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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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这栋别墅满打满算已六个月整，今天是八月最后一天，刚好也是烟花节。但丁说休息，其实也就三天，天天帮他滚脸消肿，终于恢复了可以见人的模样。可惜的是脖子上我留给他的“奖章”也消散不少。 没关系，不厌其烦的给他创造就好，因为他似乎也挺乐在其中。 这半个月度日如年，只能靠游戏机和电视剧来消磨时间。 晚饭后我面朝大海方向的落地窗，努力的举着哑铃，坐着轮椅不方便，但不耽误我练手臂，平举深呼气然后慢慢放下，感受重力下垂。举起，放下，重复一道。 烟花会大概8点开始，已经打电话告知但丁。白天他说要去办点事，尽量在约定时间内赶回。反正赶不回我也不会有什么失落感，这一点是试试他对我的上心程度。毕竟也只是在阳台上欣赏，赶回来看了烟花又去上班，其实没必要绕那么大的弯。 浑身发热，我看到一旁试衣镜里的自己额头有些许汗珠。 举个哑铃也会出汗，比以前的自己更弱了。这次想突破自己，所以选了比较重的哑铃，上臂已经有了肌rou酸胀感。再来一个动作就结束！心里默默激励自己，然后屏住呼吸将哑铃开始向上托举。 “你还真是静不下来啊jiejie。”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手没握稳，哐铛一声，哑铃顺着放松的手指朝两边掉落，但丁和我一起看着哑铃发着咕噜咕噜声滚到角落停止不动为止，才收回视线彼此对视。 他不会也不让我运动了吧。 “你今天回来的好快啊，还以为你会是7点半左右急匆匆赶到的那种情况。”我甩了甩手，十指交叉掌心朝前上提到头顶进行手臂拉伸，小心翼翼哄着：“求你别禁止我运动，你看我只是在家无聊找点事做做看，没有看书也没有工作，这点事就允许我做吧，锻炼身体好了身材也很棒你会更高兴的对吧？”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但丁，手里转动钥匙，慢悠悠踱步到哑铃那里，低头不语。似乎在看哑铃上标注的重量。 “3?5公斤？”他耸耸肩，明目张胆的嘲笑：“哇，好弱。” “是啦，我超弱的，”没好气的回道，故意对他示弱：“所以你该放心了吧，就我这种小虾米不管是身体还是谋略都比不上你。” “我尝过jiejie的一拳头，老实说，打得我满脸发麻。” 暗暗发笑，事实证明健身还是有点用处，要是感觉不到痛就不可能有淤青了。 “但丁，我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要不就放走吧。不然以后和你打起来不太好。” 他调转方向朝我走来：“没门。反正你要和我对抗的话下场也体验过了，你闹的越凶我下手越狠。”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我的脚。 我放弃的叹了口气。 “吃过饭了吗？” “吃了。” “那就好，我们走吧。”但丁绕到我身后握住轮椅把手，我感觉轮椅底部一抖，整个身体顿时往后倾斜呈现凹进去的形态。因为害怕摔下去，忙不迭握紧两旁的扶手，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好在就那么一下，然后轮椅匀速往门口方向移动。 “你带我去哪里？”刚才被他吓了一跳，语气稍微有些不好。 “你不是要看烟花吗？” “我还以为在卧室阳台上看。” “比起阳台这里不是离海边很近嘛，带你去海边看。” “哦？你转性了？肯带我出去了？” “我在身边的话没事，你单独出去不行。” 出了别墅大门，到铁门这一段路都有路灯，第一次看清别墅夜晚的花园景色。夏夜的空气中带着植物的辛辣味，蝉鸣声此起彼伏，高悬夜空的月洒下皎洁的月光。路灯微暖，花丛中萤火虫翩翩起舞，时明时暗。 “夜景很漂亮啊。”我由衷赞叹。 “那你应该会更喜欢接下来的风景。” 路过保安亭，但丁和保安们打了个招呼，那扇我一直想逃出的大门在面前缓缓开启。若不是脚受伤，我可能鲁莽地直冲出去了吧。 大门左侧有一条小道，我坐车过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地面杂草丛生，两侧植物不算茂盛，头顶巨大的树冠挡住了大部分月光，太过安静的场面让轮子声越加刺耳，令我心里发毛，尤其后面推的人还是个恶魔，这个地方和时间真是符合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的描述。 “但，但丁，我，我害怕。” “你怕什么？” “这个地方以后哪天你腻我了，干掉我埋在这也没人发现。” 后面传来夸张的大笑：“我真是服了你的想象力。即使杀了你，我也会好好把jiejie珍藏起来的，不会那么潦草了事。” 这不是讲了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的话吗？ 轮子继续前进，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速度很快，视野不一会就从狭窄小道慢慢扩展开，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混杂了独特的夏天湿热感。弥漫到地平线的大海一望无际，海潮声回荡在耳边，比小树林里还要多的萤火虫上下翻飞，尾部晶莹的绿光是大自然最好的装饰灯。海水在月光的反射下波光粼粼，一叠盖过一叠，破碎在礁石上。 我的心为之震撼，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景色，如果脚没受伤都想冲过去踩水了。 躁动不安引起了身后人的警觉：“你想干嘛？” “我想踩水。” “你是小孩吗？” “我第一次来海边。有些激动又怎么了。” “如果想好得快，我劝你安静点。”他打断我的兴奋，掏出手机看了会时间：“差不多，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jiejie你面向右边，应该能看得清楚。” 我顺从的望向东侧很远的城市码头，城里的霓虹灯星星点点，不禁令人心驰神往。 “但丁，我这种女人，你究竟看上哪里一定要抢回来？”也许是被自己心目中向往的灯光迷了眼，不知不觉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话。 “不知道，感觉吧。” “我不温柔不体贴，甚至还敢跟你干架。” “可能，我最喜欢命苦的人了。” 这回答令人哭笑不得，我干脆闭上嘴耐心等待烟花。 静静等了会，但丁叫了一声jiejie快看，我寻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城市上空束束烟花正腾空而起，离那么远我似乎都能听到嗖地一声。突破平流层，到达与城中最高层大厦一样的高度时，蓦地迸射开。 颜色各异的光点组合为不同形状，刹那绽放出绚丽多彩的光芒。昙花一现向世界展现最完美的一面后，光线如同流星缓缓坠落，弥散在夜空中消失了痕迹。 噼里啪啦的爆破声接连不断响起，即使离我很远也能听得到大概。抬头看了一眼但丁，他的侧脸正被变换着的七彩光芒照亮，紧抿嘴，全神贯注注视那场视觉盛宴。怎么一副没有看过烟花的样子？原本以为男性一般对烟花没有兴趣的，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专注。 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了，这是我第一次和男性看烟花。 “jiejie偷看我？” 回忆中走神，反应过来才发现和他对视了，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眸里倒映着我吃惊的面容以及忽明忽暗的烟花光点，唯独不见任何感情色彩。 “嗯，我第一次和男生看烟花，还蛮浪漫的。”我低下头暗恼自己的恋爱脑。这个人是恶魔，绝对不能动心，即使外貌长得再符合胃口，干得事也叫人毛骨悚然。 “真的吗？jiejie意思是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好高兴，这是jiejie的第二个第一次，以后要和我一起过很多第一次。我会慢慢霸占jiejie和前男友没有尝试过的所有第一次的。” 这个是情话吧？为什么会听着如此慎得慌呢？高兴的口吻本来就是正常的表现，我依旧觉得似乎陷入一张黑色的大网里，即便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出，明明身处我希望的浪漫情境下，却无来由的发抖。 “但丁，我有个疑问，如果那个时候我没答应你过来，你真的会直接毁掉我吗？”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哦，不答应的话我打算强来的，即使当场把你两条腿打断也要你过来。当时jiejie真的很聪明，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我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 “意思是，从第一次见面后我就被盯上了，你直到我发现自己被你拿去接客而精神崩溃，依旧没打算可怜我而放开我。” 他不后悔他所作所为，没来由的闷头做坏事，彻头彻尾反派角色的行为准则。送我去大学完成心愿也是为了让我恢复神志，理解那天在酒吧办公室里和他对峙时他说的那句“本来想等你毕业再动手的，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倒省了不少力气”这句话内涵意思，细思极恐。 “是啊。” 烟花灿烂，海风吹拂，涛声阵阵，这一切美景都被眼前之人散发出来的阴鸷气势所遮盖，此刻我根本无心投身于欣赏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即使夏天的闷热也不能温暖手脚。快装成若无其事，快笑，露出喜欢他的幸福微笑。 “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欣赏烟花吗？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连自己出来欣赏烟花这种自由支配时间都要变成感谢他，这种就是变相让我越来越处于弱势地位。 “那jiejie要还我什么礼物呢？” 礼物？我思考一会，朝他勾勾指头，暗示他低下头。他听话弯腰，我在但丁脸颊上浅啄一口，故作娇羞：“给你礼物了。毕竟我现在没钱没工作，只有这个送你。” 他绽放幸福而满足的笑容：“jiejie真乖，如果能一直那么乖下去的话我不会伤害jiejie的，而且还会保护你。” “保护我？为什么想要保护我？我看起来并不弱不经风啊，甚至还能锻炼。” 说什么保护，你才是整我整得最狠的那个！内心在嚎叫。 “这个嘛，jiejie有机会会知道的，因为没有体验过，所以总觉得我是坏人，恰恰相反，我有信心成为jiejie的保护神，你，一定会心甘情愿来我这的。” “我现在就在你的牢笼里哪里也去不了，还有什么理由对我说这句话。” 左边心脏部位被他轻轻按住：“你一直没有放下要出去的心对吧？我了解jiejie的一切，包括你的性格。心甘情愿，自愿留下，不再对外界有任何留念，这才是我想要的。如果一直没办法得到它的话，我就挖出来吧。” 接下来我们无声的继续欣赏烟花，半个小时后，最后的彩色陨落了，四周恢复原样，只有浪潮翻涌的声音。我绞尽脑汁也猜不透但丁卖的关子，只能放弃。 “烟花结束了，回去吧。” “嗯，等会你还要去上班吗？” “是啊。” 上坡路但丁即使推着我走了很久也没有吃力的表现，我一次都没见过他锻炼身体，这无端端的大力让我打算重新审视一下我和他的战斗力之间对比。 “早点回来，我很寂寞。” “好。” 帮我洗好澡抱到床上，往我手里塞了遥控器后，但丁也冲了凉换上酒保服，衣领遮盖住牙印，在我面前一颗颗扣好扣子，面色不改的收拾完毕利落出门。等到关门声响起，我才敢慢悠悠地翻身，防止压到腿，然后咬着指节尽兴释放了浑身发冷的颤栗。 我对自己和他对着打了一次得意洋洋，其实好几次都在作死边缘试探。要不是他留情，真的如他所说在海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