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流年记卷三六界繁华入骨相思知不知(6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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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曾见惊鸿照影来 神界,神树 “咳咳。”飞蓬靠在树屋的软榻上,面色还有点儿苍白。他一只手捂着嘴唇,却还是不时有干咳声溢出。 对面是和他一贯合不来的长老团,钦原神情有些尴尬:“多谢飞蓬将军。”他们奉命寻飞蓬回来,最后竟是飞蓬救了他们的命,把他们从混沌带出来。 “客气了。”飞蓬摇了摇头,不热情也不冷淡,很平静的回答。 见状,五位长老也不好多留,只能纷纷告辞。 飞蓬站起身,把他们送出木门,回头正打算坐下来。结果,他转头便身形一僵,低头行礼道:“师父。” “失血过多?”伏羲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眉头稍稍蹙起:“把这个吃了。”他手指微动,掌中多了一朵血色莲花。 飞蓬听话的照做无误,血莲花入喉即化,他立即就感受到自己气血充沛了起来:“多谢师父。” 伏羲轻轻摇头:“神果一族破壳,我将举行封神仪式,你做好挨天罚的准备。” 封神仪式,是指天帝每次创造神族新的族人时,都要赐予姓名并刻录至族谱,这是神族最大的仪式,每次都是族人齐至。而此次封神,因为神果一族的魂魄保留前生记忆,又被他刻录新的名姓于神谱,师父只需要当众读出即可。 飞蓬自以为明白伏羲此行意图,立即将神谱奉上:“弟子知道了,这个还给您。” “不用。”伏羲却摇了摇头,并未接过神谱:“此次封神,由你主持仪式。” 飞蓬愣了好一会儿,轻声说道:“师父,这是神界诞生以来,第一次封神仪式,意义上事关重大,关系我族颜面。且弟子推断,天罚将从第一个族人破壳便降下。” 伏羲的目光依旧淡淡的,飞蓬见势不好,不得不继续说下去:“若弟子负责主持仪式,或许坚持不到最后,便会重伤昏迷过去。”他声音越来越低:“到时候,我神族怕是会变成六界笑柄。” “原来你知道啊。”闻听此言,伏羲竟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朕还以为,你把天罚忘了呢!”他的目光动了动,移至飞蓬颈间,语气听不出一丁点喜怒:“幻术使的不错。” 飞蓬的神体是自行凝固不假,可神血蕴含强大的灵力,无缘无故失了大半,还是在这等紧要关头,简直是自寻死路。更别说,飞蓬还想着为遮掩被咬出来的伤口,那伤口再有幻术遮盖,也逸散着纯净魔力,便更让伏羲生疑了。 飞蓬一个激灵,终于明白伏羲愤怒什么。但他下意识不想将重楼为他做的说出来,只能低头闷声不吭。 见飞蓬这么倔脾气,伏羲心气也上来了:“既然你心有成算,仪式就交给你,不许失败!”他倒是要瞧瞧,飞蓬和重楼两个小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反正有混沌水灵在,飞蓬哪怕受重创,也用不着养太久的伤。 送走气势汹汹、拂袖而去的伏羲,飞蓬坐在软榻上,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上原本伤口所在之处。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没有了先前那两个不太好愈合的牙洞。 坐着发了一会儿呆,飞蓬又打起精神。他摊开神谱,去数此次神果一族的名单。此番的天罚,强度定比上次高很多,希望自己能撑到最后吧。 飞蓬却是不知,离开树屋的伏羲脚步放慢了下来,心里还有点儿怄气。他现在就如一个心里泛酸的老父亲——瞧瞧,儿子和小伙伴商量对策,怎么都不肯告诉他,哼!可即便已经如此,伏羲目前也还是没对重楼的心思产生疑问。 