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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心事,却被沈明镜目睹,足足追杀了一年!一年啊!他东躲西藏的如同一只鼹鼠,师门无相寺却没伸出援手,反而还派出武僧缉拿,狼藉逃窜,苦不堪言。事到如今,他便是后悔也无济于事。他只有牢牢抓住这本,才有卷土重来的希望。三昧谨慎地把假发戴到头上,将塞进怀里,和衣而睡。***第二天,天气晴好,江上逐渐多出许多拉满了帆的货船,入了航道,便逐渐松下弦,降低速度。甲板上,贺洗尘几人扒着船舷,看河底下的游鱼。古时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有了鱼乐之辩,贺时晴却没这么大的觉悟,她默默地咽了下口水,揪住贺洗尘的袖子道:“宝镜,你瞧这鱼又大又肥,肯定很好吃!”何妨说道:“等下了船,我请你们去吃西湖醋鱼。”“好得很!”林和犀拍手称道。贺洗尘听他们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菜单,偏过头去看面色愈发苦闷的蔺百晓:“蔺施主,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回家还不高兴么?”蔺百晓叹了口气,道:“你不晓得,不知道我的苦啊!”陆未晞好奇地问道:“蔺前辈有什么难处?”“你说我到临安,能不回岐枝馆述一下职吗?”蔺百晓用手心托着下巴,闷声道,“岐枝馆里个个都烦人得紧!……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也是「烦人精」里的一个。每次回去,少不得要过五关斩六将,把嘴巴说干了才能走人。字迹不清楚,记叙不明朗,拜拜了您呐,回来再写一遍!关键是还没钱拿!”说到这,他义愤填膺地狠狠拍了下船舷。贺洗尘啧啧地摇起头,甚为怜悯地说道:“蔺施主下船后便去忙吧,无须理会我们。贫僧会带这几个小孩先去苏堤映波桥游湖,再去花港观鱼,还有楼外楼,想必吃食都很不错!”他每说一个,蔺百晓的腰就弯得更低,几乎要把脸低到江水里去。“在下会给蔺前辈带一份西湖醋鱼!”陆未晞倒是良知未泯,一板一眼道。繁华的临安渐近,码头上的货船正在卸货装货,栈桥上许多人焦急地左看右瞧,找到自己等待的人后便使劲地挥着手。倚春楼的画船逐渐靠岸,一艘货船从后方驶了上来。贺洗尘耳朵微动,忽的搂过贺时晴的肩膀,一只手提起何妨飞到甲板另一侧。与此同时,画船顶楼猛然炸开,桌椅的残肢断腿四飞,林和犀被木屑刮了一下,哇哇大叫:“臭宝镜!你竟然抛下我!”面对他的指责贺洗尘只双手合十,嘴角带笑念句“阿弥陀佛”。甲板上的人群早已作鸟兽散,跳河的跳河,躲进船舱,只剩下贺洗尘几人有恃无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楼上的沈明镜一把长剑耍得密不透风,三昧和尚手持两根铁棍,招架之间铿锵作响。“沈明镜!你不要欺人太甚!”雪亮的长剑在日光下晃过贺洗尘的眉眼,只闻得那剑客说道:“我就是欺人太甚,你又想怎样!老东西,偷人家东西还有理了!”哇哦,厉害厉害。贺洗尘在心里给他鼓鼓掌,两人已从破败的顶楼打到甲板上,所到之处摧枯拉朽,难以立足。“不愧是华山派新秀。”蔺百晓赞道。陆未晞的手按上苗刀,眼神明亮,战意渐起。林和犀与贺时晴看了好一会,忽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悠然自得的贺洗尘。“小花,刚才那是「平沙落雁」?”“嗯……”贺时晴迟疑地应道。那边的沈明镜完全不知他们的揣度,一个横削,接着刺向三昧和尚肩膀处的巨骨xue,逼得他不得不狼狈地一退再退。贺洗尘却忍俊不禁:“剑走轻灵,他倒是霸道得很,若是用刀,怕是更加肆无忌惮。”话音刚落,便听与三昧和尚酣战的沈明镜扭头恶狠狠道:“老和尚!你说什么鬼话!”“哈哈哈哈!老和尚?”林和犀登时大笑出声,“宝镜,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叫你。”贺洗尘不禁失笑,扬声道:“小施主,你的剑慢了!”沈明镜眉毛一竖,不再分心,长剑往前一刺,攻势凌厉。“宝镜,我问你,那招「平沙落雁」是我使的好还是他使的好?”林和犀却突然开口问道。他这么一副赌气较真的模样,只有在小时候与小花姑娘争宠时才会露出来。贺洗尘不答,他还瞪着那双有些红意的眼睛,不依不饶。贺洗尘只能无奈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说道:“看见那边的渔夫了吗?”林和犀不明所以,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身穿补丁短打的精壮渔夫鬼鬼祟祟地拿着鱼叉,似乎随时要加入战场。“去把他点了,别让人搅和小施主的战局。”贺洗尘道,“你剑法比不过人家,但点xue功夫可是我手把手教的,难不成还会输人?”林和犀“切”了一下:“剑法不也是你教的?”话是这样说,还是不情不愿地施展轻功,攻其不备,点住对方的檀中xue。他似模似样地吹了下手指,下一秒一本破旧的秘籍从天而降,径直落入他掌中。“cao!什么玩意儿!”林和犀也是心大,蹲在船舷上掀开书页,还没看清纸上的黑字,书中猛地喷出一团白/粉,溅入他眼中,热辣的痛感瞬间袭上大脑。那厢三昧和尚摸了下被剑划破的衣襟,瞬间目眦欲裂,一掌打上沈明镜的胸口,扑向林和犀,还未触上他的衣角,一股巨力撞上后背,他喉头一甜,整个人砸向甲板。所有人只觉得黑影一闪而过,发狂的三昧和尚便倒地不起,没有还手之力,而贺洗尘已到了林和犀身边,捧着他的脸,依次点住他的丝竹空xue,瞳子xue,四白xue,封住经脉后轻声道:“无诤,无诤,我看看。”林和犀满脸粉末,本来就是个小白脸,现下更像个蒙了一脸灰的小丑。“宝镜。”他闭着眼睛,忍着疼痛不去揉眼,两只手无助地抓着贺洗尘的袖子。“林无诤!”贺时晴立刻冲了上来,“林无诤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却听从小一块长大的小白毛打趣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他轻描淡写略过火焰燃烧一样炽热的眼珠,但锁不住泪水簌簌流下。“血!他流血了!”林和犀听见何妨惊叫道,心中一颤,所有的虚张声势、故作无事瞬间崩塌。他不自觉地靠向贺洗尘身边,如同年幼时在他怀里寻找安慰。贺洗尘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粉末,温声道:“别怕。”蔺百晓看不得跳上跳下的林和犀如今这般惨状,一脚踢断三昧和尚的肋骨,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毒?”陆未晞也抽出长刀架上他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