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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种草间、员工休息室……金钦一步一步走得再踏实不过,每在心里画掉一步,他的心就松动几分。如果知道他杀了李俭会带来现在的结果,他一定会用更隐晦的方法宰了那个助理。可再仔细想,即便没有李俭,在未来,也会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成为促成质变的主要原因——他和方修盛争斗太多年,起初是他梗着脖子要保留自我,到如今,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保留什么。他甚至不期望做自己,而是单纯地不想再被笼罩在名为方修盛的阴影之下。到了最后一步,金钦在狭小的夹缝里脱掉了身上的浴袍。他早有准备,在浴袍里套上了自己被关那天穿的衬衣,这是简柯为晚会准备的正式衬衣,起码能证明他不是一个逃犯。和健身房里跑步的人颔首表示过友好,金钦走出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按了电梯下行键。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不断减少,他的心不禁跳得快了些,等门打开,他毫不犹豫,一步跨了进去。三、二、一,等电梯门再次打开,他目标明确,直奔迎宾台:“你好,麻烦帮我叫一辆车。”“好的。”迎宾小姐拿着电话应了一声,问道,“请问目的地是哪里呢?”“特滨大道。”“好的,已经有车辆应答,车牌尾号是432,约三分钟后到达,请您稍作等待。”挂在酒店外的太阳红得像块烧红的铁饼,从这么远看去,仿佛还带着能要人命的温度。金钦盯着将要下班的太阳,不安几乎填满了心室。他能听到酒店大堂另一端悬挂的钟指针行走的声音,像是不祥的倒计时。好不容易看到432,他再难抑制自己,几乎是冲进了后座:“特滨大道。”“好,请您系好安全带。”三十分钟的行程里,金钦一直盯着中控台的时间。直到看见熟悉的大门,他才松了一口气:“我好像忘记带钱了,你稍等,我进去取钱出来。”司机答“好”,他没半分犹豫,穿过被奥河装点得五彩斑斓的小径进了家门。周围太过安静,他本以为家里没人,谁知刚进门就和沙发上的简柯对上了眼神。“方修盛说你被掏心挖肺了,我还想给你上炷香呢。”金钦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了简柯挂在门口的大衣里。他数了几张一百,手往前伸着:“司机还在外边等着,我逃跑不易,懒得再动,你去吧。”“……我迟早抽了你的筋装在跑步机上。”这么说着,简柯还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从金钦手里夺过钱,低头数他到底拿了几张,嘴里无声地骂骂咧咧。两人身形交错时,金钦转了**,给她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这也让他看清了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简柯”到底是什么样的——和在康曼遇到的女孩一样,“简柯”的脖颈后边也攀了一条透明的细线。他的心几乎停跳了几秒,看“简柯”马上要出去,他一把拽住了“简柯”:“你……”“烦死了,到底要怎样,不然你去?”一切都太简柯了,刚才看到的细线仿佛是错觉一样。金钦却自信自己不会看错,他试探着往“简柯”脖子后边摸去,“简柯”说着“职场性sao扰”,一把拍开了他的手。他没放弃自己的计划,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简柯”的后颈。一瞬间,血液逆行——他摸到了那条线!第52章旧屋的门开着,屋内钢琴上还摆着奥河做好的纸花,初雪日那天搭起的空中花园还留下了许多痕迹,甚至……小径旁边的花,都像是今早才被精心侍弄过一番一样。金钦拿指腹轻轻捻了一下手底短短的一截细线,触感太过真实,他咬住牙收回手,尽可能自然地从“简柯”手里拿过钱:“还是我去吧,万一找零,也得归我。”“你就抠吧。”“简柯”对此一无所知,满眼鄙夷,“奥河能和你好,真是世界级奇迹。”没有理会这句玩笑话,金钦面色沉到了底,大步穿过小径,推开合上的大门前迟疑了一两秒。他闭了闭眼,推开门走了出去。车还在外边停着,司机的手搭在车窗上,正跟着广播里的歌打节拍,看见金钦出来,他吐掉了嘴里含着玩的什么东西,降下面向金钦这边的车窗喊:“二百五十块,是个吉利数字。”“我哪怕多出一块钱……”金钦绕过车头,到了驾驶座那边,他弯下腰,拿余光去看司机的后颈,“也不愿意做个二百五。”“你多出一块钱我还不收呢,遇上孙子,完了举报我乱收费。”司机接过钱,随便看了眼,确认数字没错,挂了前进挡:“行,走了。”“等等。”金钦随便晃了下手,抓住司机视线的一瞬,伸手进去,准确地覆在了他的后颈。掌心的触感作不了假,和“简柯”后颈的一样的细线又出现了,最多五厘米长,除非特别观察,否则很难被发现。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这是第三自由军最标准的制式机器人。刚才还说话的司机突然静了下来。金钦松开手,直起腰往街道上扫了一圈。除了他和司机,这条路上还有很多人,行色匆匆的、悠悠闲闲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如此正常。他越发觉得毛骨悚然,往后退了一步,就听见司机摆在车里的终端响了。没等司机有动作,金钦一把拽开车门,探身过去接起了电话:“你是谁?”“金先生,你太聪明了。”薛烨语速很慢,有点遗憾地说,“如果不发现,你会更开心一点的。”金钦环顾四周,和站在房门的“简柯”对上了眼,他深吸了一口气,别开了眼:“方修盛打的什么算盘?”薛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放弃吧,你没有办法逃出去的。即使再逃出去,难道你要对每个遇到的人,都检查他到底是不是机器人吗?今天时间紧张,你现在见到的只是我紧急调来的机器人,再给我几天时间,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破绽了,到时你又该怎么办呢?”到时又该怎么办呢?金钦看了眼旧屋,松开了手,快步冲向了马路。他甚至没有观察车流,突兀地冲过了马路,本来正常行驶的车辆被他逼停,不少人已经探出头来骂他。他随便选了一辆车,手下不轻地揪起司机的头发,手指摸向了对方的后颈——又是一条细线。一个、两个、三个……金钦连嘴唇都白了,额间布满了汗。现在正是白天,可他却仿佛看不到一丝阳光,就像被太阳遗弃了一样,他定在了路中央。天光大亮,除了金钦,N99也在路中央愣着。他在办公厅蹲守几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