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流年记卷三六界繁华入骨相思知不知(103-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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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得道多助不欺我 闭关结束,周身气息平稳无波,飞蓬回到久违的神魔之井,深深呼吸了一口灵气。时隔多年,此地阵法并无改变,灵气依旧保持着稳定,不复最初的混乱无常。 他随意躺在中央战场的地面上,仰头看着天边千变万化的彩光,低声笑道:“你还不走?” “不急。”重楼不以为意:“反正我突破了,回去也就算有了交代,迟点儿早点儿都无所谓。” 飞蓬挑起眉头,戏谑道:“你确定?夕瑶送过来的情况,可是详说了这几千年来,魔界因为飞升者和魔族通婚,多了多少人口…” “又有多少魔初生牛犊不怕虎,意欲挑战权威呢。”飞蓬语气里满是调侃,蓝眸里尽是玩味。不得不说,这差点把自己给笑死,夕瑶这是想暗示神界的太平吗,专门把这情报放最上头。 躺倒作散漫状的重楼打了个哈欠,声调里带起几分温软的困意:“你先别笑话我,你神界又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一切在水下罢了。” 飞蓬噎了一下,顿时无言以对。事实正是如此,以夕瑶的性情若非办砸了事情,也不会以这种暗示魔界有事的方式,请重楼尽快离开,想与自己商议。但她想必没想到,师父颁发明旨,令自己闭关后即刻启程,就是有意令事情进一步酝酿。 “师父可比我狠多了。”飞蓬何等聪明,几乎是得知这个情报,再看神界一派风平浪静几乎不正常的情况,就明白了内中种种。如今被重楼点破,只得苦笑一声。 魔尊有足够的心胸,去容纳那些嘴上嚷嚷着要抢他尊位的族人,只要行为不过分。但放在天规戒律森严的神界,起了这个念头就该是死罪了。更别说,自己被间接不许插手此事,只能任由事情闹大,到时候再出手便不得不严惩不贷。 “应该的。”重楼一只手搭上飞蓬的肩头,整具身体翻了过来,半揽半挂的靠近飞蓬:“神魔之井孤守万年,神将未奉诏不得回神界一步,本就削弱你的威望。” 那双晶亮的血眸尽是深邃,他附耳在飞蓬脸侧低喃:“既如此,再想办法给你加回来,用的还是有益于神界发展,甚至以后都一劳永逸的办法,天帝何乐而不为?” “我懂。”飞蓬阖上眼眸,低声回道:“可是,有些人现在应该还能掰回正道,我不能坐视他们一错再错、自寻死路。” 好吧,飞蓬就是心软有原则。重楼望天翻了个白眼,从飞蓬怜悯人族而加入三族之战起,他对这个事实就再清楚不过。但他可不就是喜欢飞蓬心软嘛,飞蓬要是不心软,自己尸骨早几万年便凉了。 “那你就做呗。”重楼打了个哈欠:“反正,你不是已经做了嘛。” 飞蓬干咳一声:“还是你了解我。”是的,他是碍于圣旨不能耽搁,但回到神魔之井,必然要经过神界通道口的玉衡军驻地。 沧彬、辰轩和葵羽作为左膀右臂,带着太子长琴和水碧,来见自己这个上级,这是个巧合,也确实是理所当然,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重楼当时避嫌隐了身影,并未接近过来。但他确实对自己知之甚深,他不用问都猜到,自己又和师父唱反调了。 “重楼…”过了好一会儿,飞蓬忍不住抬起胳膊肘,戳了戳一直闭着眼睛却根本没睡着的好友,难得惴惴不安道:“我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明明师父也是为了我好。一次性收拾完,总比现在出力可能不讨好,甚至打草惊蛇,来的效果更好。” 重楼忍俊不禁:“噗!”手臂微微用力,把飞蓬拉得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他怀里。 “喂?”头磕在重楼胸口,飞蓬不满意的挣动起来。 重楼懒洋洋说道:“我说过分,你会让玉衡军停下来吗?”飞蓬的挣扎顿住了,见状,重楼又笑:“你已打定主意,还想怎样?” “让我骗你说,天帝不会生气,你放心打乱他的计划?”重楼揽住飞蓬的腰身,不让对方起来,半是坏笑、半是告诫道:“我想,你没这么甜吧!” 飞蓬沉默不语,重楼便也不言。少顷,重楼轻轻说道:“天帝能为了你这么想,必然是有意日后给你神子名义的。”这个事实,重楼觉得聪明如飞蓬,不可能感悟不到。 而正如飞蓬所想,重楼太了解飞蓬,自然能透彻飞蓬现在的纠结:“为了你坚守的原则,你自己毁了这个机会,值得吗?后悔吗?” 飞蓬反手环住重楼的腰侧,倒也没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湛蓝色的眼眸似碧空如洗,比往日更清透澄澈,是历经世事波折的平静与不悔。 “于我而言,这是应做之事,我不做才会后悔。”他扬了扬嘴角,又道:“之所以会不安…嗯?” 重楼一根手指,轻按在飞蓬唇瓣上,红瞳里是温暖的安抚:“嘘,刚逗你的,我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才不是为失去神子地位而不安,他只是歉疚于辜负了天帝一番好意:“既然觉得值得,既然觉得不悔,那就不要苦着脸,拿出点儿态度来。” “我想,天帝开始是会生气…”那温软湿润的触感令他心中一荡,重楼不敢多思,赶忙收回手指,言语却更加斟酌谨慎:“但看见你这么纯善坚定,起码能消点儿气。” 就是飞蓬原本快稳了的神子之位,怕是要彻底没戏了。至少同为一界至尊的自己觉得,换了是他,绝对没给人第二次机会的耐心。可这个伤人的事实还是别说出来了,飞蓬肯定能猜到的,自己何必再触他痛处。 但是,神子不会被随意抛弃,师徒及以下就不一定了。就如自己父神蚩尤,地皇神农至今都还在用聚魂阵法,也偶尔会亲自去找某点儿散碎魂魄带回来。不像是某个青史留名,死得轰轰烈烈的神。 重楼心中百转千回,在飞蓬抽身坐起来时,眸色深沉之极。不,他才不会让飞蓬落到那位第一任昆仑镜之主的下场——明明是天帝私底下承认的弟子,只差个公开,还不是死在了自己父神手里,而伏羲事后压根没个反应。 无独有偶,远在神界,神族现存的初代元老们,也陷入了这样的担忧。 “这是飞蓬的最新指示?”刑罚之神蓐收看着情报,一点点蹙起眉头:“让玉衡军主动和飞升者势力联手,固定一些额外名额,给飞升者势力派天之骄子历练,地点不限于神界和神魔之井。他这是摆明车马,和陛下现在的计划对着干呢!” 火魔神祝融的眉头也凝得死紧:“暂时被我压下来了,可沧彬、辰轩和葵羽玄女的性子,你们都很了解。要是飞蓬不改变主意,他们顶多听个三五天,就会无视我等,对飞蓬的指令照做无误。” “我说句公道话,飞蓬此番所行依旧是正大光明的阳谋。”雷魔神雷泽主不无赞许:“他直接给飞升者一个公平竞争与融入我古神族的机会,效果是分化离间,提前削弱未来必将爆发的叛乱。这可比陛下简单粗暴坐等,要有实际意义多了。” 风魔神禺疆面沉似水:“再有用又如何?恕我提醒你们,陛下还在天帝位上端坐着呢!” “正是此理,你们觉得,陛下当真容得下飞蓬这种…”被从鬼界叫回来,土魔神后土分外苦恼:“总是一而再、再而三与他唱反调的行为?” 生命之神句芒托腮深思,听到此处,终于开口一锤定音:“都别想了,我们现在真正面临的危机来了。”他摊手:“我们这一回,要选择什么立场?” “对呀,是选陛下,还是选飞蓬…”羲和柔柔一笑:“这看似是个不需要思考的抉择呢呵呵!” 常羲瞥了好友一眼,幽幽道:“羲和,你这声呵呵意味深长啊。” “呵。”羲和笑而不语,正常神族想也不想,当然是选祖神天帝,所以自己才会这么说。 雷泽主撇撇嘴:“行了,陛下才去魔界找地皇叙旧情,短时间不会回来。我们抓紧这个时间,投个票吧。” “投个鬼。”后土嗤笑一声:“扪心自问,我们几个里,有谁对陛下真正归心的?自从鸿雁死后。” 