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诅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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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人贴心的留出时间给两个孩子里,江户川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鲜活的面孔。 “你不是死了吗?”江户川乱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他,同时极其失礼地在他的脖颈心脏等位置摸来摸去。 “我没有死,呃,” 被不知轻重的男孩按到了气管挤出一声气音,长谷川乱的话语停滞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很乖顺地任由江户川乱步摆弄,江户川乱步小脸上的神情严肃,他凭着记忆把两只手搭在对方纤细脆弱的脖子上,试图浮现出自己那时所见到的景象。 没有很痛,江户川乱步只是是在摸索记忆里的痕迹的形状,手上并没有太用力。 但长谷川乱莫名感觉感觉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窒息感涌上来了。他仍然微微仰头,目光却向下钉在江户川乱步脸上,只是,某一刻,这个漂亮寡言的男孩忽然抬起手来,轻轻搭在了江户川乱步的手腕上: “轻一点” “会痛啦。” 他的声音细弱,明明主动吸引了江户川乱步的注意提出自己的感受,可又在对方投来目光时垂眼躲避。 江户川乱步只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颤抖,像是风里被裹挟的蝴蝶。除了眼睛,长谷川乱的嘴也像猫,唇rou饱满,唇角微翘,看上去就总是柔和可爱的,仿佛会无奈而纵容地任由一切发生。 未来的名侦探慢慢松开了手。 “你当时死了。”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缓慢又笃定。 他确信那时见到的场景正是面前人的死相。不知该说是上天的馈赠还是诅咒,江户川乱步天生拥有一种勘破真相的能力。即使最老练的侦探破案时也要收集蛛丝马迹进行推理,可在身怀天赋的孩童身上,常人推理的过程被无限压缩至趋近于无。 如同本能一般,他洞察一切最细微的真相。 如果换个经验丰富的人在这里,或许会举出一些证据,譬如当时掐痕的位置正好压迫气管,而长谷川乱的皮肤并不容易留印子——被江户川乱步揉捏了半天甚至都没怎么泛红,再譬如长谷川乱疑似ptsd…… 但是江户川乱步不懂这些,更无法表达。所有人都知道不喝水会渴死,但又有多少人能清晰的知道水在人体内如何流淌? ……长谷川乱丰沛的眼泪从何而来,堆积在眼眶? 江户川乱步总是看到的太多,不理解的太多。他不是律师,为了想要的结果拼命去求索过程。他天生是侦探中的侦探,脱口而出便是法官的落槌—— 真相既定。 “没、没有!” 或许是江户川乱步的神情太认真,长谷川乱慌了神,但很快又强做镇定。 “我们慢慢说好不好,乱步,先坐下来……” 他拉着男孩的手在床边坐下来。 “乱步,我没有死。”长谷川乱鬓角微卷的黑发微微汗湿,声音轻轻,他强调道:“真的没有,医生说只是窒息导致的休克。” “我活着,不信你摸摸。” 一只小手抓着另一人的手腕,把对方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 “咚、咚” 是因紧张而急促跳动着的心脏的声音,毫无疑问,生命力随着血液被有力地泵送。 然而江户川乱步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他的眼睛绿宝石般清透、坚硬且锋利。 “你复活了。” 于是江户川乱步第二次见到他红了眼。 那双盈着泪光的眼睛仍然很亮,浸在泪水里的黑瞳深不见底,他看着江户川乱步,说: “我没……” 大概意识到了完全没有说服力,他的话语在中途停止。他定定地与江户川乱步对视,然后,一大颗眼泪突兀地滚落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出了声。 “可不可以……”他说话带上了鼻音,仿佛很艰难似的微微气喘着,吐出来的话语水浸过一般透出潮湿气: “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男孩脸颊上的眼泪流淌成了溪河,而河床是樱花般的淡粉,黑长的睫毛完全黏连在一起,泪水朦胧了视线。 