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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兵追杀萨拉,势要将萨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除去。此时的萨拉除了绝望就是绝望,她连怨恨都没有时间,只知道埋头奔跑,试图远离身后越来越近的猎狗。那只猎狗是伯爵夫人的爱宠之一,萨拉曾亲眼见过它咬烂一头牛犊的脖子。萨拉不认为自己的脖子会比牛犊更结实。可无论她怎么拼命奔跑,猎狗的吠叫依然越来越近。萨拉现在已经在农庄里。她敢保证,农庄里的人都听见了狗叫,也看见了火光,或许他们有的人还从窗户缝里偷偷向外张望,看见了她自己——一个头发凌乱的可怜女人。一个曾经被城堡管家选去当女仆的幸运儿,此时却是个慌不择路的逃亡者。萨拉被猎狗和雇佣兵追赶后,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她只是下意识地跑向这座生她养她的农庄。农庄里的人她都认识,从村口的村长,到刚才经过的小卢克家,小卢克甚至还向她告白过。然而,并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更没有人愿意打开自己家的房门让她躲藏。就连她原本的家,那栋属于她父母的房子,在黑夜中仍然安静紧闭如旁人。“爸爸!mama!”就算陷入绝望,萨拉还是不愿彻底放弃,她朝自己从小长大的那栋房子大喊,声音嘶哑,拖着哭腔。身后的狗叫声已近在咫尺,她都不敢停下。紧锁的大门从萨拉眼前一晃而过,根本没有要打开的迹象。萨拉知道,她被父母放弃了。她的心跟她呼出来的白气一样冰凉。没人愿意救她,萨拉只能下死劲地向前跑啊跑。仗着对农庄里地形的熟悉,萨拉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快要追上来的猎狗。狗叫声似乎又变远了。萨拉喘着粗气慢慢停下。她知道现在应该抓紧时间跑得更远一点,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她的身体再也不允许她继续逃命了。萨拉筋疲力尽,双腿沉重,更重要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四周皆是幽暗阴森的古树,头顶的月光几乎被浓密的树冠遮得消失,脚下则是各种各样疯狂生长的灌木。萨拉感觉自己小腿肚以下火辣辣的疼,估计是刚才在树林里奔跑时被一些带刺的灌木刮伤了。她的左脸脸颊也有点疼,用手一摸,指尖有一点粘稠的液体。舔一舔,一股腥味。一方面是血的的味道,另一方面是萨拉刚才奔跑得太过拼命,血腥味从喉咙里翻了上来。她环顾着四周,浑身发抖。深夜寒冷,她穿得又薄,再加上恐惧,让萨拉抖得牙齿都在咯咯打架。她知道这片古老的树林,就在从小生长的农庄旁边,可她的父母从来不允许萨拉到这边来玩,其他村民也是一样。这是因为树林里有一张法阵,据说是连接黑暗界和人间界的传送阵,有一次萨拉还看见一队装满了货物的商队进入了树林,而且那队商队再也没出来过。黑暗界。传说那是魔族居住的地方。魔族残忍嗜杀,会抓住任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种族,玩弄致残,最后用最可怕最残酷的方式杀死。据闻他们甚至会用人类小孩的头盖骨盛酒喝。那群不怕死还想跟魔族做交易的商队一定都被魔族做成了盛酒器。由于魔族的过于凶残,原本在传送阵旁是无人居住的。但九十年前有人封印了传送阵,让魔族没法通过传送阵离开黑暗界,后来才有农民敢在旁边建立农庄。这些农民反复告诫自己的孩子们有关魔族的可怕故事,为的就是让这些小孩一生都不敢靠近树林半步。萨拉原来也是这群小孩中的一员,发现自己在哪之后,从小被培养起来的恐惧也一下包裹住她,让她下意识就想往外跑。但想到很可能就守在树林外的猎狗还有杀手,萨拉又犹豫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在她进入树林后,猎狗的叫声才彻底消失的。——猎狗和佣兵不敢进入这片树林。这个念头闪过萨拉的心底。她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既然出去就是死,不如留在树林里,直到外面的杀手和狗全部离开。反正传送阵被封,魔族出不来,自己只要不作死踏进传送阵里,就能活命!萨拉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身体也渐渐停止了抖动。她抱紧双臂,再次环顾四周,原本阴森的古树似乎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尽管下定决心要留在树林里待上几天,但一直这么傻站在这里也不行。这里到处都是荆棘和灌木,就算想坐下来休息都没地方。她必须先找块空地歇歇脚。萨拉记得树林里有一条古老的道路,上次的商队就是通过那条道路进入树林的。她还记得树林入口处的道路用石板铺就,表面光滑,且周围没有荆棘丛。这就意味着,只要能找到那条路,她就能休息了。萨拉咬牙抬起酸软无力的双脚,开始一浅一深地在树林里跋涉穿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都逐渐亮了起来,这让萨拉彻底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可以及时避开拦路的树干和石块——她前进的速度一下加快了许多。又过了一阵子,萨拉眼前一亮,前方茂密的灌木丛和几人合抱的古树全都消失了。一条铺了石板的大路就在几米之外,而且从萨拉站着的位置,还能看见大路消失的尽头。在一片长满了杂草的林间空地上,一面直接约十米左右的巨幅法阵在发着血红色的光芒。那颜色既美丽又诡异,把周围的植物都照成了血红色。看见召唤阵的第一眼,萨拉先是一愣。因为在她小时候听见的睡前故事中,这片树林里的法阵发的是蓝色的光。萨拉转念一想,故事毕竟是故事,说不定编故事的人自己都没见过召唤阵,只是随便说了个颜色。这么一想她又释然了,注意力从召唤阵上移开转向那条宽阔的道路。那里一片平整,只有在石板河石板的缝隙间偶尔长出几根杂草,没有带刺的灌木,也没有锋利的刀子草。她加快步伐,几步便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站上石板的瞬间,萨拉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早晨的天空。碧蓝如洗,一丝云彩也无。蓝天映照在萨拉同样颜色的双瞳里,让这名浑身血痕,看上起凄凄惨惨的姑娘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笑容。只是笑容才扬起到一半,几道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就让她的微笑僵在了脸上。萨拉僵硬回过头,只见两名拿着铁锤的战士正站在三米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