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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苦。所以只能私奔了。直到此刻,谢吉祥才明白为何进了苏宅会觉得怪异。这里太干净了。除了日常住人的东侧房,就连这间明堂也只有一组桌椅,其他的摆设都无。这是因为苏红枣已经成为自由身,她不用再迎来送往,也正巧要跟阮大离地而居,成为真正的夫妻,所以……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但阮大这个人不事生产,苏红枣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部被同兴赌坊把持,她的积蓄也不多,若要在外地好好过下去,他们必须有钱。所以,毫无感情的女儿,便成为了阮大第一个开刀的对象。阮莲儿又何其无辜?谢吉祥想到阮莲儿脸上的伤痕和红肿的眼睛,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她问苏红枣:“你为了你自己,就要拖另一个人下水,也要让另一个家家破人亡,你觉得自己是真的无辜吗?”谢吉祥本不应该说这一句,可话到嘴边,她却不吐不快。苏红枣听了她的话,兀自笑了起来。谢吉祥听着她刺耳的声音,看着她渐渐流出的眼泪,终究心如止水。归根结底,阮家的一切悲剧根源,都是这一对男女。谢吉祥没有放任她继续哭下去,她只是冷冰冰问:“苏夫人,请你告知昨日下午至宵禁之前都在哪里,做过什么,见过什么样的人?”苏红枣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回过头来,用那双还流着泪的双目看向谢吉祥。“你为何这么问?”她十岁就进了赌坊,后来又去红招楼,在这样的污泥里摸爬滚打二十年,又怎么可能真是个单纯柔弱的无辜妇人?谢吉祥这个问题,她一下子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然而无论是谢吉祥还是赵瑞,都不可能同她多说半句。谢吉祥只淡淡道:“请你回答。”苏红枣垂下眼眸,轻轻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刚刚这位小大人说的都对,我与同兴赌坊的契约,昨日便结束了。因此昨日我一整天都没出门,上午时同夫君在家收拾行李,用完午膳一起午睡,待到午睡起来,同兴赌坊的管事便来了。”苏红枣道:“他们大约是申时正来到家中,一起来了许多长工,那边那间屋子里的家具摆设一样都不能留,全部当日拆走。那时孙管事就坐在大人这位置,我就只好作陪,夫君只得躲在屋中不得出,怕叫长工们瞧见。”其实阮大的存在同兴赌坊是知道的,但是阮大既然能忍气吞声,他们又省了派人看住这小院子,倒是一举两得。谢吉祥问:“他们何时走的?”苏红枣声音平静:“因为家具很多,也很名贵,所以长工们拆得很小心,待到晚膳时分才终于忙完,长工们先走,我跟夫君陪着孙管事用了一顿晚膳,才终于拿回了卖身契。”“那是何时?夫人可记清?”苏红枣突然笑了:“那是香芹巷亮灯时,我自不可能忘记。”谢吉祥心下一沉。也就是说,从申时正至戌时,苏红枣和阮大一直在苏宅里,有同兴赌坊的长工和孙管事作证,不可能轻易离开。那么……他们两个,一下子就没有了作案时间。林福姐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杀的。第12章慈悲语12更新:2020-09-0209:09:18话说到这里,案子一下子进入僵局。但谢吉祥却并不灰心,不过短短一上午时光,他们已经知道阮家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需要根据这些线索,慢慢摸索出一个真相。就在这时,赵和泽重新回到明堂。就在刚刚苏红枣说话时,他已经查看过西侧房,现在回来,却是说:“回禀大人,都已搜查过,并未有何异常。”赵瑞点点头,他利落起身,对苏红枣道:“苏夫人,阮大的死还未曾有定论,你现在是无法出城的,家中也会有校尉值守,还望你理解。”苏红枣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阮大死了,她也只剩这一套宅子,便是想走,又能走到哪里?又还有什么趣味?苏红枣木木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赵瑞行至谢吉祥身边,示意她起身,邢九年已经使唤着殷小六去搬阮大的尸体,现在明堂中只有他们三人。赵瑞跟谢吉祥行至门口,突然顿住脚步,他回头看向苏红枣,低沉的嗓音响起:“苏夫人,一直忘记告诉你。”苏红枣抬起头,愣愣看着他,赵瑞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眸:“阮大的妻子阮林氏,今晨被发现了意外身故。”苏红枣那双总是含着水雾的眼眸,一下子睁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瑞,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所期盼的,也最不愿意接受的事,这短暂片刻,都叫她经历到了。苏红枣都有些结巴了:“她死了?她怎么可能死了?是不是害了夫君她畏罪自杀?”听到这话,赵瑞的目光从她脸上已移开,低头看向谢吉祥。谢吉祥坚定地摇了摇头。害死林福姐的,一定不是她,即便她有动机,但阮大已经答应跟她远走高飞,她还有幸福日子可盼,自然不会动手。两人并肩而出,也不去管身后苏红枣如何嘶吼,终是没有回头。待上了马车,赵瑞便对谢吉祥道:“我这就派人去接阮家姐弟去义房认人,邢大人对刚才的检验有另外的结论,你们可以先讨论。”谢吉祥有些纳罕,她看向总是睡不醒的刑仵作,就见他依旧耷拉着三角眼,对她笑了笑:“丫头,以后学着点。”谢吉祥颇为受教。邢九年很喜欢教导徒弟,他身边出去的一二等仵作遍布大齐,如今只留了年纪最小的关门弟子在身边,估摸着待到他知天命时,这个小徒弟又可以成为大理寺新的一等仵作。对于好苗子,好老师总是忍不住悉心教导。随着马车咕噜噜重新滚动起来,邢九年低哑的嗓音也响起:“刚刚我对赵大人禀报的时候,左手打了个手势,大人应当看明白了。”他对着谢吉祥比了比,谢吉祥点头:“好,我记住了。”邢九年继续道:“面对不一样的嫌疑人,有不一样的办法,就如同上午那个小姑娘,你们几个三言两语,她就吓得什么都要告诉你。但苏红枣这个女人肯定不行,能在窑楼里整整齐齐混出来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你没看同兴赌坊便是让她安家在香芹巷,也舍不得放弃她,因为她肯定有过人之处,心思之深,决不能等闲待之。”谢吉祥若有所思点点头,她从小到大学的都是书本上的那些,也都是父亲倾囊相授,但若论看人,她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