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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是哥哥说错话,伤了阿楚的心。”他低声道:“阿楚怎样惩罚哥哥都好,只求阿楚不要赌气离开我。”少年温热柔韧的手指从她脸颊上拂过,长久执刀的指腹有薄薄的茧,擦过娇/嫩皮肤时微微刺痛。微凉的水意被指尖推开又拭去,楚烟轻声道:“有在生气。”“嗯。”谢石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角,他低声道:“是我错了。哥哥不是不信任阿楚,是哥哥嘴笨,没有说清楚。哥哥永远跟你站在一起。”楚烟心里又酸又胀,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谢石牵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认真地道:“阿楚打哥哥几下吧……别太用力,你的手会疼。”楚烟心里像是被一只手反复地握着,看着他沉黯的眼瞳里一片不容置疑的认真,眸光却在沉默里渐渐暗淡下来。小姑娘的手被他松松地握着,一寸寸地抽了出去。谢石像是逃避一般,微微闭了闭眼。下一瞬,怀里却忽然一重。原本端坐在椅子里的少女扑在了他的怀中。谢石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女孩儿纤细柔软的腰/肢扣在他臂弯里,像一尺天生在他怀中的骨,无处不恰到好处地契合着他。他下意识地侧头,鼻尖在她柔/腻的耳根滑过。鼻息灼热,如深渊中静默燃烧的地火。而他身上气息如陈年霜雪里的一片刀锋,楚烟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恍惚间有种置身冰雪与烈焰之间,随时会被割伤,而又被人密不透风地保护着的错觉。她喃喃地道:“我只有哥哥了。”“好。”她听见谢石温柔而压抑的声线:“哥哥总会陪着阿楚的。”“阿楚去哪里,哥哥就去哪里。”楚烟用力地眨了眨眼,眼前的雾气就凝成了水珠,无声无息地润湿/了少年肩头玄色的衣料。这怀抱的肩腹间有了成年男子的宽厚,却还藏着少年的薄和柔韧,凋落顽石的外壳,玉在其中隐隐地含/着光。也正如这言辞短暂如蜉蝣,来不及落地就悄然消散,而践行却要倾尽后来漫长的一生。-“不就是阿烟meimei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吗?”“所以就为这么一点事,你还把阿烟meimei弄哭了。”宋誉在地上打了个转,扭头看着谢石,愤愤地道:“谢老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过分!”谢石低头浅浅啜了口茶,不紧不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宋誉被他看得背后一毛,愣了愣,反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什么都让你知道,那还了得。谢石又看了他一眼,平平地移开了视线,道:“阿楚和我不同,她毕竟有生身父母在世。何况鸠占鹊巢的江氏女品行卑劣,频频对阿楚下手,所仰仗的不过是长公主府。”“即使阿楚无意正位,也不该让鸠女继续窃居于彼。”“阿楚不过是不想同我分开。”他轻描淡写地抚了抚袖,淡淡地道:“无论她要到哪里去,我陪着她就是了。”宋誉觉得自己被什么无形的精神食粮喂饱了。并且感受到来自谢老板平淡表情下深深的恶意。他愣了半晌,才道:“那、那长公主要是知道江泌不是她亲生的,就肯定要知道阿烟meimei才是真的啊。”“到时候虽然阿烟meimei不想回去,长公主非要她回去呢,又怎么办?”谢石眼睫微敛,嘴角微微一挑,道:“长公主性情薄凉,又不曾对鸠女起过疑心,一时半刻是想不到的。虽然不知道江汜从何处生出疑虑,但人证物证都在我手,即使放开了让江汜来查,只怕也要查探些时日。”他站起身来,身形萧肃,语气平缓而温和,沉静回首,神色却让宋誉不由自主地战栗:“就在那之前让闻人亭知道,阿楚是她不该轻举妄动的人。”-建德十五年初夏。天色向晚,监工在地头喊了一嗓子,上工的壮汉们做了手里最后一趟活,三三两两地回了营地里。苍衣的年轻男子坐在营口的长条桌后,在递过来的木牌上刻了一笔,仍旧递回去:“下一个。”拿回工牌的男人咧嘴笑了,跟身边的同伴勾肩搭背地往里走:“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饭菜。”“听说今天运来十头大肥猪。”同伴眼睛也亮了起来,想到什么,似乎又有些惋惜,道:“这路也快修完了,怪可惜的。”“可惜什么?工头不是说了,早点修完回去忙农。谢少主可是个厚道人,要不是前阵子雨水太大耽误工期,这会早就修完了,一天都不耽误的。”那人随口感叹了一句,目光跟上了从营地里抬出去的一乘轿子,问道:“这是哪位大人来了?”同伴跟着看了一眼,道:“是蒋知府吧,这几天收尾了,看他时不时就来看看。”那人“呿”了一声,道:“谁不知道白花花的银子都是谢少主拿出来的,人是谢少主招的,工钱是谢少主结的,官府单挂个好名儿,一分钱没花,白捡了一条路,眼看要到手了,可不是要上点心。”同伴也笑了起来。他道:“听说这路一直修到岳州去,往后到那边去就好走了,官道这些年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土,哪有咱们这个、这个……”“水泥。”“对对,水泥,这个路又平又硬,还干净,舒坦。”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进了营地的饭堂,热腾腾的汤火气和喧闹人声涌了上来。从门口路过的巫马臣侧头看了一眼,没有在饭堂里听到不和谐的声音,就收回了视线,落在前面的黑衣身影上。十八、九岁的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自幼习武的精悍躯体,加上数年来掌中权势日益骄盛,居移气、养移体,让他褪去了身上薄薄的青涩之气,而全然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两年前上善老人刚刚登上播星崖绝顶闭关的时候,还曾经给他传过两、三条消息,但后来再无声息,有时候连巫马臣都不由得猜测,那个算无遗策的上善老人是在生死关中参透生死,还是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坐化了。巫马臣不敢再想下去。上善老人命令他从此只需要对谢石忠诚。他沉默地垂下了眼。谢石无意探究属从的内心世界。他径直翻身上了马,回头看着巫马臣,道:“我先回山去,阿誉回来你接着他。”侍卫左使沉声应了句“是”,高大的乌骓发出一声低鸣,沿着宽阔的路面轻/盈地疾驰。春末夏初的晚风从雁栖山的深处吹出来,带上了林木和江水的湿/润气息。新修的大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