若是神农在此,定会嘲笑一二;而如果是女娲知晓了,定会哭笑不得的得到一个结论——难怪当年是神农追的伏羲,自己这位同伴真的是迟钝到极点了,而飞蓬想必是诞生前本源神血就入了魂魄,才完全传承了伏羲这个特点。 接下来那段时间,飞蓬便专注于神谱,直到听见封神之日到来。 那一天,伏羲立于云端,语气淡漠的宣布:“封神开始,由神将飞蓬主持仪式。” “是,飞蓬领命。”飞蓬之前已背熟了新神果一族的名单,意图以最快速度念完,全神贯注应付天罚。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神将怀抱神谱,一步步踏上云端。他走到天帝伏羲面前,屈膝行了一礼,便转过身来。 阳光洒在飞蓬身上,像是镶了一层金边。他摊开神谱,云层中,开始有五行属性灵气凝聚。 “天道之下,神族应有神果一族诞生,神果族长葵羽玄女何在?”飞蓬朗声唤道。 五魔神尚在神狱未出,第一排便是羲和、常羲、蓐收和句芒四位元老,第二排则是长老团的钦原、诸犍、夫诸、犰狳和朱獳,第三排则是大战中立下战功的各位战将和三位玄女。 听见飞蓬的召唤,英姿飒爽的葵羽立即走了出来:“飞蓬将军,葵羽在此。” “尔站于园圃,助神果破壳。”飞蓬下令。 葵羽毫不含糊的应了下来,她自然明白飞蓬的意思:“是,葵羽定不负将军所托。”天罚除了针对飞蓬,自然也会针对作为陨落族人复活躯壳的神果。她为神果族长,飞蓬顶着天罚,她动手为族人稳定苗圃灵气,避免被天罚影响。 这些隐秘之事,参与仪式的神族族民并不知晓。但随着第一个名字说出口,神果破壳跳出来一个青年时,神界天空骤然从晴空万里,变得乌云密布。最关键的,是这个神果族人的长相,和曾经陨落的族人一模一样,一眼便被那位族人的亲友认了出来。 “第二个…”飞蓬抬眸看了一眼,天罚盘桓着降下压力,他手中掐着法诀,设下一层层阵法,嘴里依旧不停。 很快,神果一族便陆陆续续破壳而出,和第一个族人一起,站在一边阖眸梳理记忆。 而此时,神界黑沉沉的天空上已雷电大作,天降瓢泼大雨,打湿了云端上观礼的神族。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死于战争的族人一一出现,没有换容貌,却在神谱上被读出新的名字,而天罚就在上空不停降下雷劫,神族所有人都明白过来。 大部分神族族人仰视顶下天罚的神将,那眼神是仰慕和敬畏的。可也有极少数人,眼光中包含着惊惧和狠色,但飞蓬此时无力思考。他头顶阵法已全被天罚打破,所有灵力尽数输出,正抗衡着天罚,唯有口齿也依旧清晰,读出一个个名字。 “啪!”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直劈在飞蓬身上,他嘴角终于溢出血丝,显然是快到极限了。可飞蓬看了一下,还有一小半名字尚未读出呢。 葵羽咬了咬嘴唇,护着神果的手掌不自觉抬起。飞蓬似乎有所察觉,投来一个坚定的微笑,唇畔血迹蜿蜒,却依旧朝着她摇了摇头。 现场一片寂静,除了风声、雨声、诵名声,再无其他。直至神果一族渐渐有人睁开眼睛,对飞蓬心悦诚服的跪倒下来。 他们才诞生不久,空有境界、无有灵力,但依旧全力引动游散的灵力,形成自己熟悉的防护阵法,努力护着飞蓬。与此同时,观礼的神界族民也忍不住驾云上前。 先前五十多万年,神族诞生的方式,除天帝创造生灵封神,便是这些神族资质有限,实力再提升不了,才会因寂寞起心搜集天材地宝,创造属于自己的子嗣。 这样一代代传承下来,在神族内便形成一个个小家族。这些神族虽高傲自负,却也很有自知之明,尽皆努力做自己的事情——愿意从军的都入族内神军,不擅战的则主动争取一个职位,处理族内琐碎的杂物。 多年下来,不算有功,却也绝对无过。直至三族大战爆发,神族最初因怜悯人族而参战,后因过于高傲瞧不起他族,最终落了个不得不涅槃重生的结局。 如今瞧着熟悉的亲友复活,他们即便不敢插手天罚,可也还是喜笑颜开,便围在飞蓬周围,见哪位亲友灵力耗尽,立即上前为之恢复。 于是,站在最高处的神族高层便看着,一个个阵法在雷劫中炸开,又不停有新的阵法补上,郎朗诵名声不断,飞蓬嘴角溢出的神血亦是不停。 