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会（无h）
协会一季度开一次线下例会，一般是以宗教协会的名义来开展，内容不对外公开。 昨晚楚莺儿和李淮一起过夜，就直接坐她的车去会场。 李淮把手机放在支架上，临近会议，有些人会发消息问她一些会议议题的事。 楚莺儿一边对着副驾驶的化妆镜涂唇釉，一边留心看她的手机屏幕。 不一会，通知栏弹出新消息，是来问她到了没的，备注是周湛。 李淮还在开车，楚莺儿立马攥着唇釉的管，用手指一个一个键地摁着键盘打字回复这个周湛。 我和我男朋友待会就到。 没等他发出去，李淮挥开他的手，拿着手机删字，发：待会就到。 好。我的座位在你旁边，进来找我就行。周湛回复。 “这个周湛，简直就是心机吊，谁不知道是他家组织开这个会，每次都把你安排在他旁边。”楚莺儿哼了一声，颇为不满。 他这次没有随心所欲地穿衣了，今天选了一件修身的丝绸袍子，腰间挂了几条银链勾勒腰线，袖口领口也绣着兰花的纹样，长发用银簪盘起。 看起来和李淮仿佛是同门师姐弟。 李淮和楚莺儿进了会场，不出所料，楚莺儿的位置在很远的角落，而李淮就在前排周湛的旁边。 楚莺儿正要追着李淮，不料他的母亲，虫谷主人楚印，看见他直接招手让他过去，无奈之下，他瞪了周湛一眼，恨恨地走了。 李淮在周湛身边落座。 周湛带了口罩，见到她，点了点头当做招呼，低声问：“我听说你老师叫你回去了？” 他的眉眼浓密又清澈，侧头看她的时候，刘海有些散乱地搭在眉骨上。 “嗯，回去相亲。”她简要地说明情况。 周湛梗了梗，他是个知进退的，从来不问她太多，和李淮合伙一块干活办事的时候十分合得来，他知道李淮登记时写的资料不全也不太真，估计出自常年隐世的宗门，他没怎么问过她的一些事。 但他还是开口：“怎么突然……要相亲了？” “师长之命，不好推辞。”她随口道。 周湛家里规矩多，他是最能体会理解这个理由的，于是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李淮在情爱之事上人精一个，怎么会看不懂他的欲言又止，但她一身情债，懂得有时候装作呆子的好处。 “你生病了？”她指了指脸，“一直带着口罩。” 周湛点头，神色晦暗，其实是关于婚嫁的事，不过家中的丑事不好外传。 他不太愿意听从家里的安排，但……他悄悄看了李淮一眼，台上已经有德高望重的长辈在讲话，她垂着眼皮，捻着手串数珠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淮的处事风格他还不了解吗，她是最不愿受束缚的性子，情爱之事上更是风流随性，所以那一次他迫不得已和她同床共枕，也不愿和其他露水情缘的男人一样给出贞洁，不然，和楚莺儿之流有什么区别，再互称为好友也是自欺欺人。 也不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的男人陪在她身边。 只是，终究有些遗憾。他低下头，继续看手里那份演讲稿。 他的母亲是主办人静法宗宗主周益青，所以他有个代表的头衔，要在会上发言，今天特意穿了正式的长到小腿肚的西装套裙，头发也盘了起来，看起来知性又柔和。 眼见他就要上台，李淮伸手示意他的刘海，把口袋里楚莺儿留下的小镜子递给他。 “谢谢。”他脱下口罩，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就上了台。 他的提议是重建协会内部的人员架构，推动信息的透明化和电子化。 周湛是上午最后一个发言人，他讲完，会议的上半部分就结束了，与会成员各自就餐。 楚莺儿看了一上午他们两个柔情蜜意地说悄悄话，早就坐不住了，立马拉着家人来找李淮。 “小李啊，今天中午赏个脸陪你姨我吃个饭怎么样？”虫谷主人楚印看上去是个穿着民族服饰，大腹便便，脸圆身圆的成功商人，腕上带着劳力士，和她几个精瘦得像猴的女儿形成鲜明对比。 “阿淮，和我们一起嘛～”楚莺儿拉住她的手。 李淮看了一眼周湛，他跟在周益青身后，已经无暇顾及她了，只能朝她摆摆手。 