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9
的汤是带着一股要把自己骨头都熬化了的劲儿,可我没喝出来。就像你说的是似的,苦是苦,可还甜,这甜呢,就像是本来就该甜似的。”正说着呢,沈小甜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她看了一眼,对陆辛说:“徐师傅让我们明天去,说想请我们吃饭。”……房间的门打开,是个看起来像茶室的屋子,整洁干净,却摆着高档的灶台,其实是个厨房。几位穿着厨师制服的年轻人站在一边,安安静静。“你们喜欢我做的汤,我很高兴。”跟在徐山博的身后走进来,沈小甜看着请冷冷的厨房,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她其实见过不少厨子的厨房了,马爷爷和牛奶奶卖夹饼的那个大概不算,可老金家的厨房她可进了好几次,虽然面积不大,到处摆了东西,却有一股带了烟火气儿的热闹。黄酒的厨房大杨和小营分庭抗礼壁垒分明,带着一股在竞争的味道,当然这种味道在他们抢陆辛做的菜的时候也很强烈。老元师傅的厨房是沈小甜见过的最大的厨房,也很传统,一溜儿灶台摆开,所有的厨子都忙着自己该忙的。孙光头的厨房沈小甜看见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做刀削面,可面进了水里都是沸沸扬扬的热闹。徐山博的厨房却是完全另外一种味道,虽然也有人在,却整个是冷寂的,好像灶台上燃着的火都是冷火,锅里沸腾的汤下一秒都会变成冰。想想陆辛给自己讲的“旧事”,这种冷冷的孤寂感就更强了。“你们喜欢吃什么?我请你们吃。”今天他们两个是徐山博特意叫来的,他没解释为什么,就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沈小甜和陆辛也就来了。听他这样问,沈小甜说:“徐师傅您想做什么就做好了,我们听您的。”“我想做什么?”徐山博回头看看沈小甜,他的眼睛细长,脸还挺长的,看人的时候仿佛天生带了一股傲气,只是昨天接触过,沈小甜觉得这位师傅只是说话的时候有点儿呆气。过了几秒钟,他说:“我给你们炖羊汤吧。”羊汤?沈小甜看向陆辛。“辛苦您了,徐师傅!”徐师傅扎上围裙,摆摆手,就站在了灶前,烧上了水。“羊汤想要做白,得水响下料。”陆辛在旁边对沈小甜说。果然,水响的时候,徐师傅把鲜羊rou、羊骨、和汆过水的羊杂放进了锅里。灶下的火被调到了最大,徐师傅就静静地站在灶前,动也不动。一直等到锅开,锅盖大敞开,他拿起一个竹编的大勺子撇除了沫子,又往里加了冷水。这时,徐师傅又调了火。到现在,沈小甜对做饭知道的也很多了,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炖汤的时候往里面添冷水。“他这样是因为滚沸状态能让水油更好地混合吧?”锅再次烧开了,徐师傅再次撇去了汤里的脏东西,又在汤里下了料,第三次调整了火候之后,他盖上了锅盖,转身走了过来。“我今天想让你们尝尝,我做的羊汤是不是甜的。”对两个年轻人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垂,厨房里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颇有几分深沉。说完,他带着两个人在一边坐下,桌上还摆了一套茶具。“我以前不爱喝茶,后来来了广东,喜欢了。”徐山博沏茶的样子很熟练。沈小甜捧着茶杯,闻到了一股很醇厚的茶香气。“您是喝茶的时候想起来可以用这个做汤的吗?”她问徐山博。对方似乎又进行了一下思考,然后点了点头,说:“上好岩茶,苦意重,回甘也重。”沈小甜对茶叶一知半解,陆辛比她强一些,接话说:“您这个菜真是出其不意。”徐山博喝了一口茶说:“你有天分,还差一点,上次那个人来,喝了两口就知道我是怎么做的了。”那个人是谁?两个年轻人都有些不懂,看见徐山博微微抬头说:“我说的那个人,姓沈。”陆辛对沈小甜说:“徐师傅说的应该是饕餮楼的沈主厨,就是给老元祸祸了荷花的那位,据说她的舌头特别灵。”野厨子提起那位沈主厨的时候语气很正经,沈小甜默默记下了。又听陆辛说:“我又没想着跟人比,能吃就挺好了。”听了他的话,徐山博抬起头看着陆辛,似乎是在笑。过了四十多分钟,羊汤好了,nongnong的一碗汤里能看见切好的rou和羊杂。碗上放了一根吸管,是绿色的。“这个是香菜吸管,喝汤会有香菜的味道,不重。”香菜能做成吸管?搞化学教学的沈小甜都要为这科学的进步惊讶了。轻轻喝一口汤,是浓香又不会让人生腻的味道。徐山博问沈小甜:“你觉得这汤是甜的么?”小甜老师又喝了一口,点头说:“您熬得这么好,当然是甜的。”徐山博再没说话,他抬起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有几分莫名的神色,好久之后,他喃喃说:“是,甜的,什么年纪,就该有什么样的火。”喝完了汤,两个涨了见识的年轻人就要告辞离开。徐山博坐在那儿,手里捏着一个茶杯,突然问:“你们想知道怎么能把汤熬到极致么?”他的眼睛看着陆辛,目光锐利到几乎能扎到人的心里去。年轻的野厨子笑了一下,说:“想,但是不必知道。”说话的时候,他和沈小甜的手握得紧紧的。走出“博汤馆”,陆辛长出了一口气,对沈小甜说:“要是真从他那儿学了这股子冷劲儿,我可就就得被小甜儿老师开除啦!”沈小甜笑着回头,看见徐山博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对他们挥了挥手。一个女人走过去,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苦味是能熬成甜的么?当然是会的。“明天我们回家吧。”她对陆辛说。第81章西红柿鸡蛋打卤面“想要熬一锅好汤,就是要把人的心和神一起熬进去,闭口不言,文火烧心。”夜晚,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儿,陆辛笑了笑,光映在他的眼眸里,随着他关掉屏幕而彻底黯淡下去。“所谓的‘熬’,不过守着一句话,守着一个地方,守着一个人……心里藏着一件事儿,谁也不说。这谁没熬过啊?大叔真是半辈子把自己熬傻了。”陆辛的左手在裤兜儿旁边转了两圈儿,一拍那空空如也的兜儿,他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