这一幕令蓐收、句芒、羲和与常羲都神情复杂,长老团阴晴不定,而九天等人更是捂住嘴巴,险些就要泣不成声。 只有伏羲高踞云端,投下的眼神似是飘渺淡漠。没人知晓,天帝长袖中拢着一团灵气十足的水灵,而手掌握紧成拳,指甲已陷入掌心。 “咳咳!”还剩下最后一行,但雷罚越来越强了,飞蓬抬眸望了一眼天罚,那形状像是一只眼睛。 他忽然朗声一笑:“哈哈哈,来吧!”飞蓬猛地合拢了神谱,照胆神剑扬天举起,一袭蓝衣直入云端。 这一剑如惊鸿贯日,印照出神界百态,轰然直捣天罚之眼——“轰隆!” 惊雷之中,天罚之眼化为碎片崩裂,磅礴大雨霎时间停息。乌云飘飞远去,瞬息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飞蓬猛地坠落下来,他强撑着一口气,吐出了最后那行的几个名字。葵羽大松了一口气,从苗圃中站起身,跃至飞蓬身畔。 此时,飞蓬已抬起头,正凝视天际,那眼神反倒是多了几分迟疑。最后这一波,他预计将会重伤到昏昏欲睡。可伤势没想的那么严重,甚至完全清醒着,似乎那一瞬间,有什么自体内流失了。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也没时间去探望重楼,只能事后尽快去神魔之井了。飞蓬垂下蓝眸,将照胆神剑收起,在地面上调整姿势,单膝跪着禀报道:“启禀陛下,封神仪式结束,飞蓬幸不辱命。” 伏羲一个拂袖,当众托起飞蓬。师徒二人遥遥对望,一个眸色清冷坚毅,一个眼中隐有深意。 “即日起,飞蓬依旧镇守神魔之井,但有统帅全军、监察神官之权,尔等意下如何?”良久,伏羲忽然开口,语气淡淡的问道。 神族四位元老立即表态:“臣附议。” 长老团五位无可奈何,也道:“臣等没意见。” 没等九天等人说什么,神果一族已被原先的亲友包围。纵有天帝高高在上,也扰不了那股子兴高采烈:“陛下英明,恭喜将军!”欢呼声中,神族族民纷纷跪地,满脸都是喜色。 “飞蓬。”伏羲倒也不介意这些失态,那双威严的眼眸看向自己的神子:“你对此可有他议?” 飞蓬丝毫不惧:“飞蓬愿意,多谢陛下。”事已至此,他威望太高,再退让不仅不显谦逊,还可能适得其反。 “便这么定了。”伏羲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且散了吧,朕和神农商议一下,百年一战延后,待你养好伤,联手魔尊重塑神魔之井成功再议。” 飞蓬悄悄松了口气:“是,恭送陛下。”赶紧养好伤,他得去神魔之井找重楼。如果自己没猜错,最后一波最强的天罚,重楼只怕分了一半去。 【飞蓬专场秀get√】 第六十章、尔虞我诈细思量 魔都 “魔尊。”赤霄站在魔殿书房的门外,敲门唤了一声。 正在批公文的重楼挑了挑眉,放下笔:“进来。”赤霄推门而入,他打量了一番,抱臂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赤霄接任大祭司之位,但并不似欢兜那样擅权,反而更喜欢留在九幽禁地,研究占卜、星象、阵法,时不时请教地皇。 “这我该问你吧。”赤霄反手扣上门,声音很轻很轻:“你最近在干什么,血覆战队除了轮班守着魔宫的,全被你派出去了。” 重楼一只手托起下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就为了这个,你专门跑来问我,传个消息不就行了?” 赤霄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最初,我只是发现血覆战队集体分散,正在巡查魔界,绘制地图、观测九幽各方,那些正在成长的秘境情况。” “这些都有利于魔尊的统治,我发觉了也未曾在意,但后来就不一样了。”他忽然拿出一道金色的符咒:“血覆战队竟在一些秘境深处,正在凝聚、即将化形的魔气中心,留下了各种符咒。” 赤霄抿了抿唇:“我出于好奇取了几个研究,发觉此物一旦融入魔魂,便能控制心神。而且,符咒有两种,一种权限相当,权利相互制约,作用是控制并发展另一种符咒。