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
風光明媚，四下無人，人們全都開會去了，掃完中庭之後我坐在走廊邊長椅上，看著天空和樹開始發呆。 天藍藍的，雲白白的，一切看起來都很好。 逼近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眼，我也忍不住瞇起眼看著天空，沒來由地又想睡了。 才剛閉上眼睛準備享受溫暖的陽光，被突如其來暗下的視線吵醒，睜開眼來發現是穆恩在我面前盯著我看。 「唔…哥哥你怎麼在這裡？」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妳在這裡睡得還挺舒服啊。」他坐到我的身邊「我逃出來了。」 「逃出來…？什麼意思？」我瞇著眼睛看他。 「字面上意思，裡面待著不舒服，我逃出來了。」他笑了笑。 我若有所思的琢磨著他的每一句話，可能是遭到了不好的對待吧，是吧？ 果然侍從也不好當啊。 轉瞬之間，天下起了小雨，大太陽的日子突然變得烏雲密佈。 「哥哥來這裡也很久了吧？」心裡萌生的好奇催促著我發問。 「來兩年有了吧。」 「為什麼你會來這裡？」很像在查身家戶口一樣。 他不說話，我也懶得繼續問，就這樣兩個人盯著天空看著。 良久，他才開了金口「那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不是自願的，我是被賣過來的，之前在一個市場裡面。」 「啊…這樣。」他好像若有所思。 「大家日子都過得不好啊…」他換了個姿勢，雙手撐著後腦勺翹著腳看著天空。 「管家看起來過得很好啊。」我忍不住反駁。 「每個人都有他的苦衷。」他說。 「有的人看起來很厲害，做起事來跟喝水一樣，有的人看起來費了很大的力氣，卻只做了芝麻蒜皮的小事。」 「這樣說你能理解嗎？」他側著頭看我。 我有些遲疑的點頭。 「人能到那個位置，都有他的本事，不管是好還是壞，那都是本事。」 「管家能做到那個位置，勢必也犧牲了某些東西，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他自顧自地說，我覺得有點沒頭沒尾，像是在一本正經的講幹話，但他跟其他人說的形象不太一樣。 「我以為你不愛說話。」我說。 「是啊，我不愛說話，說話很浪費力氣。」 「但是畢竟你還小，我身為一個比你大的哥哥也有要教會你什麼的義務吧？」 「哈哈，好蠢，到底在說什麼。」他扶額「當我沒說吧。」 「沒關係，我覺得哥哥說的肯定是有道理的。」我壓根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能不能成為我的依靠。 「你要怎麼知道我說的肯定是有道理的？」他反問我。 「哥哥看起來跟他們不一樣，我相信穆恩哥哥是個好人，說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我笑了笑說。 「那萬一我不是呢？」他低下頭看我「萬一我不是好人，你打算怎麼辦？」 他的臉靠得很近，我下意識的往後傾，傾到不能再傾了，手趕緊抓住了椅背防止我倒下去。 轟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閃電和雨，好像在告訴我，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這雷打得是真及時。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目不轉睛。 「我希望你是。」 「因為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想在這裡找到一個依靠，可以保護我的人。」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大眼睛水汪汪的像能掐出水似的。 「你不怕我對你怎樣嗎？」他也直盯盯的看著我。 「不怕，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霎時，他吻住了我「唔…」這個吻令人著迷，與別人吻的找不出一絲相似處，笨拙的技巧在嘴唇上游離，跟那種強取豪奪的吻不盡相同。 他的唇有點乾，結實的手臂把我抓住，深怕我跑掉似的。 「可以，我答應你，這是我們之間的契約。」親完，他舔了舔唇，好像要把吻過我的痕跡擦掉一樣。 「契約？什麼契約？」我懵懵的看著他。 「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而你…在我有需求的時候，也要幫我解決。」 隱隱約約好像有個記憶碎片跑了出來，那裡頭也曾有個小男孩對我這樣說過。 兩個小指頭纏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我們以後要在一起，一起買個大豪宅，大家一起住，開開心心的。」 在那一瞬間好像看到了希望，但希望總伴隨著失望，我不敢相信他太多。 我活得像刺蝟一樣，每一天彷彿踩在碎玻璃上跳舞，深怕一個不穩，就會摔進未知的深淵裡。 「…好，我知道了。」我猶猶豫豫的答應了他，不知道他說的究竟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我又能信任他幾分？ 他莞爾，順手揉過我的頭，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留著我傻愣愣地坐在長椅上。 我發現這個人就像風一樣，根本沒意識到他來過，他就走了，連他講的到底是不是幹話都不知道。 簡稱莫名其妙。 走一步看一步吧，最最起碼現在應該有可以信賴的對象了…吧？ 他離開之後，雨下得越來越大，也不適合繼續待在中庭了，正離開沒多久就在走廊碰見盼良。 「呦，小不點，怎麼是你在這裡？」她朝我揮了揮手。 「你們早上都開會去了，我打掃完管家也沒給我派新工作，就在這邊發呆閒閒沒事幹了。」 「哦？那正好，管家剛讓我叫妳去佈置茶會呢。」 「茶會？」感覺今天知識量有點大，快把我塞滿了。 「管家說夫人那邊要邀一些親友來玩，茶會那邊正缺人手呢。」她手撐在牆壁上，低著頭看我，這時我才發現，她真不是一般高，我大概一米五，她卻能高出我一顆頭，真不知道她這個人長得又漂亮又會煮飯胸還大屁股還翹，能有什麼缺點？ 「原來剛剛開早會是為了這個。」我似懂非懂的說。 只見她她嘴角微微一笑，故作神態，往右上角瞥的眼珠告訴我，她的確在想事情「嗯?一部分是吧。」 我不解，我也不問，只管點著頭說：「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