冲动,想要告诉他们他就在这里,可是……当错位的世界被修复后,他还是要继续前往下一个世界,继续他无尽的任务,再也无法见到他们,现在给了他们希望,到时只会剩下最残忍的绝望。所以他不能出声,更不能让他们将他认出来。应千秋苍白的手指一抹被割开的手腕,伤口转瞬即愈,只留下淡淡红痕,却仍有着触目惊心之感。他的神色冰冰凉凉,如若幽魂,垂眸望着少年的身体,良久之后,他淡色的双唇微微张开,声音极轻,似在梦中,低低唤道。“小小……”小小。当年纪宁的至亲都是如此呼唤他的,只因他是这一脉中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宠爱他,给他起了这样的爱称。最初应千秋不敢这么称呼纪宁——他的家族衰落已久,虽然婚约仍在,却早已名存实亡,他进入纪家,虽是纪宁的婚约者,但其实毫无地位可言。他自知身份,从不奢求什么,更丝毫不敢逾规。和落魄的他不同,纪宁是全族的骄傲,百年一遇的修道天才,风光正盛,最初见到纪宁时,应千秋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