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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等宫宴过后再离京吧。”晏止澜自是毫无异议,点头应是。祁璟还想再说什么,祁望山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撵人:“老了老了,坐这一会儿就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孤歇下了。”祁璟不甘心的上前一步,被金珠笑眯眯的拦下,请了出去:“君上,您也回去歇着吧。”祁璟一肚子气憋在肚子里发不出来,也没管晏止澜,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一甩袖转身大步走了。金珠回头看向上座的祁望山,祁望山无奈的摇头:“被宠坏了。”话是这么说,他的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的笑意,如今的祁璟,才越来越像个活生生的人,会顶嘴会使小性子发脾气,有血有rou,灵动活泼。而不是之前那个将一切隐藏在心中,压抑自身,不言不语,宛如提线木偶般的少年君主。笑着笑着,祁望山的眼里沁出了泪,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令他醍醐灌顶。他终于彻彻底底醒悟过来,过去的数十年,他对于祁璟的那些严苛手段究竟意味着什么。是生生熄灭了稚子对他的孺慕和敬爱,是亲手将原本能共享天伦的父子之间划出一道天堑,是活活将天性活泼灵动的亲子逼成了阴鸷暴戾之人……祁望山心内五味纷杂,又酸又苦又涩又甜。眼角余光瞥到还站在底下的晏止澜,想到祁璟的改变正是遇到晏止澜才开始的,顿时觉得晏止澜变得顺眼了不少。他几乎是用从未有过的温和声音询问晏止澜:“怎的?”晏止澜抬眸,不卑不亢道:“晏繁之有一事请求老君上,还望老君上成全。”祁望山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相貌出众的晏止澜,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有点理解祁璟会什么对这个人刮目相待放在心上了,他点头道:“你说。”晏止澜目光沉沉,道:“若是繁之不幸,在北疆被傀儡阵所控。为防酿成大祸,还请君上务必杀了我。”他这番话说的毫不拖泥带水,沉稳有力,显然是早已下了必死的决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了他人。不畏生死,不惧权势,君子如风。傀儡阵着实是个不能忽略的隐患,即便晏止澜不说,祁望山也早就叮嘱了暗卫们时刻防备着,以防万一。只是他没想到,晏止澜心中早有成算,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听完他的话,祁望山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心里一边暗道祁璟的眼光着实不错,晏止澜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人财,一边叹惋可惜如此英才,命不长久。是以,祁望山没有立刻回应,他沉吟了半晌之后,方对晏止澜道:“若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之时,孤必不会心慈手软。”言外之意,若是还有救,会尽量保全他。晏止澜是聪明人,岂会不知他的意思?他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感情,既没有因祁望山保全他而欣喜,也没有因祁望山杀他而愤恨,有的只是心愿得偿的如释重负。他对着祁望山行了个礼,便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留下祁望山坐于高座之上,心情无比复杂。*晏止澜回到祁璟的寝宫,祁璟一看他过来,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说些什么又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立场,只好背过身去,自己生闷气。晏止澜也不说话,径直在案桌旁坐下,继续翻看之前的书籍。宫中的这些藏书,基本都是孤本,在外面几乎都看不到,而且这其中有许多关于阵法的解释,他想试试能不能从中再寻到一丝关于傀儡阵的蛛丝马迹。即便寻找一丝半点,也多一分生还的希望。他有种直觉,这次的北疆之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多了解一些关于魔族的事情,他手中就多一些筹码,总归是有利无害。是以,晏止澜几乎是一回来就废寝忘食的一心扑在了书里,甚至都没发现祁璟在生闷气。祁璟见晏止澜眼里只有书,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顿时气结,一连几天没有好脸色。直到除夕夜的到来,宫里张灯结彩,到处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祁璟宫里也不例外,连宫灯都被红色的剪纸包了一圈,里面跳跃的烛火都带着一圈淡淡的红晕。放眼望去一片红,虽然明知是因着节日的原因,祁璟还是忍不住吐槽:“这么红,哪像过年?我看成亲还差不多。”他之所以如此怨念,皆是因为晚上的宫宴,他要穿的礼服,从里到外,一水儿的红,还是不偏不倚的正红,甚至连束发的冠玉,都是红玉。等一切穿戴完毕,祁璟拿着镜子一照,差点以为镜子里的那个人影是棵成了精的朝天椒,浑身上下除了脸和手,无一处不红,连脖颈都被高高的立领束的严严实实一丝不漏,可不就是一棵红透了的、行走的朝天椒吗?祁璟简直无语,在心里大骂最初定下礼服款式和颜色的人有病!哪个大男人过年跟成亲似的穿一身红?这不是变、态吗?哦不对,大月的男子婚服也不是红色的,是滚金边的玄色礼服,比这身朝天椒沉稳大气多了。祁璟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别别扭扭不自在的往宫里设宴的地方走去。不是他不想脱,而是祁望山之前极为慎重的警告过他,宫宴很重要,不得肆意妄为,若是出了岔子,一切拿他是问。祁璟领教过祁望山的手段,知道祁望山现在就像是打盹的雄狮,再怎么看上去无害,也不能小觑。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怂怂的按照祁望山的吩咐做。等他出现在设宴的宫殿门前,原本吵吵嚷嚷的声音瞬间沉寂下来,接着便是高低起伏的问候:“君上。”祁璟不缓不慢的走进殿门,朝着他们一一颔首,脸上挂上平易近人的笑容:“众卿无须拘束,尽兴便是。”他的目光略过在场众人,看到今日到席的不仅有各大世家的家主和长老,还有许多年轻面孔,心里顺遂了不少,是福佑按照他所言请了各世家的精英才俊过来。祁璟满意的收回目光,朝上座走去,坐好之后,举起眼前的琉璃酒盏,冲底下的众人一点头:“今日是除夕,孤先敬诸位三杯,共贺我大月永昌太平。”底下众人皆举起酒杯,齐声道:“共贺我大月永昌太平。”宫宴的酒清淡,祁璟一连饮了三杯,一点都不上头,遂放下心来。他酒量不行,之前还担心万一喝多了当众出丑怎么办,如今看来,纯属多虑。酒过三巡,底下也渐渐热闹起来。此次宫宴来了许多年轻人,气氛比之以往轻松明朗了不少。礼服沉重,祁璟被包裹在重重礼服之下,初时尚好,没过多久,就觉得腰酸背痛苦不堪。可惜宫宴才刚开始,即便再不舒服,他也得端端正正的坐着,极力忍耐。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过一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