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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锣打鼓弹琵琶。台下的人们挤作一团,大人小孩还夹杂着一些精怪。见了这场面,罗玉静不愿意走,说要看上一场,跳到戏台不远处一棵树上坐下。苦生一声两声唤她不下来,无奈只得也跳到她身旁的枝桠上,一起看着这一场不知演什么的戏。罗玉静往台上看得出神,不像是在看戏,而是在回忆。“我小时候,好像家附近也有戏班子搭台唱戏。”演的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那种热闹,那种亲人都在身旁紧紧牵着她手的安全感。她不自觉看向旁边苦生的手,他正在不自觉挠着脚边的树干,手上有铁指套,挠的人家树皮上都出现了几道印子。罗玉静忽然抓住他的手。苦生的身体往另一侧倾斜:“做什么!”罗玉静说:“给我牵一下。”眼睛继续看台上的戏,心里却想:凉冰冰的,和记忆里温暖的手掌不一样。但是,天气快要热了,这样抓着也不难受。她漫无边际地出神,手上松松地牵着那只凉凉的手。想的太出神,一不注意身体一滑险些从树干上掉下去。那瞬间,被她握住的那只手迅速抓紧她,将她拉了上来。不只是在她要摔下树的时候。走在陡峭的山路,脚滑要摔下深涧,这只手轻轻一推就能把她推回去。不管从哪里摔下去,这只手都能拉住她。……真是奇怪,明明以前是一双想要杀死她的手。罗玉静不爱走夜路,从前一到天黑便要休息,如今偶尔会走一走夜路。夜晚最容易遇见鬼怪,罗玉静坐在苦生背上,提一盏灯笼,这灯笼里油灯添了些定风香,不容易摇晃,一旦开始晃动,就代表着周围出现“妖风”,有些非人的东西来了。诛邪剑归了罗玉静用,只要不是诛杀厉鬼僵尸,寻常遇到那些拦路作妖的非人之物,苦生大多用符。但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画符,嫌麻烦。停下来休息时,见他画符,罗玉静说:“我也想学画符。”苦生头也不抬说:“普通人画的符只是废纸,不可驱邪杀鬼。”罗玉静说:“我也想学画符。”苦生:“聚气才可成灵符,你无法聚气于符。”罗玉静:“想画符。”苦生愤怒地抓一把头发,把笔让给她。捏着苦生的笔,蘸着苦生调的朱砂墨,拿着他的黄纸,罗玉静照猫画虎,照描画符。画完一张,果真没什么用。虽然没什么用,但她这人有几分倔性,偏要画,而且好像画上了瘾,常常乱画打发时间,哪怕被苦生背着走的时候,她有空都要垫一张纸在苦生头顶画符。本来只是随意玩耍,谁知这一日,罗玉静画出一张符,觉得看上去还不错,随手贴在苦生脑袋上。只听滋啦一声,苦生的几根头发冒出一缕青烟,打起卷来。罗玉静:“?”苦生:“……”“刚才是不是,有反应了?”罗玉静讶异,随即露出一个惊喜的神情,摇晃他的肩膀,“你感觉到没有?”见她露出笑容,苦生心道罢了,也不说话,任她高兴地又画了一打符。路上又遇到缠着人的邪祟,苦生刚站出去,被罗玉静拉回去,她期待地说道:“让我来!”苦生抱着胳膊退后,看她险象环生地将符贴到那邪祟身上——若如此,还不如直接拔出诛邪剑给那东西一下。符是相同的符,罗玉静不曾想换做一只不怎么厉害的普通邪祟,威力竟如此大,符被烧成灰的同时,那邪祟也化作青烟消散。“这符……这么厉害吗?”罗玉静拿着符看苦生,又朝他头发上贴了一张,见青烟过后,他的一缕头发打卷。捏着自己打卷的头发,苦生问:“你是想超度我?”罗玉静再也没敢往他身上贴符,怕自己万一当真是个天纵奇才,画符厉害,一不小心把他消灭了。经过几次试验,罗玉静发现自己的符当真是有用的,哪怕拿那些厉害的鬼物没办法,对付一些小精怪邪祟完全不成问题。炎炎烈日下,她们停在一处绿荫下休息,罗玉静捏着笔画符,对身旁的苦生说道:“你之前还说我画的符没用呢,明明就有用。”树荫下还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穿深蓝色道袍,风尘仆仆的老道,他突然插话道:“普通人哪怕照着符画的一丝不差,确实也是无用的。想让符成为可用的灵符,若非自身修为到了可以聚气,便是从鬼神处借气。”“这位姑娘……”老道瞧着罗玉静,笑眯眯地说,“你能画出灵符,乃是有鬼神借气。”罗玉静不清楚,追问:“什么鬼神借气?”苦生将手指在石头上叮叮当当敲了敲,那老道哈哈一笑,过来喊道:“苦生师叔,又是九年不见了,近来可还好?”“如你所见,一如从前。”苦生回答道。老道说:“哈哈哈,从前可未曾见过苦生师叔身边有什么人,这怎么叫‘一如从前’。”老道名延同,是白鹤观弟子,苦生的师侄之一。苦生在外游历斩杀厉鬼,每九年便有一位白鹤观弟子下山,来为他加固封印,从前还是他的师兄师弟,后来成了师侄。加固封印,同时也身负监督之责。若他心性有变,滥杀无辜,白鹤观弟子有责拼尽性命将他诛杀。山间野庙,渺无人迹。苦生脱去上衣,坐在蒲团上,让师侄为他加上封印。他脱去衣服后,胸膛与后背以及手臂上,都是红色的符文,深深印进皮肤,那些红色正在脱落,变得斑驳黯淡。乍一看去,他整个人充满一股邪气,有些可怖。罗玉静第一次看见他衣服下面的身体,原来是这个模样。她本来在一边等着,忽然起身走过去。苦生垂着头,见她走过来,一伸手说:“裤子也一起脱了吧。”苦生:“……”正准备封印事宜,悄悄听着这边动静的延同老道:“……”罗玉静说:“反正要脱,一起给我帮你洗洗。我说实话,我真的受不了你不洗衣服了。”拿着衣服到外面的溪涧去清洗,延同老道展开自己的包袱,拿出画好的封印,贴在苦生背上,无声描画,片刻后符纸自燃,一道鲜红的符咒如同被烙印烫进皮rou,甚至闪烁着一种烧灼中的金红色。烙印封印十分痛苦,但如这般的符咒,一次性要在身上烙印九十九道。苦生闭着眼睛,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洗衣声。“苦生师叔,你可是想收外面那姑娘做弟子?”延同老道问。苦生:“不是。”延同老道奇怪:“若不是,师叔怎么借气给她画符?师叔虽然与鬼神无异,但这借气也不是寻常关系能借得到的。”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