另外一种符咒,则随着宿主实力提高,有可能进化为前一种。” “你让血覆战队,根据魔气纯度埋下不同符咒。于是,这第一批魔界本土族人从最初诞生,便只是魔尊手中的工具。”他直视重楼,神色越发凝重复杂:“可是,这不像是你重楼会做的,为什么?” 重楼微微一笑,从座位上起身:“你是唯一一个发现的…”他踱步来到赤霄面前,凝视自己的好友,眸中一片深沉的暗色,让人理不清其中情绪:“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赤霄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只摇头说道:“只有我,地皇不在意。” 重楼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赤霄眉心:“大祭司既然知道了,本是可以阻止本座的。因为这事儿不能揭破,你毁掉所有符咒,本座就只能吃哑巴亏。你何必亲自来此,以致于自投罗网?” “我只是抱有一丝奢望,希望是我弄错了,而不是你成为魔尊后,就变成了不择手段的小人。”赤霄自嘲的笑了一下,音调带起了几分沙哑:“确实是蠢。” 重楼不怕挑战,甚至愿意给几位长老机会,明知道他们不服气他,也放任他们收拢人手,去发展自己的势力,自是没道理做出这种毁族人自由之举。 “激将法用的不错。”重楼嗤笑:“本座要是继续如此,就真成了你嘴里的小人。”他收回手指,垂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风神珠。 自从穷奇血玉因女丑之死消失,重楼对青穹风神珠便越加宝贵,不在空间混乱的神魔之井时,他便把风神珠用链子戴在腕上,没事就把玩两下。 “但大祭司想过没有,这些魔界第一批本土生灵,对占领了魔界全境的兽族旧部,是个什么感觉?”重楼玩味的笑了一声:“是敬畏有加,还是无比碍眼?”作为和魔界法则最为接近的魔尊,这第一批魔族天性是个什么德行,没人比重楼更清楚了。 赤霄听出了些许不对之处,狐疑道:“那魔尊你也不能这么卑鄙吧?!” “卑鄙?”重楼抬眸猛地拍出一掌,把想要躲闪的赤霄揍了个瓷实:“你再给我说一句!” 赤霄不敢再嘴贱,鼻青眼肿的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说道:“那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么做!” “我要是不控制,他们第一步就是自相残杀。”重楼倒是没说假话:“魔界灵气被本座净化,煞气被逼入魔界本源之地。魔气凝聚渐渐诞生灵智,这灵智便来自于本源之地,当然是先天就带有煞气。所以,这些族人本性便桀骜不驯、好战嗜杀,需要自幼管教。” 他摊手:“我做的,是让血覆先给他们脖子上套上绳子,再统一带去上课,讲述我兽族从古至今的历史,还有魔界各种生存要事。至于那符咒,等他们成年了,自己做出决定便是。” “愿意留下的,本座那符咒便是最佳的教学方式,所有功法指导,都能通过符咒远程教授。”魔尊不以为意说道:“若不愿意,自有血覆为其解除,自此便算出师,或自选加入任何一方势力,或自己努力成为一方诸侯,一切皆可。”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唯一的私心,大概就是资质特别好的族人,我让血覆埋下的符咒比较高级,从开始就给他们指明更适合的功法和发展方向。” 重楼无辜的笑着:“但本座自信还算大方,我已写好了谕旨,就打算发呢。”他从批好过的公务堆下方,抽出了一张谕令。 赤霄接过来一看,就沉默了。 上面正正规规写着这个计划,还邀请各位长老派人与血覆一同,对族人进行启蒙。想也知道,重楼等于是给了各方势力一个机会,自幼接近自己看好的族人,各施手段去争取。 “咳。”觉得重楼所做并无可指摘之处,赤霄俊秀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 重楼转身坐了回去,似笑非笑说道:“嗓子难受?” “抱歉。”