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幻痛

    琴酒觉得最近的睡眠质量太好了些，好到不该这样好，他们这种人，即使在最安全的地方，休息的时候也要睁一只眼。

    但是这几天很奇怪，哪怕只睡几分钟，他也会感到神清气爽……明明还在不停的奔波、忙碌于各种任务。

    不是什么坏事？

    他睁开翠绿的眼眸，把长发从衣褶间撩开。

    打火机在指尖翻转，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蒙蒙如雾的烟气暧昧的拂过发丝，遮挡住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

    等这边的任务告一段落，就去基地做一次检查吧。他想。

    ……

    伏特加觉得最近大哥心情不好，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好……

    有时候心情好像还不错，似乎阴晴不定。

    虽然在别人看来琴酒总是那样，好像天生就是一副阴晴不定的坏脾气，可是作为琴酒的头号小弟，伏特加清楚的知道，琴酒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怒。

    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吧？

    或许是任务太紧凑的缘故，毕竟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四处奔波啊。

    忙完又要去保养车子了，必须仔细盯着那些笨手笨脚的洗车工才好，不能辜负大哥的信任！

    ……

    会是梦吗？

    琴酒皱着眉头，感受着背部那若有若无的疼痛，心生烦躁。

    越来越清晰了……那种好像被鞭子抽过的疼。

    但是没有伤痕，连泛红都没有。

    每一次睡醒都会有这种疼痛，琴酒甚至可以想象，每一鞭的具体位置和抽打在脊背上的顺序。

    是皮质的长鞭，普通、光滑、没有倒刺之类恶意的处理……

    双手好像被铁链分别捆住、拉开，把身体完全悬吊在半空中，修长健壮的身躯随着鞭打微微晃动，小臂上，肌rou承担着可怕的自重，传来酸痛……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想象，那种越发清晰的感触，绝对是切实的被皮鞭抽打了。

    这种纠缠不休的——姑且称之为“恶梦”吧——无视一切时间地点，只要他有睡眠的意图就会迅速坠入其中，无论多么短暂的睡眠都会被见缝插针的利用起来！

    这几天，琴酒多次测试，不管在多么安全隐秘的地方入睡，伏特加在不在旁边，时间是四个小时还是五六分钟，这份幻痛都会如影随形的烙印在身上。

    每一次醒来，疼痛的位置都会有所不同，在完好无损的皮肤下，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入睡逐渐清晰，在下一次入睡前又如同错觉一般，消失无踪。

    与之相对的，琴酒每一次醒来精神都格外饱满，哪怕只睡五分钟也可以支持三十多个小时的高强度行动。

    这不对劲……

    就算琴酒向来精力充沛，他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他的精力无法支持这种强度的工作。

    好在任务已经结束，让这几天一直守夜的伏特加去休息，琴酒独自走向基地深处。

    ……

    【一切正常】

    穿着白大褂的主管用颤抖的声音说完检查结果，并建议他多注意休息，伸着哆哆嗦嗦的双手，战战兢兢的递上一沓报告单。

    随着他获得代号，越发被BOSS倚重，并亲手处决了几个老鼠之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也越来越恐惧。

    不过这并不重要。

    一张又一张的检查报告上，那些黑白分明的字迹，干燥缭绕的墨香，似乎都在嘲笑他的多疑。

    琴酒不再做无用功，无视那些研究人员混杂着恐惧和疑惑的古怪视线，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实验室。

    这些研究人员虽然不乏业界精英，大多数项目上也有不菲的成绩，但是在某些重要的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靠不住。

    琴酒在基地简陋、过分干净的休息室躺下，决定自己去探索这场梦魇。

    反复的入睡会让疼痛更加清晰，但也会连带着别的……一起浮出水面。

    琴酒很清楚，在他看到更多的时候，会有纠缠更深的，令他不愉快的接触。

    但是这不可避免，即使两天睡一次，也不过是勉强拉长一点时间而已，而他，最厌恶这样毫无用处的逃避。

    翠绿的眼眸闪烁着凌厉的杀机，他合眼，漆黑的梦魇犹如附骨之疽攀附而来。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锁链碰撞的声音……

    “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