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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佛寺的高僧很灵的,苓儿出生时算出她今年有一场劫难,结果还真的应验了。”陆修凉眸色暗了下去,藏在袖口中的拳头缓缓捏紧。“苓儿,后日是吉日,你替娘去宝佛寺上香还愿,就当是感谢佛祖保佑你安然度过劫难吧。”陆修凉不动声色地看向少女。“是。”月苓垂着眼,睫毛微微颤着。陆修凉没有在傅家久留,月苓被叫来以后,除了最开始的那句问候,再没有和他说话的机会。傅崇将陆修凉送至府门外,屏退了众人,认真道:“现在的刑部侍郎虞宋是我的二女婿,若是你想重查陆府当年之事,我可以让他助你一臂之力。”陆修凉向他施了一礼,沉声道:“多谢伯父费心,当年之事我已查出了些头绪,不用您再为我多跑一趟。”傅崇心下大为诧异,不由得仔细打量他,真是后生可畏啊。“好。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以来府上找我。”傅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你如今也不小了,在西南耽误了这么多年,家中无人照顾可不行,现在回来了,是时候该好好考虑终生大事了。”陆修凉闻言,眼中情绪渐渐变得复杂,他欲言又止,最终只顺从地点了点头。☆、第19章流月臂挎一个小竹篮走进膳房,竹篮里面铺满了一早采集的玫瑰花。“姑娘又想吃玫瑰花饼了?”膳房中一位厨娘一边扇着手中的蒲扇,一边问道。“可不是,姑娘说好久没吃了,正巧这几日院中的玫瑰正多,便采了一些做吃的。”流月手脚麻利地处理着食材。那厨娘笑道:“姑娘为了这些东西可真是费了不少功夫,咱们府上以前的玫瑰不是这一种,还是姑娘说,有的玫瑰不能食用,特意叫花匠换了现在这些可食用的来,咱们这些下人都只能跟在姑娘身后头学着。”“姑娘喜欢什么就会费尽心思去做,她要是看不上眼啊,多一眼都不分给你。”流月意味深长地说着,余光若有似无扫过膳房一角。角落里有个浅黄色衣裳的婢女在熬汤药,听闻此言身形一僵。流月嗤笑一声,转身翻了个白眼。傅府上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因为身份而排挤谁,主子们也不会故意刁难下人,但即便是这样,依旧有人不知足,偏偏爱作些恶心人的事。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得太多,要得太多,迟早会沉沦在欲、望里,渐渐迷失,渐渐消亡。“月姨,您这是给谁做的汤羹啊?”月姨是傅府资历最老的厨娘,她母亲是沈家的三大厨娘之一,后来沈氏出嫁,沈父沈母舍不得女儿,便让月姨一同来了傅家方便照顾沈氏的饮食。现在月姨平日里只有府中宴请客人时才会亲自动手,平日都是监督下人们做事。“给少夫人的。”月姨笑道:“夫人说这个汤羹做起来工序十分复杂十分麻烦,她放心不下,让我亲自盯着。”流月一听也高兴起来,不自觉多说了几句,“夫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对咱们下人也好,对家人更是没得说,傅府上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京中的这些贵府的下人都十分羡慕我能在咱们家当差,都说我投了个好胎,比好多不受宠的公子姑娘还好命。”月姨笑着摇摇头,她也算从小看着流月长大,知道她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你啊在外头还是少说这些,免得招惹是非。”流月吐了吐舌头,撒娇道:“知道啦,我也就在家中说说。”角落里那黄衣背影佝偻着身体,沉默着盯着汤药,她扇火的动作机械地重复着,闪烁的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叫人看不清她的脸色。“对了月姨,姑娘后日一早要去宝佛寺上香,您让准备早膳的人给我们姑娘早点备下,上香嘛得赶一早去才显心诚。”“好,我记下了,那就准备得清淡点,我记得姑娘每次一早起食欲就不太好,给她弄得清淡爽口些,能吃的多些。”角落里黄衣婢女默不作声地将已经熬好的药盛到碗中,低眉顺眼地端着食盘离开了膳房。流月斜着眼看着那人的背影,冷笑一声:“装模作样。”月姨无奈地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你这脾气可要收一收了,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你刻薄呢。”流月气不打一处来,手下面团摔得啪啪作响,鼓着腮也不说话。“她只是个丫鬟,很多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你这样迁怒可不好。”“可是月姨,你没听说过蛇鼠一窝这个词吗?”“我的小祖宗,你可小点声,别给姑娘招祸。”月姨慌忙起身把膳房门关上,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脑门,“你跟阿念一同跟在姑娘身边,竟是一点都没学到阿念的沉稳,我看就是姑娘太过宠你,把你都宠坏了!”许多事夫人不清楚,她却瞧得真真的,这个白姑娘确实不是好相处的。白姑娘那个贴身婢女身上总是带着伤,人整日里也怏怏不乐,她觉得有点可怜。月姨压低声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姑娘,你要是成天把厌恶都写在脸上,旁人只会觉得我们姑娘为人刻薄,连寄养在家中的表姑娘都容忍不得,一点没有大家风范。”流月还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我知道了……”翠儿端着药碗回了房。“姑娘,药好了,趁热喝吧。”她小心翼翼把碗放到桌子上,头低低垂着,眼睛一下一下偷瞄着白雪茹的脸色,衣袖短了一截,手腕露出,白白的皮肤上面一道道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咳咳……”白雪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端起了药碗。昨日晚间受了些风寒,今日一早让翠儿请来大夫开了些药,没有惊动任何人。白雪茹眼神晦暗,她在这府中从来都不受重视,莫说她只是小小的风寒,哪怕她生命垂危,恐怕也不会有人记得她。只有姚之骞,他总是那么温柔地对待她,对她笑,还会关心她。白雪茹心中被恨意填满,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已经喝空了的药碗,面容近乎扭曲。“姑娘……”翠儿眼神闪烁,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刚刚在膳房,奴婢听流月说四姑娘后日要去宝佛寺祈福。”“哦?”白雪茹眼中淡漠如雪,眼神冷得像冰刀子一样直戳翠儿的心。翠儿被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忙磕头,哆哆嗦嗦说道:“姑娘,您若是真的想脱离如今的困境,那后日便是天赐良机啊!”她此刻什么也顾不得,每日这样被打骂真的已经够了。白雪茹是主子,她只能忍了。流月狗仗人势,每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