现场一片沉寂,鸿雁此人,神族史上只有一句最简单的介绍——第一代昆仑镜之主,惜为护族群,与兽王血拼至耗尽神魂、意识泯灭,挽回神族险些败亡之命运。 “自己私下承认,以那一战为神子试炼的准弟子,为护族死于兽王之手,陛下竟是不管不问。”常羲轻轻一叹:“诚然,鸿雁资质纵横、过于心高气傲,确实让族内族外不少人不喜。但人都死了,连追封个名分都不给,陛下过于凉薄了。” 蓐收心有戚戚:“是啊,到了飞蓬竟是更吝啬严苛,鸿雁好歹是族内长大,资质极佳被吾等照料。飞蓬那是什么玩意待遇,进族都不说一声的,在外头游历还要给我族拉拢战力,成年更是直接负责整个三族之战。到头来,连个师徒名义都不许公开。” “就是,好歹飞蓬也坑了蚩尤,为神族挽回了曾经惨败的怨怼。”祝融非常赞同:“结果陛下就因为复生之阵,那么多年不给个好脸色。” 后土苦笑一声:“如今,飞蓬才突破先天生灵,就又被发配神魔之井。这就罢了,打磨打磨也好,偏偏飞蓬还因为心存善意,再次违背陛下心意,这处境实在让人担忧。你们告诉我,真的决定选飞蓬吗?” “不选飞蓬,我们就依旧做陛下的应声虫,陛下说什么,不管对族利弊如何,都一并应下?”禺疆反问了一句,才道:“不管你们咋选,反正我是不想再当缩头乌龟了。” 羲和跟着颔首,温柔一笑:“明明是飞蓬法子更好,就为了天帝颜面而屈就下策,也许在座各位还有人愿意继续忍。但我得说,从飞蓬为复生之阵生生受下天罚,至今都还被天道视为逆天起,我便下定决心了。” “都别说了。”老大哥后土打断其言:“咱们还是投票吧,此次是匿名。” 而后,竟是全票通过。 “那么,结果就大家共同承担。”后土慢悠悠的拿出整整一摞卷宗:“来吧,这是飞蓬让夕瑶送来的,他这些年假借闭关巩固境界时,为飞升者势力量身定做的各种有利条款,是专门送给各军部,等战前汇军时当即颁布的。每个军部都不太一样,内中深意无限,咱们来研究研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当即颁布,又是神魔大战之前,哪怕陛下得知,为了神族颜面也不能朝令夕改。飞蓬,你真是勇气可嘉!不过,假借闭关,那你的修为…… “别担心,飞蓬占卜很强。”后土悠悠一笑:“他算准陛下离开神界,才出关立即溜去神魔之井的。正好陛下也颁发明旨不许他逗留,他未突破之事就只有吾等知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 等回神魔之井开启阵法,想闭关还不容易嘛,反正不会让陛下发觉的。 至于陛下从魔界回来?嘿,陛下哪一次不是耗时许久,到时候木已成舟,飞升者势力有所分化,贴近自己这方的大增,剩下才是非要作死的。陛下总不能看也不看效果,就滥杀无辜全宰了吧。 就是苦了飞蓬,可能又要受到严惩。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能求情,不然惩罚只怕会更大。只希望,飞蓬现在便有所准备吧。 【打响众神反天帝第一枪! 又名:熊孩子飞蓬气笑父神第n枪【微笑】 第九十二章、拨云见日难遮掩 神族八大元老开会的一个月之后 “啪!”九幽禁地里,伏羲砸了杯子。 神农忍俊不禁:“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那不一样。”伏羲拧起眉头:“简直放肆,竟除了长老团,无一不欺上瞒下。” 神农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为神族长老团默哀了一下子。 飞蓬定好的计划,被他们窃听之后,给捅到伏羲面前。别看伏羲现在不高兴后土他们的叛逆,但这并不代表,伏羲能接受长老团公然藐视飞蓬的决策。要知道,飞蓬才是伏羲承认的神族实质首领。 “伏羲啊,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神农想着这个,忽然又起了疑心:“那可是神树,你神族长老团是怎么无声无息,窃听了后土他们八个的会议?”