他用乞怜一样的语调说:“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那种柔软的,湿漉漉的目光…… “就算我不说……爸爸mama也一定看出来了”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有些发哑,这是他应付不来的场面。 “但是、被别人知道的话……” 不死者暴露后的下场会是什么呢?长谷川乱不敢想。随着身体的渐渐成长,大脑发育,前世的记忆也在逐渐回归,正因如此,他更不敢想。 “呐,乱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求助于身旁最近的人: “帮帮我。” 他的眼睛是一片潮湿的沼泽。 江户川乱步没来由的有些抗拒。不、不是抗拒,而是恐惧。江户川乱步乱步没来由的感到了恐惧,几乎毛骨悚然,仿佛那长远到永无止境的未来末端,某种看不见的深黑色暗影向他吹来了一口凉气。 ……帮帮我。 这是多么沉重的一句咒语啊。 一个人自顾自的跑过来,说“帮帮我”,然后死在他面前。活过来,见了他的第一件事,居然又是说出这种话。 何其卑鄙。 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还能拒绝? 于是在男孩的注视中,他说: “好。” 于是一次又一次—— 呐,乱步,说好了,你会帮我哦——即使被拽入地狱也不反悔,对吧? ………… “那个,乱步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中岛敦在二人沉默的间隙里忐忑的小声插话。他还只是侦探社的新人,第一次作为社员出外勤,此时因为这不在预期内的意外情况蒙受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入职没有培训啊!中岛敦欲哭无泪,而且,总感觉有点可怕。任性孩子气的乱步先生居然还能露出这种神情吗? “现在就回去吧。” 侦探眼睛眯成一条细线,面上无悲无喜,神情淡漠。 他站起身来,身后的披风飘动。 鹤见雀很乖觉地主动跟着,中岛敦偷偷瞥了一眼这个陌生人,没敢提出疑问。 他们一路上维持着诡异的沉默回到了武装侦探社,直到在走廊上听见宫泽贤治元气的打招呼声音,氛围才有所松动。 “欸,这位是谁啊,新的委托人吗?” good job,贤治! 终于有人问出他不敢问的事情,中岛敦的内心几乎宽面条泪。 “嗯,是个满身麻烦的委托人哦,社长在吗?” “在的,在办公室,乱步先生找社长有事吗?” 金发少年满脸是不加遮掩的好奇。 “有点事情要跟社长商量。” 也没提该怎么安置委托人,江户川乱步自顾自地走了。鹤见雀站在两个陌生人面前也十分坦然,他从小魅力值max,爱慕者数不胜数,连变态都见识过不少,这种只是单纯好奇的目光更是早就习惯了。 “那个……”中岛敦刚想询问一下就发现贤治已经大大咧咧把人引进了室内,他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连忙跟在二人身后进屋。 只有谷崎先生和国木田先生在写着什么,中岛敦顺手带上门,继续往前走——哦,太宰先生也在,躺在沙发上,只是由于角度问题,中岛敦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太、宰? 太宰!! 鹤见雀飞快地收回目光,庆幸着对方似乎是在小憩,没有睁眼。 救命,太宰不该在港黑的吗!! 自从脱离港黑后鹤见雀就一直在东京为了自己的警察事业而奋斗,略带逃避地再没关注过曾经的黑历史,如今见到太宰简直是个巨大的惊吓。 鹤见雀有一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跟太宰治的收场可不怎么体面。 果然,一来横滨就会走霉运。 “请先坐在这里就好。”宫泽贤治把位置指给鹤见雀,又转头对国木田说道:“这是乱步先生带回来的委托人。” 扎着小辫子的西装青年点点头,主动过来询问详情:“请问您是想要下达怎样的委托呢?” 委托?我哪知道。 鹤见雀能委托啥呀? 让侦探社帮他跟五条家谈判?还是替他去跟黑衣组织购买APTX-4869? 鹤见雀觉得说出来的话自己怕不是会先被举报。于是他义正言辞地回复:“因为涉及到一些隐私,我之后会和江户川先生单独讨论的。” 国木田独步也并未强求,继续回去处理工作。 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见面的时间出乎意料地长。鹤见雀喝完三杯茶都没见他们过来,正当他拎着茶杯准备使唤中岛敦给自己倒水时,有另一人的吐息落在了耳畔。 鹤见雀僵住了。 对方温柔磁性的声音随着湿热的气流送进耳道,带来一种令人战栗的痒感,可是他却不敢动。 那人的手指在他耳根处摸索,轻易的找到了假面边缘,但却并没有撕开鹤见雀的伪装,只是揭开一个小口,食指指尖探进去摩挲着他真正的皮肤。 随即,鹤见雀感觉到对方的脑袋压在了他另一侧肩膀上,声音带笑: “真是糟糕的易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