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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哭腔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容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影影绰绰的烛火中,一口漆木雕花棺椁,赫然出现在山洞中。似是年岁久远,木棺周围被潮气侵蚀得破旧不堪,却还能依稀辩出侧面的几道描金团纹,正在流转出细弱的光亮。容珣眼睫微动,忽然低头,轻笑出声来。冰冰凉凉的指尖轻抚过孟娆面颊,男人光影下的肤色冷白透明,唇瓣上还带着些许情潮未褪的艳红,微弯着唇角道:“娆娆真是小叔叔的锦鲤。”“……”愉悦又轻慢的语调钻入耳中,他眸底缀着细碎的光亮,眼神变态变态的。孟娆只觉得他像个披着人皮的鬼,漂亮又阴森。偏偏他还笑吟吟地问:“娆娆知道这棺椁里葬的是谁吗?”娆娆不想知道!娆娆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孟娆心跳都快停止了。她拽着容珣的衣角,想让她赶紧带自己离开。容珣却揉了揉她的脸,呢喃似的补了句:“这里面葬着的,是缃平白氏的先祖。”缃平白氏?孟娆眼睫一动,隐隐觉得这个家族好像在哪听过。神识里的小柒恰到好处的冒了出来,提醒道:“缃平白氏,是容珣的母族。”孟娆愣了愣。容珣母族是大宴王室的开国功臣,大宴立国后,就被分封到缃平镇守地方,曾经也显赫一时。可如今百年过去,几代王朝更迭,缃平又离京中过远,以至于白氏逐渐没落,与王室失去了联系。直到容鸿二十多年前微服出巡时,偶遇容珣生母,见她朱唇皓齿,姿容秀美,一时心痒难耐,在不顾她有婚约的前提下,将她强抢入宫,这才有了容珣。可是这里离缃平少说也有百里,容珣先祖的棺椁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小柒查了下资料,解释道:“这应该是开国功臣白尉章。当年清河驿一战十分惨烈,他幼子被敌军俘虏尸骨无存。白尉章心中悲痛万分,从此一病不起,去世后就葬在了这里,陪着自己战死的幼子。”“噢……”孟娆点了点头。所以小叔叔这么高兴,是因为见到祖宗的牌位,想点柱香告慰亡灵,求祖宗庇护吗?古人向来迷信,孟娆觉得自己猜测十分合理。想到是容珣祖宗的棺椁,孟娆也没那么怕了,仰头看着他问:“小叔叔要去林子里摘几个果子供上吗?”容珣摸了摸孟娆的头,将她放在地上。转身,轻抚过棺椁上的铆钉,玄黑华袍垂落在地,他薄唇扬起的弧度愈显温柔。倒是忘了。他在临近的关阳,还有个二十余年未见的舅舅。火光照在容珣侧脸上,他眼尾泛红,带着几分妖气,慢条斯理地抬起指尖。一阵阴风吹过。孟娆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容珣,把自己祖宗的棺材板给掀了起来。……直到两人进了城,孟娆还恶心得想吐。容珣垂眸看了眼小姑娘苍白的面容,轻抬指尖想要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孟娆却“啪”的一声将他手拍开了。变态!孟娆怎么也没想到,容珣居然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掀开自己祖宗的棺材板,用树枝在祖宗的尸体上挑挑拣拣,最后还拿走了自己祖宗陪葬的玉!回头瞧见她面色苍白的样子,容珣甚至还轻飘飘问了句:“娆娆怎么这么怕?”“要不小叔叔把他烧了?”不肖子孙!孟娆完全不想回忆,容珣那双摸过棺材板的手虽然洗过,但孟娆还是嫌弃得不想理他。容珣便也没强迫她,只抱着她在街道上走。已过子时,月色铺洒一地银辉,街道上没有半点人影,只有墙角草丛中不时传来几声猫叫。“站住!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地在街上走,还不快过来,让我查看一下!”身后传来侍卫的低喝。孟娆身子一僵,看到来人衣服和追兵的一样,忙拽了拽容珣的袖子,示意容珣快跑。可容珣却将脚步顿住,背对着追兵,语声淡淡道:“你自己过来。”追兵没见过这么横的,咒骂一声,挥着手中的短鞭就要抽在容珣背上,却在走到他身侧的一瞬,突然跪倒在地。鲜血汩汩涌出,追兵摸着自己脖子上赫然出现的玉簪,不可置信地抬头,正对上男人幽冷的黑瞳。容珣慢条斯理地问:“看清楚了吗?”“唔……咯咯。”追兵瞪圆了一双眼睛似想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无力地抽搐着双脚,直直躺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一小块雪地。孟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发簪是什么时候被容珣拔去的,就看到簪子又回到了容珣手上。想起容珣掀棺材板的惊悚举动,孟娆白着脸慌忙摇头:“不不不,不要了不要了,小叔叔你快把簪子丢了吧。”“没说要留着。”容珣将孟娆放在一旁,翻过追兵的尸体,拿簪子在他后脊上划了几道,而后将尸体丢到了巷内的枯井里。追兵的鲜血滴在容珣手背上,灼热黏腻的触感让他羽睫一阵轻颤,眼尾迅速带起一抹淡红,月光下的面色微微泛白。他垂眸,将手背上的血迹擦净,从袖口里拿出汝窑瓷瓶,打开瓶口想要将药丸倒出时,忽然怔在了原地。空了。半天没等到容珣回来,坐在巷口的孟娆一阵紧张,小声唤道:“小叔叔…小叔叔你好了吗?”犹带颤音的语调传入耳中,容珣闭了闭眼,将心头翻涌而上的暴虐感压下,起身朝巷外走去。像是有些害怕,孟娆单腿跳着扑到容珣怀里。容珣身子僵了僵,还是将她抱了起来。孟娆仰着脑袋问:“小叔叔我们现在去哪里?”容珣声音很轻:“去客栈。”“可以去客栈?”孟娆一愣,“小叔叔刚刚不是说,客栈老板很可能已经被收买了,要尽快离开清河驿吗?”“太晚了。”容珣缓了口气,将孟娆抱紧了些。小姑娘身上香甜的气息让他心头的燥郁感减轻了少许。却只是一瞬,又变得更为强烈。他唇瓣颤了颤,用尽量平静的语声和她说:“他们不一定认得出来,可以先在客栈休息一夜。”孟娆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听到能去客栈,便笑着在他耳旁道:“那刚好可以洗个澡,在山林呆了大半夜,都快臭死了。”容珣“嗯”了声。衣袖下的指尖微动,覆在掌心伤口上,用力碾了下去。鲜血从袖口滴落,待那翻涌的情绪缓和些后,他才抱着孟娆向另一条街道走去。夜风拂过树梢,枝头的雪花簌簌而落,一盏暖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