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说道:“还有,他们就这么轻易捅到你面前,九天他们都没发觉?”这消息,可是要经过神魔之井的呢。 伏羲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要说夕瑶没发现有人偷听是不可能的,她十有八九是受了飞蓬指示,而消息经过神魔之井亦是如此。以飞蓬的实力和对阵法的控制力,根本就是故意放过来的,顶多路上故意设置些障碍,让长老团觉得成功很不容易。 “飞蓬那孩子还不敢强行逼我表态。”伏羲心中有了定论,几乎要嗤之以鼻:“哼,他这是给后土他们脱罪呢。” 事情到他这里,便是过了明路。长老团明晃晃点出是飞蓬主责,自己当真不同意,看在后土他们只是为了神族,又还没来得及真正施行的份上,应该是只责罚飞蓬,对其他人放过一放。 这么想着的伏羲,并不知晓夕瑶听从飞蓬之令,刻意泄露给长老团的谈话,正是去除了前半部分,那些对天帝有所不敬之言的。 “飞蓬总是这么谨慎且有担当。”神农笑了笑:“起码,他没闯祸后理所当然让你收拾烂摊子。所以,你这次依旧会默认吧?” 伏羲叹了口气,一把捏碎了长老团费了大力送来的录音阵法石:“飞蓬心软,想给飞升者势力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便由着他吧。反正,这对神界确实没坏处。” 神农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心想却是嗤笑,比起蚩尤和自己的相处,飞蓬处处小心谨慎的心态,不仅不是神子该有的,还连小时候都不如了。大概也就伏羲眼瞎,没察觉飞蓬在君臣名分下的小心翼翼吧。 神魔之井,盘膝闭关静修的飞蓬睁开眼眸,湛蓝色的瞳子倒映着远方飞舞的彩光,他的唇角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师父同意了。” “那就好。”重楼伸了个懒腰,从他身畔爬起来:“我回魔界一趟。”他不急着回去,也就是为了等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结果。既然天帝认可了飞蓬的决策,便可高枕无忧了。 飞蓬目送重楼离开的背影。唇角的笑容却是更盛。重楼从神界陪着自己陪到现在,算得上是荒废魔务,这次回去怕是要被魔族长老们给念死了呢。 抱着这个心思,飞蓬含笑阖上眼眸,继续闭关静修。过了很久,久到周身气息从平静变得喧嚣,再变得圆融如意、自然无痕,飞蓬再次睁开眼眸,周围依旧空无一人。 他算了算时间,竟又过去了几千年,而神魔之井的阵法里,只留下了一堆来犯者的尸骨。 居然过去这么久?为什么没人来找自己?飞蓬心中升起不解,但还是拧起眉头挥手,以空间法则将那堆枯骨完全化为精纯灵气。逸散的灵气被神魔之井吸收,将中央战场的土地变得更结实。 这时,飞蓬放眼望向了外界,恰好将一抹流光印入眼帘,微微一愣就发现了其中熟悉的气息,竟是来自于女丑的。 他伸手将流光纳入掌中,活泼欢乐的声音印入了耳畔:“苍穹之崖,读取之日起三日,一人独来,不见不散。” 女丑私下里单独约自己?飞蓬眸中露出nongnong的不解,却还是应约在三天后前去。果不其然,站在苍穹之崖的人,只有女丑。 “飞蓬。”女丑落落大方的笑着:“很奇怪我为什么单独约你吧?” 飞蓬也笑了:“很私密的事情?” “对。”女丑席地而坐:“长话短说吧,当年我被女娲娘娘所救,魂魄半睡半醒,倒也知道了一些隐秘。关于九天的情劫,你想必事后调查过?” 飞蓬的眸子猛地一动:“那个人族的魂魄,后来找不到了,也没谁敢在九天面前提起。” “人死了,才会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想忘都忘不掉。”女丑敛去笑容:“云渊的魂魄被长老团下了暗手,本该魂飞魄散。人族发现之后,觉得他实在无辜,便交给了女娲娘娘。