理亏的赤霄搔了搔头,难得尴尬起来:“我错怪了你。” 闻言,重楼竟一笑了之,低头提笔送客:“本座还要继续批文件,就不送大祭司了。至于人族所提热海之事,暂且拖着吧。轩辕寿命有限,时间越久,人族就越没讨价还价的余地。”热海神泉对魔界是很有利,但某些利益上不能退让,谁心狠,谁就不吃亏。 赤霄放下心的离开了,殊不知重楼在门关后,无声的笑了一下:“他还是天真了一些,不过这倒是好事。” “确实。”骄虫居然也在殿内,他隐藏在一边,连赤霄都未发觉:“他若是知道,这些符咒摆在明面上,只是为了让族人选择解除,以掩盖你的真实计划,想必又会说你卑鄙了。” 重楼笑着摇头,对骄虫说道:“这个计划就指望你了,你带领你手下的人,去收复那些资质绝佳的族人。少数几个进步最快的,明面上投入本座麾下。” “剩下的,就全派往几位长老们麾下,让他们养着吧。”魔尊轻描淡写说道:“反正,只要他们没坏心思,这后手本座便不会动用。最多,也只是让他们定时汇报些消息,令本座能够及时掌握各地发展罢了。” 符咒只是用来引起有异心之人的在意,他们对于投靠的族人,肯定会着重注意检查这方面。可事实上魔尊派去负责拉拢人手的,唯有血覆中骄虫一族的族人。他们擅长潜形匿迹,无疑是隐秘行动的最佳人选。 “重楼。”骄虫是真不在意如今的地位差别,直接坐在了重楼对面,很疑惑的问道:“你就真不用自己研究出来的这符咒吗?要是这些人去了雍和、欢兜他们麾下,以后反水怎么办?” 重楼头也不抬:“本座刚刚还说赤霄天真,现在看来你也不逞多让。他们能看到本座麾下的实力,又只需要递递消息,不必冒险就能得两边好处,有什么反水的必要?” “那要是真到了…”骄虫提出异议:“雍和他们谋反的那一天呢?” 重楼抬头坏笑:“你傻不傻啊!他们暗地里替本座做事,卖了很多消息给我,包括造反之事都是被他们揭露的。你说,这些事情要是本座败北后捅出来了,雍和他们是相信这些人呢,还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骄虫终于明白过来,看重楼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赤霄说你卑鄙,果真没说错。”从他们为了好处替重楼做事,就已经上了贼船。到时候,为了不让重楼被推翻,以致于死前把他们暴露出来,他们自然只能确保重楼不败。 “哼,本座正大光明着呢!”重楼翻了个白眼:“我一没逼着雍和他们谋反,二没做手脚以削弱他们的势力,三没用符咒控制族人、剥夺自由,最多是给看好的人选,多点儿诱惑而已,怎么就卑鄙了。”魔族生性不驯,威逼迟早被反噬,不如利诱。 骄虫斜睨他一眼,翘着腿道:“是,魔尊大人你没用符咒融入族人魂魄,强行逼着他们臣服,你只不过是利诱他们而已,太正大光明了,行不!”便宜占尽了,还装无辜,你真是蔫儿坏! “滚滚滚!”重楼笑骂一声:“滚去干活,少在这里笑话我。” 骄虫站起身,抬臂伸了个懒腰,玩味的扬起嘴角:“你公文批完了吧。” “嗯。”重楼甩手把笔放好,身子向后靠着:“我要去神魔之井。”自己分走飞蓬最后一波天罚导致的一半伤势,短期内是能强行压制,但时间一长难免泄露消息,又不想让人知晓,便只能去神魔之井了。 骄虫眼中多了几分异彩:“偷渡去神界找飞蓬?” “什么叫偷渡?本座是干正事!”重楼白了他一眼:“上次毁了神魔之井空间,为下一回的大战做准备,本座当然要约神将一起,把空间重新整合。” 骄虫嗤嗤一笑:“你去神魔之井,真是花大多时间在整合上,而不是烤rou酿酒去哄飞蓬开心?” 重楼笑容一僵,眼神随之冷了下来。 骄虫却转过身来:“有的人注定得不到,何必让自己越陷越深?” “求而不得,确实痛苦。”良久,才传来重楼幽幽的声音:“但我甘之如饴。” 骄虫周身的气息敛去,人已消失在屋内:“女丑能发现,我能发现,瑶姬和女娇自然也能。可我们不会对你和飞蓬不利,欢兜他们不然。” “我知道。”