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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万人逢迎,一个是人见喊打,也都是闻名天下的人物。相比之下,依陶璋的资质,要不是赵昔失忆,又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断不会这样玩笑似的收他入门。陶璋抱着一大堆书卷回住处去了,林朝来到院中,赵昔正托着下巴思量,听见他来便道:“林兄,你说,给这小东西起个什么名字好?”林朝看了一眼,幼隼已长出新羽,在赵昔手中不断挨蹭,似是极为依赖他。赵昔手指抚了抚它的脑袋,叹道:“我向来不会起名字,一身黑毛,就叫小黑吧。”“……”林朝默默无语,想起当初明珠起名的时候,赵解秋一口一个“小白”,简直如出一辙。眼见着赵昔对这名字很满意,打算定下来时,林朝拿过他的手——他舌头的伤还没好全——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玄英?”赵昔在“小黑”和“玄英”之间权衡了片刻,不得不承认后者更好听些:“那就听你的吧。”隼是猛禽,更是灵物。这幼隼和赵昔朝夕相处,慢慢好像听得懂他的话似的,赵昔叫了它两声“玄英”,它便明白似的,拿喙轻轻啄他的手指。相比玄英的灵性,陶璋的表现总是不尽人意,药书背得七七八八,xue位也记不全。赵昔也不多做苛求,等到他把药典记了一小部分后,便教他看脉象拟药方,有时心情好了,还教他一两个独门的方子。陶家与泉门的众多世家俱都交好,陶璋纵然想专心学习医术,也不得不代替家族去应一些世家子弟的酒宴,却不想碰上他在京城的一个死对头。这对头姓李,纨绔子弟争风惹事是常事,不过这两人家世相当,李家还曾打算将长女许配给陶璋的兄长。要知道李小姐是嫡出,嫁给陶璋庶出的兄长,也算是低就了,谁知被陶璋兄长一口拒绝。李小姐倾心陶大公子已久,说媒遭拒,成了人家的笑柄,伤心不已。她弟弟见长姐受了委屈,这头就跟陶璋杠上了。陶璋烦得很,对请他来的世家弟子道:“早知你请了他,我就不来了。”后者好言劝他道:“你不理他不就得了,就当卖我个面子。”陶璋只得入座,那李公子走进来,因为陶璋瘦了许多,险些没认出来,等认清楚之后,便出言嘲讽,什么学陶大公子,东施效颦之类的话。陶璋气得恨不得当场跳起来跟他rou搏,反正这种事他也干过。但赵昔收徒时跟他约定,他入他门下后,须得修身养性,纨绔子弟那些骄横恶习一律不能再犯。若让他听见风声,师徒缘分便算是断了。陶璋只得忍了再三。少年人总是爱争那一口气,虽然忍了,但心里总是愤懑不平。拳头握了又握,忽然摸到怀里的纸包。这是赵昔教他的一个防身的方子,配好的药磨成粉末,洒在人身上,可使人痛痒难当。陶璋坏心一起,便装出一副笑脸,趁和李公子敬酒时,暗中洒了些药粉在他手腕上。李公子一口酒没喝完,果然滚在地上嗷嗷叫,陶璋暗笑不已,可眼看着李公子翻来滚去,唔里哇啦地乱叫,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禁思索起来。李公子的小厮吓得不行,连声叫道:“请温先生来!请温先生来!”陶璋回过神,虽不知这个温先生是谁,但万一露馅了总不好,于是偷偷带了小厮准备跑路。刚下了楼,沿着庭院的游廊往外走,忽然一只手从后袭来,轻轻松松提起陶璋的后背衣裳。陶璋的小厮张嘴要叫人,被那人随手拿了样东西打在脖颈上,立刻晕了过去。陶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拎到了假山后面,扔在地上。四周僻静无人,陶璋瞪着眼前绣了云纹的袍角,哆哆嗦嗦道:“你,你干什么……”那人一脚踩在他肩膀上,用懒洋洋的语调道:“小胖子,李松茗身上的‘避尘’是谁给你的?”“避尘”是那药粉的名字。陶璋犹豫再三,那人脚上便加了两分力,陶璋顿时觉得肩胛骨疼得要碎了,忙道:“是……是我师父给我的!”“你师父?”那人轻笑一声,问道:“师父姓孙,还是姓赵?”陶璋不晓得他是何来历,不想牵扯到赵昔,便故意道:“你怎知我师父姓孙?”“孙讷的徒弟?”那人语气陡然一冷,“孙讷已经叛出罗浮,罗浮门人见者杀之!你既是他的徒弟……”他打量了陶璋几眼,“我便砍下你一只手,以儆效尤,如何?”说着佩剑出鞘,剑锋直指陶璋的小臂。陶璋吓得魂飞魄散,连连道:“我不是!我姓赵,我师父姓赵……”“名字呢?”陶璋吞咽了一下:“先生单名一个昔字。”“赵昔?……”那人轻笑两声,放开陶璋命他起来,“他现今人在何处?”陶璋勉强爬起来,看了一眼那人的模样,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却是个一等一英俊潇洒的美男子。陶璋壮着胆子回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笑道:“你带我去见你师父,自然就明白了。”陶璋懊悔得不行,且不说赵昔会不会因此将他逐出门外,他若真将此人带回家里,万一他是先生的仇敌呢?那他岂不是引祸上身?那人眯起眼睛道:“小胖子,可不要耍那些小聪明。”陶璋没奈何,只得老实在他前面出了酒馆,一路上想绕路逃脱,走了一大圈,以为把人甩脱了,一抬头,对方就站在自己五丈开外。那人很不耐烦道:“看来非得切下你一只手来,才算教你个乖。”陶璋看着寒光闪闪的长剑,抱头欲哭无泪道:“不敢了!不敢了!”陶宅,林朝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冥思,忽而眉头一蹙,睁开眼,抓起身旁的佩剑,闪身来到赵昔的房间外。房间主人本该早已入睡,此时却点起了灯,两道人影投射在纸窗上,细碎的话语声传来。“你怎么……这幅样子……”“我……”林朝一把推开门,却见赵昔一身中衣坐在桌旁,手腕搭在桌面上,被另一个人紧紧握住。赵昔听见他进来,起身道:“林兄。”另一个人亦起身道:“这位是?”赵昔道:“这是我在戏苍山认识的一位朋友,曾多番助我脱险。林兄,这是我温师兄,温石桥。”林朝目光清冷:“你记得他?”赵昔叹道:“见面之前不记得,见面之后,许多从前的事都想起来了。”温石桥眯了眯眼道:“是我怠懒,一年没有联系你,你竟出了这样大的事。”他打量着林朝,“我师弟一路多承阁下照拂,敢问阁下何门何派?”他目光扫过林朝脸上的薄铁面具,方才林朝推门之前,他竟丝毫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