可是,娘娘能保住魂魄,却保不住本就脆弱又遭受磨损的意识。” 飞蓬沉下了脸色:“那云渊一旦入了轮回,就再也不是云渊。上穷碧落下黄泉,九天再也见不到人,自然就过不了心里的坎。” “正是如此,为了保住云渊的意识,女娲娘娘将云渊的魂魄注入了神弓中。”女丑轻声说道:“但随着纹姬神女身死,那把神弓失踪了,云渊的魂魄也不见了。” 再想想自己作为纹姬时遭受的诅咒,至今都查不出是谁,女丑直觉这两桩事谜之形似,皆说明人族内部,有人从战前就对神族和兽族充满恶意—— 不想自己这个曾经的兽族女巫成为人族神女是其后之事,最初则是借着神族长老团之手,让九天陷入情劫。 云渊对九天的感情是真,人却很可能是个被利用的棋子,最初就被看穿了性情,故意令之遇险并引至天河高原。 幕后之人一手酿就了让九天深陷其中而无法解脱的情劫,甚至分外精妙的利用了神族内部的间隙,引长老团出手而巧妙遮掩了自己的痕迹。 飞蓬的眸子闪闪烁烁,陷入了深思。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你怀疑大鸿?” “对。”女丑叹了口气,她本来是不想怀疑他的,但大鸿真的太可疑了:“重楼也是,他提出了这么几点。” 飞蓬做出洗耳恭听之色,女丑沉声说道:“云渊是大鸿部落里的族人,而大鸿对自己的部落掌控力极高,本身记性很好,这是其一;纹姬神女在外历练,被妖族元老准确无误寻到踪迹,是其二;第三,是大鸿成功由人转魔,没有半分不适。” 因此,哪怕他表现再对人族忠心耿耿,堕魔都不改其志,重楼和女丑事后回想,也还是起了疑心。 “若如此,此人必有所求。”飞蓬轻声说道,照胆神剑能让他隐约感知别人善恶之念,但实力比其高或同样为神器之主者例外:“女娲娘娘虽是女子,但人族战力以男子为多。大鸿所求,有可能正是人族神子之位。” 人族天骄实力或许不如神族、兽族,但脑子差不了多少,飞蓬并不相信后羿夫妻与大鸿,当年没发现任何战争苗头。既如此,以神族长老团暗算九天,便是大鸿在战前就施展的离间之计了。 这计策很成功,只可惜三族之战非一己之力能逆转,人族损失惨重,而女娲娘娘从头到尾没考虑过他。所以他决议脱离已注定衰微的人族,出卖纹姬是想断绝了女娲传承。 因为除了第一代女娲后人,其后非是女娲指定,不可能再得神魔两族青眼。这样,哪怕人族日后有智者看破真相,也诞生不了足够强大的高手,来除掉他这个叛徒。 “重楼想必已暗中对大鸿下了诛杀令?”飞蓬冷不丁问答:“以我对他的了解,对于这等敢利用他的人,重楼绝对格杀勿论吧?同样,因为不想真相传开,还不能给人苟延残喘的机会。” 女丑点了点头,抿唇笑了出来:“重楼让我转告你,等他逼问出云渊魂魄的下落,就轮到你出价了。”为了让九天突破元老,飞蓬绝对乐意被敲竹杠。 “要是真能成功…”飞蓬一手托腮,幽幽笑道:“本将不介意被敲竹杠。不过,你提醒魔尊一句,狗急还跳墙,他小心被反咬一口。” 女丑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迷惑,但见飞蓬没多说的想法,只好告辞。 几日后,她总算明白了过来,因为一条令魔界巨震的消息,传遍了各界——魔族元老级别战力,昔日的热海神泉之主大鸿,以魔尊待人族飞升者不公为由,带着热海神泉反出了魔界,响应者云从。 至于是怎样的不公,证据倒也相当透明。不少魔道飞升者融入魔族,在神魔战场历练,在各个方面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其中一些掌管刑讯,几千年来上禀的情报极有针对性,立下了极大功劳。就在不久前,这些魔将被魔尊取缔军功,并下明旨派麾下魔将当场碾碎魂魄,死的可谓不明不白。在场之人也被尽数软禁,而相交的亲友找上门,亦是同样待遇。 此事原本被魔尊秘密压了下来,此刻却被大鸿直接捅出,并趁着魔宫尚未反应过来,率众将还活着的涉事者尽数救出,惊觉已被魔尊废了修为。 魔界飞升者得知后,普遍难以接受。