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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老人小孩的面,乔敬言不好发火,拘谨地吃完一顿家常饭,就借口公司有事,先行告辞。“对了,乔敬言,既然见面了我就不搞劳什子短信。”贺洗尘从院子里的树上摘下一丛灿烂的木芙蓉放到他手中,“花开得正好,送你一枝。你看,你接了我的花,就不准欺负人了。”乔敬言只觉得手里的花枝烫手得很,连带着面前这张还算顺眼的脸都变得可恶起来。“老子几百年没干那样的事了!”乔敬言难为情地把头一撇,钻进商务车里,司机便启程开往巷子口。贺洗尘目送黑色商务车消失在拐角处,牵起林汌的手走回小楼内。黑色商务车后座的乔敬言摆弄了几下木芙蓉花枝,嫌弃地啧了一声,把手伸到窗外,几秒后还是收了回来。算了,看看也好。第75章大梦谁先觉且说那天众人聚至醉仙坊,贺洗尘与庄不周被人潮挤散,杵着黑骨红伞便要独自遁走,却被从天而降的屠鸣周提起后衣领,在凡人的惊呼声中御剑离去,口中不忘喊道:“老头子!你平安无事就好,徒儿便与老贺逍遥四方去了!”三言两语把首山剑宗宗主谢宣气得肝疼,奈何修为尽散,只能干瞪眼,其余人更是急得跳脚。楚玉龄直接拽住屠鸣周的命线,却被凌厉的剑气划破手指。“兄长!”向来温文尔雅、恪守礼仪的何离离直接怒喝,“首山剑宗未免太过放肆!屠鸣周,我要与你约战镇魔台!”屠鸣周的飞剑一顿,回头朝众人扮了个鬼脸:“怕你哦!”然后便全力驱剑,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青天白云中。忽然一半碎玉破空而来,落入贺洗尘怀中,正是龙涧上他送与庄不周的玉佩,可惜在魔域中碎成两半。他轻笑出声,将玉佩放进袖中,一手搭着屠鸣周的肩膀说道:“老屠,你行事如此张扬无忌,也不怕被嫂子打?”屠鸣周登时一抖,嘴硬道:“哼,我才不怕她!”又转过头,捏着贺洗尘瘦弱的手腕切脉,也不提他落魄的惨状,只说道,“虽说无法飞升成仙,但修成地上一散仙总还是可以的。我带你回去,千段万段的玉流都给你弄回来蕴养经脉。”他与贺洗尘莫逆相交,即使凑在一块总是互相挤兑,但知交之心,不言而明。论剑、论道、论酒,逍遥行歌者,酒醉疏狂者,放浪形骸,若少了一人,乐趣却只剩下零丁。其余人背后的宗门财势雄厚,坐忘峰穷得只剩下一株墨梅、两个打坐的蒲团和三千五百多颗五眼六通菩提子,哪来的玉流让他调养身体。屠鸣周五大三粗,只道何离离等人未必会尽心尽力。思及此,便出手将人拦截过来。“此事难矣,先不急。”贺洗尘脸上不见丝毫忧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屠,我饿了,先带我去吃口饭。”屠鸣周一口气不上不下,嫌弃地撇了下嘴:“好好,你站稳了!”“哎哟哟!您倒是给我开个定风咒,我这身板可经不起风。”“把手给我放开!脖子!脖子透不过气了!”“哈哈,对不住对不住!”贺洗尘没有诚意地道歉,忽然又勒住他的脖子,“我好像听见下边的茶楼有人在说书,走,咱们去听上一段。”两个没心没肺的将众人撇在耳后,等听完说书先生的江湖逸事——诸如应家的大公子忽然魔怔了一般寻仙问道,诸如三秋阁的头牌姑娘花有意赎身从良,诸如月前的六星同坠、万钟齐鸣——才和茶楼的掌柜借了笔墨,用包芸豆糕的油纸折了几只纸鹤,飞到仙山报平安。“唉,可怜我一双手现在竟然只能给你折纸。”贺洗尘唉声叹气,“想当年我可用这双手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屠鸣周翻了个白眼:“呸!咱们也就五五开,说什么不要脸的鬼话?”他眼珠子一转,忽然用柔劲将贺洗尘扔上人家屋顶,自己施施然站在檐下,抱着玄铁黑剑看他的笑话,“老贺,贺道长,有能耐便自己下来!”贺瞎子也不慌,望向屠鸣周的双目无神却毫无彷徨:“老屠,屠师兄,你我相交数十年,你还不知我的能耐?”“先前是知道的,但现在的道长恐怕不及我一合之力。”这话别人听了恐会心伤,贺洗尘却笑嘻嘻道:“当真?”“当真!”“嗬!那你就瞧好咯!”说完便打开黑骨伞,直直跳了下去,安稳落地后,嗖的一声收起红伞,以伞为剑,刺向屠鸣周。“我靠!”屠鸣周匆忙竖起玄铁黑剑,剑鞘正好抵住伞尖。清脆的碰撞声传入耳中,贺洗尘微侧着身体,含笑说道:“你慢了。”忽又一个横削,欺身而上,攻势绵密。墙内的书生公子勤学苦读,花鸟鱼虫的挂轴一字排开,妙趣横生;墙外两个老家伙伴着郎朗的读书声,剑未出鞘,挟伞切磋对峙。屠鸣周哪曾见过他这一手盲剑,惊诧之余,又不禁心喜,哈哈大笑:“那些拦路的歹人若是欺你眼盲,恐怕要栽个大跟头!”“便是没了眼睛,我照样逍遥江湖。”贺洗尘把伞架在肩头,嘴角是恣意明朗的笑容,“老屠,刚才忘了,你可否给坐忘峰传一条信,便说「洗尘儿平安无事」。”……可坐忘峰上已经没人了。屠鸣周动了动嘴唇,收回未出鞘的黑剑,点头应道:“自然可以。”他四处看了看,“但此地没有纸笔。”“……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抑扬顿挫的声音从高墙内飘荡而出,贺洗尘与屠鸣周一顿,突然齐齐别过头,扬起如出一辙的蔫坏的笑容。*淳于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家中子弟个个写得一手好文章,其中数淳于桓最为文采陶然,年前刚与应家定亲。今日天气晴朗,他正在书房中温书,读到畅快处,忽见墙上蹲着两个人影,在日头下看不清面容,不由分说便跳进院子。瞎眼道士搭着路痴剑修的肩膀大摇大摆走进屋中,缓行朗声说道:“书生,洒家要向你讨个纸笔。”一人落拓似江湖侠客,一人鹤发清颜,却是个眼盲心不盲的……奇怪,怎的长得与应家大少如此相似?淳于桓惊异地眨了眨眼睛,提气刚要说话,却忽然被听声辨位的贺洗尘捂住嘴按回椅中:“书生莫怕,我俩只要借个纸笔,多有叨扰,还望见谅。”淳于桓微不可见地蹙起眉,盯着他的眉目细细打量,只觉形似而神不似。应若拙是人间浪荡公子,这道士顶着一张同样风流雅俊的脸,却仿佛游离在尘世的隐士。他久久未答,屠鸣周不由得皱起眉头,瞥了下桌上署着他名字的政论文,嘀咕道:“淳书生,你愿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