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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直没有动作。天宝帝被仪鸾卫和金吾卫团团围住,只淡定站在龙椅之前,垂眸看向一脸癫狂的李灿。曾经的李灿一直是低调乖顺的,他从不张扬,相反,即便在朝堂之上,也从不多话。天宝帝知道他一直在伪装,也一直在压抑自己,却没想到,他会癫狂如此。李灿感受到天宝帝的目光,抬头冲他得意地笑:“怎么,害怕了?”天宝帝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是那么淡淡地看着他。李灿突然有些难受。他也说不上来为何,大抵是不喜欢被人忽视,只恶狠狠道:“父皇,你放心,待您百年之后,我定会照顾好两位小皇弟,好好把他们抚养成人。”天宝帝微微皱眉,这才道:“李灿,朕教导你多年,事未成时,切莫张扬。”李灿朗声大笑。“父皇啊,你还是不死心,”他指着宫门外的火光道,“你看,你听,我的人马上就要入宫了。”随着他话音落下,太极门外,一阵金鸣声响起,浓重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脊背发凉。赵瑞定定守在天宝帝身边,手持长剑,目光紧紧盯着李灿。李灿嘲讽地看他一眼,又去看天宝帝:“父皇,若是您现在起草诏书,儿子定会好好奉养您,给您养老送终。”天宝帝没说话。李灿便背着手,从他的座位里走出来。他站在大殿正中央,辉煌灯火照耀在不算年轻的白皙面庞上,好似真的生出些金龙之气。在他身侧,围着数十勇士,皆是灰服劲装,手持长刀。如此多勇士保护之下,李灿自是有恃无恐,他自觉已经事成,再无半分遮掩。他就如此站在殿中,对在场所有朝臣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自己选。”原本太极殿中就十分安静,李灿此话一出,更是鸦雀无声。所有宫人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朝臣们皆留在自己的位置上,都垂眸不语。就连皇亲国戚家中的稚童也被父母管着,不敢哼一声。李灿说完这话,众人先是愣住,随即皆低下头,都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张承泽起身,朝着李灿跪了下去。“太子殿下仁厚孝顺,勤政爱民,自当继承大统,鼎力国祚。”他这么一开口,殿中气氛陡然一变。紧接着,大殿之中陆续有朝臣起身,冲着李灿跪下,口中称其为:“太子殿下。”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大殿里热闹如同市集。天宝帝高高站在御阶之上,垂眸看着那一个个跪倒的朝臣,不悲不喜。在这金碧辉煌的太极殿中,魑魅魍魉,丑态横生,不堪入目。待到大殿中有二三十名朝臣起身冲李灿行礼,才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有人出列。赵瑞遥遥看了一眼紧紧抱着一双儿女的赵王,倒是略微松了口气。李灿看到有这么多大臣投靠于他,不免有些高兴,他振臂高呼,正要慷慨激扬畅谈一番,就被缓缓起身的萧博远打断。“臣子入朝为官,自当忠君爱民,万事以圣上为先,”萧博远声音坚定,掷地有声,“若不能效忠圣上,不能以百姓为先,不能匡扶正义,不能承太平盛世,又何谈为官,又何谈为臣?”他如此说着,冰冷的目光在所有归顺李灿的朝臣脸上划过,目光里有着不齿和鄙薄。萧博远一直是天宝帝的心腹,在朝堂之上素有冷面宰辅之称,他治官一向冷酷,并且铁面无私,许多朝臣都很怕他。因此,在他冰冷的眼神之下,几个年轻的朝臣皆挪开眼睛,不敢再去看他。萧博远继续道:“李灿谋逆犯上,起兵造反,是为大不敬。其违逆君父,谋害手足,残害百姓,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连人都不配做,又如何堪为君。”萧博远声音很大,如同暮鼓晨钟一般,震彻人心。他的声音飘出太极殿,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因他所言,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朝臣,皆低下头去,不敢再动不臣之心。他如此而言,若是常人早就暴跳如雷,但李灿却面容淡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在萧博远说完之后,还问了一句:“首辅大人,可说完话了?”萧博远并不理他,只对着众臣道:“本官言尽于此,还望好自为之,是背负骂名苟活于世还是流芳千古,端看诸位良心。”这哪里良心,这是要人命。李博远说完话,冲着天宝帝行过大礼,然后便自顾自坐回位置上。殿中顿时又安静下来。然而李灿未言,却又另一人直起身来,扭头看向萧博远。“萧大人此言差矣,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就是为天下百姓,忠臣才应选立明主,而非愚忠。”张承泽冷冷道:“萧大人之所以慷慨激昂,无非是无法效忠太子殿下而已,你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不过已是弃子。”萧博远并不理他,自顾自吃茶。张承泽一拳打入棉花里,脸色一沉,越发不忿。他资历比萧博远高,侍奉了两朝帝王,却偏偏要屈居其下,如何能忍?“你若现在不归顺明主,待到太子殿下位主太极,你且待如何?”萧博远这时才看他一眼。“若不成?”张承泽道:“勤王军已到太极宫门处,萧大人还是不要妄想。”萧博远没有说话。张承泽抬头看了一看李灿,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又看向赵瑞。“赵世子尚且年轻,还未成亲,若能陪伴太子殿下成就大事,又何愁没有如花美眷,远大前程?”他如此卖力拉拢赵瑞,为的不过是赵王归顺。开国之初,第一任赵王伴随高祖皇帝打天下,自此之后,历任大齐皇帝身边,都有一位孤臣。李灿是有篡位之心,但如此篡得宝座,总有名不正言不顺之嫌。若能有赵王鼎力扶持,便也少了几分丑态,多了几分理直气壮。但赵瑞油盐不进,李灿劝说一次不成,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此刻却又命张承泽再去劝说。如此形势之下,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要如何选择。然而赵瑞依旧守在天宝帝身边,年轻英俊的面庞冷峻如斯。“张大人,我这个人没什么志气,”赵瑞淡淡道,“什么如花美眷,远大前程,我都没什么兴趣。”“如今这般,已是极好。”张承泽见他实在不肯,目光又落到赵王赵倾书身上。就连同父亲没那么亲近的赵瑞,也不由紧紧攥住剑柄,难得紧张起来。他怕,怕贪生怕死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