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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沈静姝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姝儿,为了沈府满门,为了爹的官位,你且嫁罢。嫁妆上,爹定不会委屈了你。”沈静姝目光颤抖,什么叫做为了沈府满门,什么叫做为了他的官位?难道她就合该做这一切的垫脚石吗?嫁妆,要嫁妆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被王家吞了过去?此刻,她倏然又想起了李氏当初的话来——‘他那嫡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最近又迷上了五石散,每日里浑浑噩噩的。清醒的时候,就去逛花楼、赌钱,不清醒的时候,就抓着自己房中通房丫鬟的头往墙上撞。’。嫁妆是为了在夫家站稳脚跟,以图来日。但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来日?这一切明明是她精心给沈陶陶设计的,为什么最后受了这些的,却是她自己?她想不通这一切,索性尖叫起来:“我不嫁!我不要嫁去通州!”李氏也含泪上前,哽咽道:“老爷,这可是我们的姝儿,您再想想法子——”“还有什么法子?”沈广平有些烦躁地挥开了她,厉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人,由不得你!”他转首,对一旁的小厮命令道:“去给大小姐备轿!”☆、出嫁沈陶陶端坐在一张玫瑰椅上,伸手自案几上的大肚茶壶中慢慢倒出一盏茶水。壶中的茶水已经凉透,即便是在夏日中,也已没了半点热气。沈陶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逐渐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长窗上。为了防止她夜里攀窗逃走,长窗已临时用木条子钉死了,只是从窗缝里隐约透进来的一点天光来看,似乎是已经正午了。沈陶陶觉得那光有些刺目,便也渐渐垂下了眼,看着杯子里头漂浮着的茶叶,心中淡淡想着——外头大抵已经是开席了罢?她倒并不是很惧怕私定这事。毕竟就算沈广平硬要定下此事,也不敢违背皇命强嫁了她。待三年后,她自宫中出来时,自然是有法子退了这桩亲事,自己独自立个女户的。只是心中总有些怅然。上一世里听父母之命,草草嫁给了宋珽,最后落得个凄凉下场。这一世,她明明已离开沈府去宫中做了女官,可最终还是要背着父母之命定下荒唐的亲事。似乎什么都改变了,也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无端端地令人觉得心灰。她又饮了一口冷茶,唇齿间泛出微微的苦意,下意识地想着——甚至这一世定亲的人,还不如宋珽。她想到此,微微蹙眉。自己怎么想起他来了?端午后,他不会再来宫中当值,自己自然也不会再去辅国公府,两人从此便是陌路,也应当忘得干干净净才好。毕竟,一想起他,便也想起上一世在辅国公府度过的长长十载,而这一段记忆,对她来说并不愉快。正深想着,门外倏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陶陶立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自桌边站起,顺手拿起一柄银白色的小烛剪藏入袖中,不动声色地行至槅扇前。槅扇微微一暗,有人自门前立定。旋即又是一阵细碎的响,是守门的粗使嬷嬷们自腰间掏出了钥匙的声音。沈陶陶的心高高悬起,握住那把烛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目光却极平稳。这一世,她不会在蹈上辈子的覆辙了。若是沈广平强行要给她定亲,哪怕是以伤人的手段将事情闹大,她也非要自这沈府里出去。‘嘎吱’一声,槅扇自外开启。沈陶陶也不迟疑,还未看清来人,只低头看见一只男子的靴子踏入房中,便抬手以烛剪尖锐处,往来人手臂上划去。来人似乎微有一瞬的愕然,却并未闪躲。剪尖自他宽大的袖口上划过,一路裂开丝帛,险险擦过苍白的肌肤。沈陶陶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失手更是心慌,便想抬手以剪尖抵上他的咽喉,想以他为质令沈广平放自己出去。随着这个抬手的动作,她也惊鸿一瞥地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微微睁大了杏眼,失声道:“宋珽?”怎么会是他?来的不应该是那什么王公子吗?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自己已经将剪尖抵在他的咽喉上,身子也因惊慌而不稳地略微向前倾去,几乎贴上他的衣袍。呼吸可闻的距离,一个极其暧昧的姿态。宋珽垂下眼,目光淡淡落在那闪着寒光的烛剪上,神色仍旧是古井幽谭般地平静,看不出悲喜,也并不闪躲。沈陶陶忙往后迈了一步,收回手来,耳尖微红,窘蹙道:“怎么回事你?你来沈府中做什么?”她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往后退了一步,复又握紧了手里的烛剪,警惕道:“你不会是来沈府提亲的吧?”“不是。”宋珽微微移开了目光,淡声道:“端午已过,我来带你回宫中当值。”沈陶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愣,慢慢将手里的烛剪放下了,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宋珽并不为难她,只淡淡转过身去,轻声道:“走吧。”沈陶陶默了一瞬,还是抬步跟上了。两人一路无话,自厢房行至正门,一路上几乎没看见什么丫鬟小厮,即便是偶尔遇到几个,也只是低头略一施礼,便又匆匆去了。沈陶陶起初以为是沈广平有吩咐,令他们刻意避着宋珽一些,也未曾往深处想。直到将要迈出门槛了,倏然听到身后宅院深处,倏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哭叫。这哭声十分熟悉,沈陶陶略想了一想,脑海中便浮出一个名字来——沈静姝。她沉默了一瞬,在原地立住了。宋珽也不开口,只是与她一同立在门内。夏风裹着热浪自门前滚滚而过,宅院里的哭声与外头街市上小贩们热闹的吆喝声混在一处,听不清晰。沈陶陶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什么也没问。宅院里头的哭声凄厉了一阵,渐渐转哑,最后变成了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的断续呜咽。沈陶陶又等了一阵,一座花轿慢悠悠自垂花门里抬了出来。前头的白马上,是那骷髅一般的王公子。他面色异样的涨红,身子却骨瘦如柴,被小厮扶坐在膘肥体壮的骏马上,愈发显得形容可怖。沈陶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只扫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那花轿上。那座花轿许是临时租来的,看着十分简陋,轿板用的木料也并不算好,根本掩不住里头断断续续的哭声。李氏随着轿子走着,哭得倒是真情实意,眼泪都将脸上浓重的脂粉给冲花了,显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态。而沈广平则板着一张脸走在旁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