于是，楚印搭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吃饭的时候，楚家几个女人夸夸其谈，大谈彩礼嫁妆、婚后住哪里、婚礼习俗等等，言语间就要把她和楚莺儿的婚事定下来。 李淮都要笑不出来了。 楚莺儿看出她的不情愿，向母亲大发脾气：“妈！你在说什么啊，我也不是嫁不出去！不用你在这里逼人。” 一顿饭下来，李淮心力交瘁。 “你等会有事吗？”回到会场，周湛问她。 “怎么了？” “有重要任务。”他低声跟她说，“会议结束你留一会。” “我晚上有事，可能留不了太久。”她的相亲就约在今天。 “只是提前交代一下，后面有专人跟进。” 会议结束，李淮发消息让楚莺儿先走，她和周湛则去了另一个小会议室。 周益青和几个中年人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了，见到她来就给了她一份资料。 “这是上面的要求，要我们协会里出几个人协助办案，负责一下安保的工作。” 她翻开资料，这是一份红头文件，大意是让协会配合政府工作，在最近的行动里，保护一些官员的人身安全，必要的时候，协助暴力机关行动。 “周湛向我推荐了你参加这次行动，你的意愿如何？”周益青问。 “我服从安排。”李淮合上资料。 协会在慢慢地朝某一个方向前行了，以往松散的架构也在聚拢起来，她目前还是愿意顺着这个趋势走的。 出了会议室，周湛和她一起走了一段路。 “……这次是联合行动，协会这边的代表就是我和你，还有港城那边还会再派一个人来，一共3个人。后勤具体名单现在还没定。”路上，周湛跟她说了一些行动的安排。 作为协会的中心人员，他对行动了解更多。 “上面这次挺重视的……”他突然慢下脚步，“等等。” 他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今天还穿了高跟鞋，会议结束后，连路都走不动了。 “我看看。” 李淮蹲下来，看了看他的脚，后跟都磨红了，她直接帮他把那双鞋脱下来，抬头问：“还要吗？”。 周湛摇摇头。她随手把鞋扔进垃圾桶里。 “扶着我。”李淮揽住他的腿弯，将他整个人抱起来。 就这样一路把他抱到车上的副驾驶座上。 “你的鞋什么码？”她问了周湛的鞋码，然后从后备箱找出一个鞋盒。 “你的码数和楚莺儿一样，先穿着他的吧。”李淮蹲下来，把鞋盒放在地上打开，拿出一双平底的裸色尖头鞋。 “……这样不太好吧，他不会介意吗？”周湛语气犹疑地问，但没有直接拒绝。 “这是新的，他还没穿过。”这双鞋楚莺儿买了后就一直忘在她的后备箱里，只是一个物件而已，李淮并不在意。 像这样遗落在她车上的东西多的是，基本都找不到原先的主人。 物似主人，楚莺儿自降身价，还不是没走进她心里。周湛心想。 他穿进那双鞋，楚莺儿的眼光不错，鞋很贵，又足够柔软，皮肤一样贴合着他的脚，光洁的脚面和裸色十分相称。他和楚莺儿的鞋码确实一样。 “这双鞋你穿走吧。”李淮看见他穿上还挺合适，就这样说。 周湛活动双脚，鞋尖不经意间碰到李淮的膝盖。 她单膝跪在地上，周湛能看见她的发顶，好像……求婚。 他的心意一动。 没有人能比李淮更好了。他唯一一次心动也只是对她。而他自己也不比谁差。 为什么不试一试？ 他凝视着李淮，轻声道：“李淮——” “怎么了？”她站起来，收拾好鞋盒，正准备把它扔了。 “我……”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李淮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不，没什么……我只是……”周湛低下头，“你不是还有事吗，你先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他下了车。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只是他太怕失去，被拒绝就一无所有了，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就这样维持现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