群情激奋之下,又有别有用心之人引导,反叛便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尊上息怒!”面对魔尊盛怒之下的威压,钩戈和溪风单膝跪了下来。 重楼凝眉,眸中满是怒意,但看着两个魔将还是收敛了周身威势:“起来吧,不关你们的事。”追根究底,哪怕有飞蓬的提醒,他也不自觉小觑了大鸿。 如今想来,一场巨变中最得利的,往往是真正的凶手,这话固然极端了些,可大多数时候都算有道理。就像大鸿,同辈人族天骄有三,后羿、嫦娥皆死,唯他活得滋润无比,连纹姬的死都无实质影响,便已是明证了。 “骄虫。”重楼忽然唤道。 骄虫即刻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在。” “你去人间找女娇。”重楼眸中寒意一闪而逝:“现在想想,九天和女娇多相似啊。” 大禹的遗物,正是大鸿送来给女娇的,那令遗物化为飞灰只留下“就此别过”的手段,和让云渊魂魄意识重创,令九天留下永久性遗憾,是何等相似? 反之,若大禹真为了爱侣着想,根本就不该让女娇亲眼目睹,这象征昔日美好的一切烟消云散。 不得不说,大鸿此人心机手段确实高明,当年他引神族长老团暗算九天,令之陷入情劫,意在挑拨离间,令神族两代领导核心生出罅隙,继而随着战中局势发展,裂痕变得越来越大。 这样,无疑深远的影响了神族的战斗力,一旦内乱爆发,对上父神本就不易的神族,正常应该是兵败如山倒。到时候,天帝不想神族灭族,就只能亲自出手,而地皇对父神的偏爱护短众所周知。 一旦三皇之二对上,而人族祖神女娲不好斗,十有八九会带着人族置身事外,也就令人族得以保留有生力量,以神族、兽族性命填补天道所需灵气。 这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付出一条命,大鸿当然狠得下心,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命。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天帝顺从天意,收了才诞生的风云之子为徒悉心培养。 几千年后,飞蓬以一己之力,不仅成功扛住了自己父神,还硬生生拼赢了三族之战。那个时候,大鸿心里一定郁闷极了。此后,人族遭受神族剥削时,自视智勇双全如他,必然是恨之入骨。说不定还在后悔,没把神族算计更深。 想到这里,重楼冷笑了一声:“然后,你们暂时不必回来了,热海本就是一桩交易,大鸿既已反叛,便是违约。你和女娇代表我魔界,去神界问问五帝他们对此作何解释!” “顺便,再告诉他们一个不幸的事实。”重楼玩味笑道:“女娲娘娘留给人族的底蕴,被大鸿尽数盗取,他们偏偏没有发现。如此,便不能怪我魔族,现在都不知道被大鸿用了多少,余下来只能说,谁抢到就算谁的。” 骄虫也是神器之主,加上必然已想通了的女娇,以及隐身而随的女丑,说不定会爆发的极大战斗力,这个阵营足够让大鸿死透了。 只要大鸿一死,人族再无人能控制热海神泉,而五帝一旦明了大鸿在九天情劫一事上的所作所为,必然在神族抬不起头。 偏偏,五帝升天是飞蓬一手所为,长老团很可能抓住这一点攻讦飞蓬,逼飞蓬对五帝做出惩处,借此夺回一部分权利。飞蓬暂时分身乏术,等他反应过来,热海神泉想必已彻底归属我魔族了。 “是,遵命。”骄虫和重楼何等交情,立马心中明白过来,他阴郁的面上浮现一抹残酷阴狠的笑。 就在骄虫踏出殿门时,重楼仿若才想起来,慢悠悠说道:“记得当众和神界长老们说一声,我魔族被本座处死的几个,是和谁学来了这一身刑讯本事。”事情起于神界,只不过是魔界先闹开被发现,丢脸什么的,当然要拉着老朋友神族了。 知晓前因后果的骄虫一个踉跄,直接被书房门绊了一跤,险些就破口大骂。把强迫羞辱、蹂躏践踏当做刑讯方式,将俘虏折磨到神智崩溃,这等完全违反了往昔战争规则的破事儿,你这魔尊说不出口,难道我就说的出口了?! 房间内,钩戈和溪风低眉顺眼,活生生当自己不存在。 面对骄虫爬起来后回头的怒瞪,重楼只报以正正经经的微笑:“卿可还有异议?” 