重楼攥紧了拳头,眸中隐约闪过一丝狠色,又很快便被红瞳中的深沉同化:“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飞蓬是他的心上人,却不会成为他的弱点,因为飞蓬本身就够强。 无人知晓,就在重楼启程去神魔之井前夕,天帝伏羲悄无声息来到了魔界九幽禁地。 “哟,稀客。”地皇神农喝着茶,不冷不热的说道。 对于道侣这个态度,伏羲没什么不高兴,从蚩尤死后,神农就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了:“你家重楼伤势不轻吧。” “哼,他和飞蓬交情确实好。”神农剐了伏羲一眼,心想你个连儿子心思都猜不透的笨蛋,还好意思问这个问题。 伏羲笑了一笑,把混沌水灵放在了石桌上。 神农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敛去了眸中惊讶,意味深长说道:“你真大方,重楼可是魔尊。” “他帮了飞蓬一把,我只是投桃报李罢了。”伏羲淡淡说道:“你找个理由,让他俩分了吧。” 神农深深看了伏羲一眼:“为什么是我,你直接给飞蓬便是。” “直到现在,我也不赞成他的做法。”伏羲不置可否:“所以,我不打算鼓励。”他站起身来,没再看混沌水灵一眼。 神农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叫住自己的道侣。 他何尝不理解伏羲的心情?作为一个父亲,伏羲为飞蓬的出色而自豪,又为飞蓬对天道的叛逆而担忧。若由伏羲把混沌水灵送给飞蓬,只会助长那孩子违逆天道之心,想必日后会生出更多事端。 天帝和地皇的一番谈话,重楼和飞蓬一无所知。以他们的实力,对三皇的破界法术,是感知不到的,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伏羲短时间于神魔两界走了个来回。 当重楼赶到神魔之井时,飞蓬已经等在这里。见重楼出现,他二话不说冲上去,攥住了对方的手腕。纯净灵力运转,飞蓬用出了探测类的法术,而且是女娲亲授对各族都适用的那种。 “我想错了,你分走的不是一半天罚,而是我一半的伤势。”半晌,飞蓬松开手,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感动:“但你动作也太快了,我还没察觉到重伤带来的疼痛呢,你就把伤势转移了。” 重楼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淡定笑了一声:“我要是不这么做,你能撑到最后,却难免重伤到沉睡疗伤几百年。到时候,我可要无聊死了。” “哈,你不还有魔务要处理嘛。”飞蓬莞尔失笑:“而且,你正好有时间,去仔细布置神魔之井空间,怎么对你魔族有利,就怎么布置。” 重楼歪头看着飞蓬,看了好半天,几乎让飞蓬毛了,才展颜一笑:“反正我已经这么做了,再回头思考别的路,又有何意义?再说,咱们不是早就说过了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别算谁欠多一点、谁欠少一点,那实在是没意思。” 飞蓬被堵的哑口无言,重楼则似是不经意的拉起飞蓬的手:“走啦,我们先把战场拼起来。” “对了,重楼,我来之前,师父说他今次一战延后,他要先和地皇商议一下。”提起战场,飞蓬才想起正事:“具体时间会定在我养好伤,你我联手重塑神魔之井成功之后。” 重楼挑起眉头:“那倒是挺好,只要两位祖神不催,咱们就不急。”他回眸对飞蓬一笑,戏谑说道:“慢工出细活,我可不想每次大战后,都要收拾破破烂烂的神魔之井,你说呢?” “言之有理。”飞蓬撸起袖子,一副打算认真干活的样子:“咱们想想办法,最好把战场彻底凝成一片。” 重楼血眸一亮,轻轻笑道:“说到这个,本座有个想法,神将不妨听一听。若觉得不合适,就再议。” “愿闻其详。”飞蓬摆了摆手,那姿态闲适而优雅,上扬的嘴角弥漫几分笑意,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