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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这府上住着的乃是邻邦燕国送来的质子连明驰,质子乃是上宾,自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他这府上奢华气派,应有尽有,却独独缺了自由。连明驰自九岁便被送来做质子,而今已有十七,八年的光阴,足以消磨很多东西,从最初的不习惯,到如今的得过且过,漫长而寂寥的光阴只教会他两个字:妥协。他没有自由,又无法推卸这责任,慢慢的这脾气也就越来越冲,乖巧懂事的孩子变成了桀骜少年,反正在这质子府中他是王,谁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外面的朝局更迭,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只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可,至于能否回故土,于他而言,这个问题似乎很遥远……好在他生性乐观,每日都能给自己找些乐子,最近他在练飞镖,让人将纱布蒙覆着他的双眼,而他则手持飞镖,对准前方不远处的靶子。今日的他身着湖蓝长衫,外罩白纱衣,束身的腰带嵌着果绿色的翡翠,勾勒出紧窄的腰线以及颀长挺拔的身形,旁人束发皆用冠,他却是用银丝带将乌发高束一半,其余的散在身后,丝带尾端缀系着两支鹅羽,纯白轻盈的鹅羽随风飘扬,与那乌黑如缎的长发形成鲜明对比,一眼望去,清贵出尘。而这所谓的靶子乃是一个人,面容清秀的小厮被迫立在那儿,头顶紫柰,吓得直发抖,生怕主子手误,一飞镖过来将他的脑袋扎个窟窿!可谁让他倒霉,抓阄抓到了红字条,当靶子也许会受伤,不当靶子就一定会被拖下去挨板子,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敢跑,乖乖立在这儿,胆战心惊。眼看着主子抬手扬了扬飞镖,他吓得闭上双目,直念着阿弥陀佛,一阵清晰的呼啸声过后,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未来临,冷汗直冒的他颤巍巍的睁开双目,怯怯的往上瞟了瞟,就见那飞镖的红穗子垂落在他额头上,所以这是扎中了紫柰?侥幸逃过一劫,那少年吓得瘫坐在地,周围人皆在叫好,“王爷好身手!”被恭维的连明驰不屑哼笑,微弯的唇角勾出张扬不羁的弧度,抬起修长的手指一把扯掉白纱布,入鬂的飞眉如雾似峰,峰下则是两弯灿若星盏的明眸。嘘了远处跪在地上的小厮一眼,连明驰不愿标榜自己有什么神技能,歪头轻笑,“纱布透亮,本王看得一清二楚,瞧你吓得那怂样儿!”“啊?”小厮一听这话彻底懵了,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至今后怕,“那殿下怎的也不提前告知?奴才还以为自己今日死定了呢!”对他就这么没信心吗?连明驰笑意顿敛,随手一扬,纱布随风飘落,不悦的他半眯着眸子,沉声质问,“你这是怀疑本王的技能?”眼瞅着主子变了脸,小厮赶忙改口,“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飞镖无眼,万一……万一被风吹歪了呢?”慢悠悠的踱步行至石桌畔,执起琉璃盏,嗅着才冲泡的龙井香气,连明驰讥诮一笑,“若然提前知情,你毫无惧色,这游戏可就失了乐趣。”才品了一口,他的余光瞥见一身着薄墨色长衫的男子正向这边走来,一向儒雅的男子难得步伐匆急,连明驰不由好奇,“能让季师父紧张的,定然是要事。”此人乃是他的教习师父季开言,打燕国跟来的,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二人相处得久了,感情自然深厚,他也是连明驰最尊重的人。得到消息的季开言没工夫与他废话,直奔主题,“和惠长公主准备公开招驸马,我看过条件,你很符合。”摸了摸鼻梁,连明驰微侧的眸间尽是诧异,“师父不会是打算让我去参选吧?”第四章季开言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然呢?你觉得为师像是爱说废话之人?”系着红穗的飞镖在他手中被转出各种花样,连明驰慢悠悠来到石桌边,薄唇微抿,兴致缺缺,“我可不想尚长公主,那些个金枝玉叶娇贵得很,我若是娶了她,往后见了她都得行礼,卑微至极!”他在大越已经没了自由,这怡郡王府是他唯一的地盘,若然娶个妻子还得仰人鼻息,那他宁愿终身不娶。在季开言看来,这些礼节并不重要,长公主和亲利于两国邦交,他实该尝试一下,“和惠长公主并非一般的女子,她贤良淑德并不娇纵,且为师听说她可是清月之姿,华芳之态,容貌昳丽,令人过目留念,思之若狂!如此利己利国之举,何乐而不为呢?”美色和大义对他而言皆无吸引力,连明驰至今记得当初孤身来到大越的场景,无人在乎他的感受,他只有服从安排的份儿,他已为燕国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真的不欠谁了!掩下心中酸涩,连明驰垂目哼笑,“在我九岁那年,父皇就已将我抛弃,送来异国他乡,他何曾管过我的死活?我又何必为燕国而求娶公主?”他对其父有恨意,季开言可以理解,但这是形势所迫,命运难以更改,唯有顺势而为,在逆境中寻找自己的生路,“你这孩子总是意气用事,需知两国和平相处你才能平安康健的活着,一旦战乱,你便是头一个被斩杀之人!”他当然晓得自己的处境,但他更明白现今的状况,“大越的长公主又怎会许给我这样一个质子?即便我去参选也只是凑数而已。”心知讲大道理无用,季开言干脆直戳他心底最热切的渴望,“若然你能博得长公主的青睐,成为驸马,那日后你便可自有出入,再不必向谁汇报,也无需征求谁的同意。”果如他所料,连明驰一听这话眸光顿亮,像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一丝光晕般满怀期待,只因自由对他而言一直是奢望,若然尚公主有这样的好处,那他……不妨一试!报名期限有三日,初九结束,报名截止后,太后宫中的总管太监除了将名册呈给建德帝之外,还另备了一份悄悄送去给瑞王。初秋本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可偌大的瑞王府之内竟无一盆菊花,唯有山茶和桂花盛放,他们只知道王爷不喜欢菊花,却不知具体因由,也没人敢问。彼时贺临风才用罢午膳,正歪在榻上小憩,侍女在给他捏腿,以手支额的他眸光半阖,挺翘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颌线如画中人般俊逸非凡,层层衣摆自榻间散落及地,慵懒优雅的姿态连侍女都忍不住偷瞧两眼。侍卫行至门前一看,发觉主子正在闭目养神,想着不该打扰,便转了身打算过会子再汇报。听到动静的贺临风眼睫微抬,略带着倦意的目光虚落在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