大眼瞪大眼好一会儿,骄虫垂头丧气败下阵来:“不,谨遵魔尊之命,属下告退。”谁让他打不过重楼,只能老老实实当属下呢。自己要是能打得过,早几万年就把这祸害套麻袋了! 不过,你这么为难飞蓬,飞蓬现在是焦头烂额不得不想办法处理,等回过味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准揍死你,哼! 骄虫这么自我安慰着,终究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办事了。 【今天的飞蓬也成为了大家怼重楼的良药呢818那个要不是联手也打不过,早就被大家围殴打死了的前兽族少主现魔界至尊作为魔尊、神将的挚友,第一要习惯的就是经常成为两人之间的炮灰,并学会自我安慰和妄想 第九十四章、兵行险着帝王道 飞蓬送太子长琴等人前往幽都神狱,魔界内重楼处理完了积攒的魔务,又前去九幽觐见了一回地皇神农,方动身前往神魔之井。 他将临时划出的战场一拨,便与飞蓬先前闭关所在的中央战场拼接起来。而后,重楼习惯性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自从有空间傍身,取材和储存便越发方便了。 这不,等飞蓬回到神魔之井的中央战场,不自觉脚步顿住。 不远处多了一方石桌,桌上每一道菜品的分量都不多,但种类相当繁多,香气混合在一起不觉繁杂,反而更加浓郁。再配以香醇的酒味,几乎瞬间就撩动了心弦。 “重楼…”飞蓬扶额,看着坐在桌边等他的重楼:“你这样让我怎么谈正经事?” 重楼一只手拖着腮帮子,眼中的笑意蔓延开来,慢悠悠回道:“吃人嘴短,你吃了,我才好拿云渊的消息敲竹杠。这怎么就不是正事了?” 飞蓬被噎得无言以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澄澈的蓝眸里满满都是挣扎。 “所以,你是吃呢,还是不吃?”重楼放下手,转而用筷子敲了敲餐盘,听着那清脆的响声,一个个的介绍起来:“喏,这是混沌云虎兽的rou,沾着辣酱最是可口,我记得你吃过一次赞不绝口。这个则是水晶竹的嫩苗,清炒起来最香…” 他一本正经说道:“还有这个酒,你喝烈酒容易醉,我这次酿的新品,介于烈酒和甜酒之间。第一口会有点儿辣,后面辣味尽了,就会觉得有点儿淡淡的酸甜。要是好喝,下次可以多酿一些给你。” 重楼话音刚落,飞蓬的身影便是一闪,直接坐在了对面。他端起酒觞一饮而尽,先是抽了一口气,然后便轻松的靠在椅背上。 “人生得意须尽欢,该喝就喝!”飞蓬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来,眸中闪动着几分狡黠:“不过,你要是敲竹杠敲太过了,我事后就去找九天,让她给我补回来!”云渊是她的情人,可不是自己的,没道理让自己一个人出钱吧。 重楼有点儿心疼飞蓬的贫穷,但与此同时又忍不住想笑:“随你!”他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勺子清炒竹苗,直接堵住了飞蓬的嘴。见心上人无知无觉的吞咽下去,那双赤眸愈发松融,转而也开始用膳。 气氛一如既往的融洽,一神一魔一边吃,一边调侃着对方。 “穷成这样,还要给玉衡军发俸禄,要不接下来几千年,我去混沌所得,分你一半,以后加倍还我?” “你想的美,被你这么敲诈,我还不如找人借钱。” “你跟谁借?你不处理公务,九天他们可是忙死了,没时间去混沌,自然也没什么积蓄哦。” “哼,还有蓐收他们呢。” “哦,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他们那五十万年,去混沌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欢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