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往事随风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讲的就是岑燃这样的人。她很好奇他的底线在哪里。全裸的妹在他床上自慰，还意味不明攥着他的衣服、艳红的xue口一张一合向他致意。这样爆炸性的画面，岑燃也只是沉默了片刻，转而抹掉所有旖旎意味，像个大家长一样嘱咐她。

    也的确是大家长吧，某种程度上来说。

    江城的夏季闷热，蝉鸣更使人心烦。汗与泪融在一起，灼人的风残酷地带来失怙的消息，一切突然得像雨夜的炸雷。

    岑念那年即将小学毕业，无忧无虑被全家人宠爱的小姑娘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同母亲一起病倒了。岑燃在那一阵子眼眶总是红的，人消瘦不少。中考近在咫尺，他没有太多时间为父亲悲哀，只是让自己忙起来，帮着照料母亲和meimei，学校医院两头跑。

    逝者已去，生人的日子还要一天天过。有长辈们帮衬着，两个孩子倒不至于没人管。岑念对那个暑假的记忆几乎要模糊了，她只记得好多人，来来往往。为父亲cao办后事的，慰问母亲的，帮着哥哥处理升学事务的。那样嘈杂纷乱的环境在脑海中闪过都会觉得耳鸣。

    母亲在高中第一次月考后郁郁而终。岑燃不住校了。萧索的秋风把他们家刮得七零八落，只剩自己和meimei。

    岑念在他的庇护下一步步走完初中三年。饭是哥哥做，题是哥哥讲，和同学闹矛盾了也是哥哥听她哭到半夜，顺着她的后背安慰。两个浮萍般的孩子，其中大一点的愣是把自己拔得高如芦苇。明明自己也是摇曳的年岁，偏生成了她的主心骨。

    就是在那些岁月里吧，少女时期的春心毫不意外地萌动了，却不凑巧地对着亲兄长。

    岑念某种程度上很像她哥，执拗顽强，想做好的事拼尽全力也要做成，不怕失败。她亦步亦趋随着岑燃以前的样子当班干、考好名次、结交朋友。但感情的问题，朋友？哥哥？这次真的没人能给她解答了。

    她于是自己想，从儿时想到现在，想岑燃与自己的每一次谈话，做的每一顿饭。她想不通，除了哥哥，自己还应该喜欢谁呢。

    世界太大了，她不抓住岑燃的手，会失去方向的。

    可上天好像偏生要戏弄她，乐于看她无措的样子。

    岑念讨厌夏天了。酷暑，离别，总是这样。岑燃考到离江城很远的地方，名校啊，大才子。她别扭地不为他庆贺，却在背后夸奖了他千千万万遍。

    岑念的人生像岑燃的代码复制粘贴，读了住宿高中。学校太忙，不能常和哥哥通话，只任由思念啃噬骨rou。她在和岑燃偶尔的交谈中愈发恐惧，因为意识到了他的人生有多么宽广，她是如此渺小。

    岑念太煎熬了，办法是没有的，只得将所有时间精力投入学习。要考到哥哥的学校去啊。她有一天想，融为一体就不会分开了吧。

    “如果哥哥是我的内脏就好了。”

    她在日记本上如是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