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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睛,心下更加感动,刚要搭上去,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上马车,只见燃城冷脸说道:“家主力气小,还是让仆代劳。”贺洗尘心想这就欺负人了,不就比你小那么一丁点力气么?他能撂倒两三个彪形大汉都不带喘气的!马车平稳地驶进洛阳城中,没有惊动任何一只捕食的乌鸦。魏璟通过窗户缝看街上人来人往,眼睛中闪烁着羡慕的光彩,离王府越来越近,她逐渐收敛起不应该有的奢望。“今日有缘与贺郎相遇,实乃魏璟之幸。”魏璟说话总是透着股踩不着地、没什么底气的虚,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勇敢地抬起头与贺洗尘对视,“马车就在这里停下吧,别让其他人看见我们在一起,我我、我就算被捉到,也绝不会连累贺郎!”贺洗尘顿时忍俊不禁,眼含笑意说道:“尺素仗义!”魏璟又被他笑得羞红了脸。“不过别担心,我已经打点好了。”贺洗尘老神在在地闭起眼睛,没有回答魏璟的不解。马车又跑了一段路,最后在王府后门刹住脚步。空旷的后门离奇地没有半个守卫,静悄悄地只能听见鸟叫。魏璟跳下马车后惊异地瞪大眼睛,下一秒顿时心有惴惴地转过身问道:“贺郎当真只是无品小官?”贺洗尘笑了笑:“然也,在下只是区区山人。我叫人买了一些糕点,你就当踩上春天的尾巴了,踏春怎么能不吃些好吃的?其实也不对,就是平时,也要吃好吃的。”他把燃城的竹篮子递到她眼前——竹篮子里一边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松软的蒸饼,每一个上面都蒸出一道十字裂纹,非常好看;另一边则是奶香四溢的酥酪,用绣花小帕包着,和蒸饼隔开。“不是每次都能碰上我这样的好人,尺素还是小心谨慎些。”贺洗尘叮嘱完,朝魏璟点了下头,温和地说道,“进去吧。”魏璟闻言,傻愣愣地抱着竹篮子一步三回头,最后关门的时候,不禁声音颤抖地问道:“我、我们算是朋友么?”“……嗯,贺洗尘与魏尺素是朋友。”马车上的大司马应声道。魏璟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就连笑,也不敢明目张胆,低头颔首,藏起来半个。她缓缓将门缝合上,后门外的贺洗尘也放下撩起的帷幕,坐回马车内:“燃城,回去吧。”燃城手中的马鞭一挥,车轮卷起墙头落下的灰尘,眨眼间便消失在巷口尽头。“查到什么吗?”“没有人介入的痕迹,似乎真的是意外。”“哈,小姑娘的运气还真不错。”“家主相信她?”“……我相信魏尺素。”马车上的对话被风吹散,随着春末的樱花一同掉入湍急的迅流中。***夜晚,大司马府的书房中,贺洗尘将边疆的奏报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隐患后,才伸了个懒腰,打算回房睡个好觉。路走到一半,看门人忽然急急跑进来通报道:“家主!傅家——”“小外甥!”傅元人未到声先至,一袭黑袍上缀着金线,行走之间金光忽隐忽现。她是傅华珣的亲娘,也就是贺洗尘老爹的亲姐。在贺洗尘的记忆中,十五岁那年到洛阳时,傅元还是踌躇满志的司空大人,然而现在却是醉生梦死的无用之徒。他打瞌睡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拱手说道:“不知傅姨深夜前来,有何要事?”“我来找你,自然有要事。”傅元抬起手里提着的两壶酒,“今夜不醉不归!”她大喇喇地往前走去,犹入无人之境。贺洗尘摸了下鼻子,无奈地跟上去。傅元似乎对这座宅子十分熟悉,三下两下拐到空旷无人的庭轩中。庭轩两面通风,夜风将垂挂在屋檐上的轻薄白纱吹得娉婷袅袅,仿佛乘风欲飞。“唉,多年前我与梁景重时常在此处清谈,如今一人身死,一人心死,哼,好个世道无常!”傅元直接侧卧在地上,一只手支撑脑袋,仰头喝酒,酒液顺着她的下巴流入衣襟,或者滴落在地。贺洗尘到洛阳的四个月里,傅元只与他见了三面,每一次都喝醉酒,不省人事。两人之间的交情还比不上他和傅华璋冷冷淡淡却心照不宣的情谊,贺洗尘百思不得其解,这位“声名在外”的长辈找他能有什么事。“傅姨,此处风大,莫要着凉。”贺洗尘正坐在她跟前,思索了一下还是劝道。傅元喝酒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懒洋洋说道:“你和昌儿一样唠叨,我喝酒,他就在旁边又说天冷又说地凉,还说喝多了酒会生病,结果我没死,他倒熬不住,先去了。”傅昌是贺洗尘老爹的名字。贺洗尘面色微异,拿起酒壶闷了一口酒。“小外甥,有些陈年烂芝麻虽然再提有些烦人,但我今夜觍颜前来,不得不将那些旧事都说给你听。”傅元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地说话,旧事重提于她而言似乎很难开口,她斟酌了一下,才缓缓道,“当年我和梁景重联手废掉魏玠——哼,别想让我叫那个小兔崽子半句好听!”傅元嫌恶地切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当年我和你老娘联手废掉魏玠,打算从内到外将整个洛阳洗刷一遍,但她猝然身亡,打我个措手不及。以王谢为首的世家势力反扑,我在朝堂上苦苦支撑一年,勉强护下梁家,但之后却不得不乞骸致仕,将重担交给珣儿。”“家母去世那一年,确实是梁家最难过的一年,傅家庇护之恩,梁道绝不会忘记。”贺洗尘深深地伏下身。傅元看了眼他瘦削的后背,心中叹了口气,说道:“我并不是挟恩图报,只是……希望你不要怪珣儿没及时站到你身边。那几年你在外浴血沙场,珣儿在朝中也不好过。既要联系世家,又要重振门风,其中艰难,稍微不慎,傅家也无再起之日。”“这些年她养成事事小心的性子,但也因为太过小心,容易误大事。”傅元见贺洗尘面色不变,不禁暗暗赞叹他沉稳持重,笑道,“景重杀气太盛,你却仁厚些,如今你要图谋大业,我隐约可以猜到几分。”她随手蘸了些酒,在地上写了一个字——九。贺洗尘听到这,终于确定眼前的醉鬼便是傅家幕后最厉害的聪明人:“这些年委屈长辈承受那些风言风语了。”傅元扬起嘴角得意一笑:“我的聪明才智,珣儿只继承不到五成。不过这五成,足够她在朝中站稳脚跟。”两人终于切上正题,纷纷凝神敛容,在萧索的风声中议论事关整个国家的大计。姻亲关系并不足为奇,傅家与王谢都有这层关系在。真正让贺洗尘信任傅元的是,傅家是梁家唯一的姻亲!什么东西加上「唯一」两个字都能从平平无奇一瞬间跨越到绝无仅有。傅华珣手段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