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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贺圳甫派了人跟了他们一路,连澹台也跟来了。他坐车坐得头晕体乏,孔老爷子比他更加,风筝先扶着孔老爷子先进了屋去躺着,孔陶坐在前院的石凳上,澹台朝他走来。他看着澹台走到跟前,递给他一封信。不必多说,他也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他接过,正欲拆开,就听澹台开口道,“孔小公子。”孔陶抬头看她。澹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大人他真的很喜欢你。”孔陶道,“我也很喜欢他。”澹台看着他,还想说什么,但又打住了,转身去帮下人布置物件。孔陶见她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微微皱眉,“你不回他身边吗?”澹台的动作停下来,没有回头,“没有必要回了。”说完,跟着下人走进了里院。孔陶看了她背影好几眼,稍微坐正身体,双手搭在石桌上,拆开手中的信。信纸不厚,只两页,上头墨浓笔劲,同那人一样。“宝儿,”“我想,你到那边时,应恰好除夕,我猜你也知道了这是我的安排,之前答应陪你过除夕,答应陪你玩就不问公事,没想到还是食言了。我于你有愧,我自诩此生不曾失信于人,却已失信于你两回。”“你若是有气,等我来时,尽管把气撒在我身上,我绝不有怨。我曾许诺年后必来找你,如若未能,先别哭,我就是赤脚无衣,狼狈一身,也要走去见你,以后也只叫我等你,不再叫你等我。”“苏州那边,之前已让澹台准备过,你和老爷子安心住下,不用担心别的,其余事我都已吩咐了澹台,给孔老爷子药疗的医师是我旧识,你大可放心。”“对了,不要忘了时时抱着暖炉,补药我都已让澹台记得每日给你送去,一粒药一颗糖,不可吃多。晚上沐浴也不可泡太久,以往有我抱你出来,如今我不在,要自己谨记了,毕竟你受了风寒就神志不清,谁亲你也不知道,实在傻乎乎的。”“最后,愿见字如面,心逐月达。无奈你我相隔,纵心有千结,纸笔难尽,惟望你安乐。”“夫君笔。”孔陶看着信,冻得有些麻木的鼻子慢慢发酸,又想笑又觉得难过。“你才傻,如果不是喜欢你喂,谁稀罕吃那糖?”孔陶嘀咕完,又把信从头看一遍,然后将信纸重新折好,塞进信封,放入怀中。风筝正好从里面出来寻他。“小公子,怎么还一人坐在这外头,里面屋子都收拾过的,先进去歇息歇息吧。”孔陶应了一声,站起来,跟着她走了进去。.除夕这天,孔陶醒得比平常早了许多。他睁开眼时,天还没亮。他觉得身体有些发虚,抬起手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出了层汗,心里也有些恍惚,大概是做了噩梦,惊醒后又不记得了。睡了一夜,脚还是有些凉,孔陶卷紧被子,缩着身体重新再睡。大概是本来没睡好,这一回笼觉,直接睡到了日午。起来时,风筝来帮他洗漱,澹台带了药来,盯着他吃下,才出了房间。孔陶仍有些恍惚,精神不太好。风筝看了看他,轻声道,“小公子,是哪里不太舒服么?”孔陶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睡醒还有些累。”“那今天还出去走走吗?”孔陶看着镜中的自己,“不了。”“哦,好,那小公子在房中好好歇着,老爷那边我会看着的。”“诶等等,长姐她们什么时候会到?”“嗯……应该是晚膳前?”“你记得要提前来叫我。”“好嘞,这个风筝是不会忘的。”孔陶看着她端着水壶走了出去,慢慢起身走到书桌旁,随便拿了本书躺到卧榻上看。才看了不过几行,他又放下了手。贺圳甫不在,他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慢。也不知道贺圳甫现在在干什么,危不危险,是不是也在准备过除夕……孔陶目光有些涣散地默默望着透着日光的窗,昨夜的梦估计不是什么好梦,总叫他有些不安稳,心里压抑得慌。他不愿多想,抬手揉着太阳xue,继续举起书看。.枫山地缘较偏,不闻人声,也难闻鸟兽音。孔陶举着书,很快又犯了困。在醒与梦之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爆,把他吓清醒了。他躺在卧榻上,脑袋一偏,听着外头的声响。随着那一声,更多噼里啪啦的声音紧跟而来。门外传来小跑的声音,风筝的影子映在门外,“小公子,大小姐来啦!”孔陶坐起,把书放下,去给她开门。日子喜庆了,人也跟着喜庆许多。风筝弯着眼笑,“小公子,咱们去接大小姐吧。”“好。”孔陶跨出门,顿了一会儿,又回了房,再出来时,身上披了厚披风,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暖炉。他拉了拉领子,“走吧。”.火红的爆竹碎纸花铺了一路,一直从别院外的竹丛小径延伸到门口。先行放爆竹的家仆笑着朝孔老爷子和孔陶行礼,风筝从袖中取了袋银钱赏给了他。孔陶扶着孔老爷子走到前院。院门口停了好几辆锦丝玉坠的轿子,几位衣着华贵的妇人从中下来,最先进来的是长姐灵犀,另一个面容祥和,留着美髯须的男人跟着她进来,孔灵犀脚步轻移,满地金的马面裙摆扫开厚厚红纸花,小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父亲。”孔灵犀福下身去,晃动一头珠花面排,映着面容温柔富贵。“岳父大人。”跟在孔灵犀身后的男人也弯下腰去。孔老爷子把二人扶起。后面紧跟着进来五对jiejie姐夫,都围到孔老爷子面前,一一行礼。孔老爷子脸上笑容堆满,“我的女儿们真是年年胜年年,女婿们也是越来越精神,你们来得恰时,夜宴快准备好了,来,先进去坐着再说。”孔陶朝jiejie们行礼,孔灵犀走过来牵住孔陶的手,拉着他一起进去,“我们宝儿怎么看着瘦了些?是哪里不舒服?有事一定记得跟长姐说。”孔陶顺势将怀中暖炉推到她手中,笑了笑,“长姐别担心,我没事。”孔灵犀拍了拍他的手,将暖炉又递了回去,“宝儿用,长姐不冷。”孔陶看着其余jiejie围着孔老爷子说笑,问道,“我们才搬来,怎么jiejie们都这么快就赶来了?”孔灵犀握着他的手,“咦,你不知吗?半月前,贺圳甫就已经告知我们,派了人送我们过来。”孔陶愣住。孔灵犀朝后看了看,道,“还送来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