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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他会将她赶走吧?他对女人一向冷情,但她一直认为她会是特殊的那一个,可父亲却总是打击她,说那只是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意,害得她心生顾忌,不敢随意讲出来,生怕明驰真的不再理她。但她暗暗爱慕他那么多年,很难轻易放手,她是想着这懿旨不是没颁布嘛!只要他一日不成亲,就还有生变故的可能,她仍旧存有一丝幻念,私心里希望此事被破坏,千万别成!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次日这懿旨的颁布还真的遇到了阻挠。八月二十这一日,沐昭晴起了个大早,因着皇上要颁布太后懿旨,她和连明驰都得到承乾殿,是以早早的起身梳妆,才能赶上卯时的早朝。今日的她身着月色牡丹抹腹,搭配天蓝褶裙,外罩水色锦花暗纹长袍。云鬓之上戴着一顶珍珠银丝攒制而成的凤冠,冠两侧各垂着三条砗磲珠串,轻摆间摇曳生姿,本就昳丽的容颜无需过度粉饰,螺黛晕开小山眉,胭脂点染腮霞飞。宫娥为之梳妆的档口,沐昭晴无心打量镜中的妆容,只因她起来后眼皮直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愿这连明驰别再出什么意外,否则她真的难辞其咎!当她进入承乾殿,在殿中官员的人影中看到那抹藤紫色身影,瞧见那高束乌发的紫羽丝带时,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松了口气。飘逸潇然的衣饰,外加轻羽,除了他,还能有谁?听闻殿外的太监唱报,说是和惠长公主驾到,早已到场的连明驰循声望去,就见一水裳曳地的美人款款而来,双手交握安放于腹部,端方平稳地向前迈着莲步,仪态万方悦人目,雍容华贵遥相顾。目不斜视的她行至连明驰身边时脚步略顿,向他投去一道目光,颔首致意。这倒令连明驰有些意外,回之以笑,一如朝阳,明朗灿烂。立定后,沐昭晴参拜皇帝,沐旭扬微扬手,“皇姐免礼。”环视大殿外,仍不见瑞王的身影,忆起先前的仇怨,沐旭扬朗声道:“瑞王并未提前请休,今日无故来迟,左相可要记着,由户部登记在册,罚俸一月!”在场官员自是心知肚明,先前左相来迟,瑞王执意要罚他俸禄,使得小皇帝下不来台,难得瑞王来迟,小皇帝自是要煞煞他的威风。只不过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瑞王又怎会迟到呢?这不应该啊!沐旭扬也不等瑞王,反正当事人皆已到场,他来不来都无所谓,遂示意李效全宣读太后懿旨,为和惠长公主和怡郡王赐婚。将将宣读完毕,沐昭晴正要谢恩,忽闻殿外一声高呵,仿佛自天际滚滚而来的闷雷一道,响彻整个承乾殿!“且慢——”她还想着今日尚算顺利,哪料会在关键时刻听到这熟悉又震慑人心的声音,一如夜间忽然响动的幽魅之音,拨动心弦,贯耳惊魂!众臣闻声,皆望向大殿门口,向那浑身散发王者之气的男人请安,唯有连明驰与沐昭晴静立在侧,两人互看一眼,暗叹不妙,紧跟着就见身着藏青蟒袍的瑞王长腿一迈,跨入殿内,负手傲行的他气势如虹,吸聚着周围人的目光。待近前后,贺临风将手臂一扬,泰然自若地扬首望向建德帝,“启禀皇上,臣有先帝遗旨!遗旨上清楚明白的写着,将和惠公主赐婚于瑞王,也就是臣下。”此言一出,众臣哗然,沐昭晴难以置信的紧盯着他手中所持的明黄卷轴,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第十八章沐旭扬亦觉诧异,“除却传位诏书外,父皇不曾留下其他遗旨,皇叔这赐婚诏书从何而来?”贺临风从容一笑,“既是赐婚于臣下,自然是由先帝单独传召,下达圣旨。”“那也该有官员在旁做见证才是!”沐旭扬的质问才发出,就有一位宣读过遗诏的翰林院学士上前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当时在场,此份遗诏乃是先帝在病中口述,微臣执笔书写而成。”沐昭晴见状颇为震惊,这陈大学士一向站在皇上那边,怎的今日竟也帮着瑞王说话?难不成,清廉如他,也被瑞王给收买了?迎上他们那质疑的眼神,贺临风微扬下巴,示意太监来取遗旨。李效全躬身上前,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遗旨,而后又登台阶而上,将这份遗旨呈递于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沐旭扬接过一看,这遗旨两端以玉做轴,上有翻飞的银龙为饰,白纸黑字旁盖有父皇的玉玺宝印,清清楚楚,确是圣旨无疑。眼看着弟弟的眉头越皱越深,沐昭晴心下忧虑,下意识唤了声,“皇上!”无奈的沐旭扬只好将圣旨合上,闷叹一声,李效全赶忙去接,又下台转交给长公主。沐昭晴立即打开遗旨,看着上面的字迹呈现出的状态,的确不像才书写而成,很像存放了一年多的文书。不甘心的她又凑近嗅了嗅字迹,并无墨香。连明驰就在她身后,打眼一扫,遗旨似乎没什么问题,难不成,这是真的?虽说挑不出毛病,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纵使这遗旨看着再真实,沐昭晴也不会相信,杏眸圆睁,疑惑深深地盯着贺临风,“若然王爷真有遗旨,为何先前本宫要招驸马的时候你不曾拿出来?”“因为本王对长公主一向尊重,希望你能心甘情愿的嫁给本王,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愿拿这遗旨来说事儿,可如今,太后干预你的婚事,破坏我们的姻缘,本王出于无奈,只得将这遗旨公诸于众。”贺临风言之凿凿,每一句听来都合乎情理。沐昭晴暗恨自个儿还是低估了他的手段,他既然敢这般安排,肯定早已想好说辞,她的问话不过是徒劳,但她还是不愿相信这结果,“不可能!这遗旨定然是你伪造而成,不可能是真的!”面对沐昭晴的愤怒和质疑,贺临风眸光微紧,难掩刺痛,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气定神闲地应对着,“先帝遗旨,又有陈大学士在场做见证,本王怎么可能伪造遗旨?除非长公主拿出证据,否则便是诋毁本王。”可惜她此时难以拿出确凿的证据,她总不能跟人说,前世她经历过,根本没有遗旨赐婚这一项,旁人不会信她,她也不敢胡言。这种明知是假,却又无法当众拆穿的懊恼感简直要把她逼疯!自沐昭晴手中接过遗旨,连明驰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深吸一口气,仔细嗅了嗅,隐隐察觉这遗旨上似有茶香,再用指腹摩挲着蚕丝织面,心下了然,当众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