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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条,他们绝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派军队进去驻扎把地方占用下来再说。 所以吕不韦听闻异人的话之后就笑了,他缓缓摇了摇头“公子,国与国之间,只有手段,只有胜负,没有脸面。” 脸面这种东西是君子之间的游戏,而国与国之间是政客的互相切磋,战场更是在这个世界上最污浊的地方,互相博弈之间比拼的就是手段和算计,谁能多算一分便是将胜算握在了掌心之中。 也是他大意,吕不韦也没有想到过这一可能,因为赵王在他的心中鲁莽形象已成定式,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国王也会有一个合格政客的思维模式,并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从之前的巨大失败中振作并且开始成长起来。 若是放到过往,吕不韦可能会称赞一句赵王未来可期,但现在他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赵王这一串举动打乱了他的计划,这对于一个精于谋算之人绝谈不上是什么好的体验。 异人对吕不韦一向都是绝对信任的,在吕不韦表现出如此笃定的态度下他没有再表示怀疑,而是当下就开始思考对策:“吾若是写信给父亲……”他顿了顿,露出了无奈之色。 来不及了。 如果赵王当真打算耍赖的话,如今也没有转圜余地了,如今秦军早就回到了秦国,大军要整装再出发谈何容易?时机这东西,哪怕差的是一两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异人摇摇头,他现在只能关心赵国想要如何待他,是不是会真的假戏真做送他回家。 吕不韦这次并不像之前异人问策时候回答的爽快,他一直思考到日色低垂,才低低说道“无论赵国打算如何,某以为公子都必须离开赵国。” “若吾所料不差,赵王是想要借和秦国商讨公子归国事宜拖延时间,而一旦大王反应过来,定然会羞恼至极出兵攻打邯郸。” 异人瞠目:“这怎么行?到那是赵国一定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他转而又放松了些“无妨,丞相应当会劝住祖父。” “丞相怕是拦不住,”吕不韦摇了摇头“丞相站在了主和一派,和武安侯背道,而如今赵国出尔反尔于大王而言其便是起因。” 而且有一点吕不韦没说,范雎和白起之间已经出现了将相不和的征兆,而在秦王想要攻打赵国之时,他必须要拉拢白起,而要拉拢白起他就一定会打压范雎。 哪怕范雎求和的决定有他默许的成分,哪怕当时的撤兵确实是秦国没办法再打下去了,但到了这一刻,作为君主,秦王会将之全数忘却。 这一切白起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哪怕他知道范雎可能是无辜的,他也只能和范雎杠到底。 贯穿整个世界历史,从来只有臣子给皇帝背黑锅的,哪有皇帝自己举着黑锅往身上背还生怕别人看不到的呢? 在秦王看来,如果他当时没有听范雎的话和谈撤兵,那么白起就会继续东进打到邯郸,那现在赵王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要如何处置尽听他意,他如今就不会面对一个被毛头小子欺骗的尴尬窘境。 但秦王就算找再多借口迁怒再多的人,诏令是他下的,撤兵是他决定的,如果赵国当真玩弄了秦国,那么就等于他被一个年龄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毛头小子欺骗了。 所以秦王一定会出兵,一来为了泄愤,二来也是证明他攻打邯郸不过是探囊取物,当时撤兵并非是不得已,只是他当时不想要而已。 异人的嘴唇抖了抖,想要说什么斟酌了下却没有说出口,他现在心头思绪繁杂,最后全汇聚成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太了解自己的祖父了。 在此时此刻自然是无从反驳。 不过很快他就打起精神来问道“可是因为秦赵之间会再开战,所以先生让某早日离开?”那他就不明白了“此前焦灼之时,先生为何并未提到过此事?” “情况不同了,”吕不韦垂下眼睑,肃然道“先前长平之战无人想到会打到那般境地,便是我也以为那只是一场寻常作战,没想到会成了不死不休的结局。” “而有长平战役在先,赵国民众对秦仇恨至致,若是秦军当真来攻,其满心仇恨,自是群起而抗,赵王已经得罪狠了秦国也不差再多一点触怒陛下之处,所以某以为,赵王很可能通过伤害公子的方式来激励士气。” 也就是杀他祭旗。 异人单手成拳头,表情却没有太多惊讶,他双目灼灼并不慌张“先生所言有理,只是我们要怎么做?虽然我长久不曾出门,但是这府邸周围应当遍是赵国的眼线吧?” 吕不韦神秘一笑“公子,如今我们看透了赵国的打算,我们便是暗,赵王在明。” “赵王想要用归秦之计稳住公子,当然不可能想到公子在现在想要逃跑,我们在奇。” 兵法中很重要的一招叫做出奇制胜。 什么叫“奇”?别人想不到的就是奇,那要别人怎么想不到?就是颠覆认知。 譬如直肠子玩心眼,譬如老实人说谎话。 譬如耿直BOY赵王对着狡诈如狐的昭襄王玩心眼。 譬如在赵王以为他绝对不会逃的环境下出逃。 那什么是一个人绝对不会做的事情?那就是这样事情已经仅在面前唾手可得,而这个人却刻意去绕一个圈再得到它。 自由,于异人而言,就是这样东西。 但想要出逃还得从长计议。 短时间内异人还走不了,一方面是赵姬还怀有生孕不好挪动,另一方面也是如今赵王没到完全放心的时候,他们必须静候时机。 异人这边还要继续和赵王周旋做出期待模样,而吕不韦也需要趁着这段时间上下游走谋划一番,逃走这件事只有一次机会。 赵王绝不会给异人第二次机会。 数日后,吕宅爆发出了一场巨大到这个街巷几乎人尽皆知的争吵,这家的男主人竟然忽而带回了一个身怀六甲即将待产的女人,据说这个女人出身不干不净,他却同其妻说要正式纳她做妾,吕夫人当即表示反对。 按照如今的社会常态,纳妾只能发生在良籍之上,也就是譬如赵姬那样的正常人家出身的女子才能做家里的妾,而如果是奴婢或者是娼妓一流虽然称为妾,但是她们是不会经过一个正规流程,在户籍上更是只能属于奴婢一流可以随意买卖欺辱。 吕不韦带回来的女人便是贱籍,但男人就像是被迷了心智一般要将人纳入家中。吕不韦如今的举动将吕夫人气得不轻,连着许多日不允许吕不韦归家,吕不韦便在外头另外寻了一处宅院。大量的药物补品,和孩子的吃食用具被送入宅院,女子虽还未入籍,却已经做出了衣服宠妾灭妻姿态。 这事惹得赵国旁人嗤笑其果真商籍鄙陋,但嘲笑归嘲笑,围观看戏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