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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却凝神了,只见雨水打湿了她脸庞和发丝,显得楚楚可怜,李睿看得失神了一下,道,“你这伞算是白打了,鸢meimei性情凶点,你侍候她,恐怕不简单吧。”幼蓉微微一笑,“公主对我们很好。”“那就好,你去吧——”李睿说着叫她下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背影看了过去。周英娘站在一旁看在眼里,一阵酸楚之意涌上心头,她勉强笑了笑,拉拉九王的衣袖,道,“我们去那边等雨吧。看来永阳公主同房相有话要说,咱们不要去那边了。”李睿回过头,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就依你。”雨下了两日,终于在这一日黄昏的时候,雨过天晴。一片日落平西的斜阳下,漱鸢坐在宣徽殿的门口看流云。满目晚霞落入眼中,仿佛破碎的琉璃似的,看得人有点沉醉。夏天的日落总是拉得很长,白昼的时间比夜晚要久,尤其是下午这段时间,明明已经是酉时,可天色还早着。“哦?前几天九兄和英娘入宫了?还要小住几日?我怎么不知道呀。”漱鸢正跪坐着饮茶,听了这个消息很是惊讶。幼蓉答道,“奴也是上次送伞的时候刚好碰上的,大概是九大王不想打扰公主与房相谈话,所以才没有过去招呼。”公主哼笑一声,九兄他要是真的那么好心就好了。从前他就最爱挪揄她,总是说些不冷不热的话,若是真的过来和她打招呼,那他们兄妹才更尴尬呢。不过,照这么说,父亲和母后当真是喜欢九兄,明明他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府邸,却还是要时不时奉召入宫陪侍在侧。看来这一次,九兄还是要问鼎皇位了。说起来,周英娘的父亲正是宗正寺卿,大大小小的王侯贵仕的谱碟都经他手一一记录审核,从高宗皇帝到如今,不论是旧府邸的侍妾还是后妃,应该都有记录在册。也不知通过周英娘的话,能否叫宗正寺卿将母亲的库档调出来给她看一看?又或者,周英娘本身也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情?漱鸢思前想后片刻,想着还是不要先打草惊蛇的好,与其直接找周英娘拜托查谱碟的事情,不如先问一问房相如……公主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了搅茶汤,说道,“幼蓉啊,明日你再陪我出宫一趟……我有几件事要与房相相商。”幼蓉刚要说好,冬鹃却刚好端着点心过来,听见了公主的话,于是插了一句,道,“公主要去宰相府么,不过,奴倒是听在太医署打杂的田公公说,这几日房相都没有回去了。房相似乎染了点风寒,一直在中书省里的小内室卧病休息。”公主很是惊讶,喃喃道,“哦?房相病了?”说完,她意识大概是上次他将大袖衫给了她挡雨,自己却挨了淋,这才得了风寒的……可是,公主依然很疑惑不解,问道,“房相病了……为何病了不告假回府去休息呢?”这一下冬鹃幼蓉倒是不得而知了。多奇怪啊,哪有生病不回自己府邸好生休养,还喜欢赖在公府不走的?漱鸢若有所思起来,捏着下巴凝眉思索,忽然,她茅塞顿开,心道糟糕!这宰相生病都不舍得离开中书省,还能因为什么?定是因为有那位高内侍打算送过去的,什么“姑娘”在照顾着!若是回去,宰相府的一群男人哪有\'贤良淑德\'的姑娘照顾得妥帖舒服呢!更何况,这些内侍人脉很通,偷偷把一个女子混送进中庭一日半夜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此,公主面色不快,顿时浑身充满了战斗力,连刚上的点心也顾不得吃了,忿忿起身道,“速速把上次我没用完的参炖了,我要亲自去中书省看望房相。”————————大明宫最美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季节,长长的甬道宽大而笔直,与飞霞满空几乎相通。公主挎着食盒一路穿过宫门,路上倒是没碰上什么人。入了夏,谁都不大爱走动,这个时候大概都在各自宫里吃冰桃子。出了延英门就是中庭,公主探头探脑地往外头一望,果然甬道上也不见其他朝臣在。她放心地跨过门槛,倒是要感谢这些人,还好不是人人都像宰相那般呕心沥血,否则,她想溜进去哪有那么容易。中书省已经空无一人,算起来今天不是朝参日,天热,官员也都不想来。公主冷冷哼了一声,果然她猜的不错,若不是有姑娘在,宰相那般畏热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本想高声唤一句吓唬吓唬里头的人,后来一想,若是想捉jian,怎么能如此招摇过市?漱鸢稳了稳心神,偷偷摸摸地猫进了殿内,依稀记得那间内室应该在东南处……她悄悄地压着步子溜到拐角,屏气凝神地贴在墙壁上,大气也不敢出,等了片刻,只听里头果然传出来几声轻咳,宰相低哑着嗓子道,“不必叫尚食局送吃食了,某现在没有什么胃口。”漱鸢轻轻皱眉,鼓足勇气往里头扒头一看,只见宰相坐在小榻上将药碗放回木漆,而帐幔后头站着个人影,也分不清男女,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倒是很有阴柔的仪态……公主盯了一会儿,脸色越发很不好看,终于掀开幔帐忍不住走了进去,扬声问道,“听说宰相病啦?真是病得也有福气呀!连家都舍不得回了——”帘子后头却是一声尖细的“哎哟喂”,那声音分明是个小内侍,一回头,见永阳公主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着实吓一跳,端着木漆案退了几步,垂头道,“公主万福……”公主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内侍,问道,“你是何人啊?”内侍紧张地答道,“奴是太医署的田公公,房相染了风寒,所以奴被派来……”宰相方才喝了药,这时候正打算歇息,眼下他坐在塌上只穿着一层中衣,公主突然走进来,他看得眼睛都愣了,惊骇道,“公主……?公主为何来了?”公主却不理睬他,把食盒往旁边案几上桄榔一放,四下就搜索起来。一会儿打开柜门看看,一会儿撩起帘幕查查,最后干脆将直棂窗支起来,顺着窗缝往后院瞧,可中书省的后院空空的,始终不见有什么人。田公公畏惧公主,看情形不对,悄咪咪地趁着公主翻箱倒柜的时候溜走了,内室只剩下公主和宰相,一个怒气冲冲,一个不知所措。漱鸢搜索无果,回头看向房相如,酸酸的调侃道,“好大的胆子,在中书省都敢藏匿jian情!宰相不要叫她躲藏啦,高内侍带进来的那个贤良淑德的姑娘呢?叫出来也给我瞧瞧。”说着,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宰相单薄的白色中衣,只见交领处还微微敞开着,喉咙处居然还有一处红红的印子!宰相被她凶巴巴的目光盯着有些害怕,可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