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助理查理满脸局促地被经纪人推入休息室，没站稳便让昂贵的香水气息装了个满怀。

    “亲爱的……按你们的要求，”经纪人扶了扶眼镜，笑眯眯道，“年轻，漂亮，能力强，话不多。”

    对面的男生并没有细听经纪人的话，而是沉下脸发问：“我要的青梅子味的奥德丽香水呢？你们送来的是熟梅子的味道，耳朵聋了吗！”

    “抱歉抱歉，当时您要的那款没货了，我再去给您……”经纪人连连鞠躬。

    “那就快去！！”男生不耐烦地打断他。

    “新来的？可别像上次那样了，”少年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查理，秀丽的绿眼睛对查理随意睨了一眼，“上一次那个人真是没用，什么都做不对，还让jiejie伤心。”

    他一头蓬松的黑色短发，随意披着浴袍，显出少年人苍白而紧实的胸膛，显然他并不缺乏锻炼，半截小臂上尽是线条流畅的肌rou。

    他刚刚满16岁，但在蓬勃炽盛的繁华富贵里待了太久，养出一副颐指气使的娇惯性子来。

    查理慌慌张张走上前去：“请、请吩咐……”

    他话音刚落，另一边淡蓝色的玻璃门便被一只手打开了。

    那是一只怎么样的手呢？

    显然生于优渥，不必如同廉价地下城居住民一般终日劳作，因此一丝指茧都没有，白皙柔软宛若凝脂，五指伸开，指掌关节带有娇气可爱的凹陷，指甲卸下装饰后呈淡淡的粉色，聚拢时又像一咕噜怯怯的花苞。

    查理呆怔地抬起头，房间里早已适应的浓重香气又仿若形成一股灼热的气流，就着鼓胀的心脏，轰轰烈烈地灌入他的躯体，然而，就连最最微小的颤动都不忍心惊动对面的人。

    “约翰那老东西呢？死了么？”

    尼琳的半张脸掩在轻云一般的黑发之下，金色的秀眼光彩粲然，视线一转，落在身旁的查理身上：“你是？——”

    尼诺翘起腿，随意地滑动光脑，闻言抬起头看了看jiejie：“约翰帮我们找的新助理。”

    “原来如此，”尼琳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偶像式的招牌微笑，“幸会。”

    “尼琳小....姐，幸、、幸会.......”

    查理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想鞠躬。

    “做什么呀——”女人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我又不会吃了你！”

    “抱歉.....”查理低声说。

    尼琳忽然提高音量打断了查理：“请帮我穿鞋吧，化妆台下那双蓝色的就是。”

    查理顺从地自墙下捧出一双淡蓝色的系带低跟鞋，摆到尼琳的面前。

    尼琳仍然带着淡笑：“我是说，跪下来，帮我穿上。”

    尼诺嗤笑了一声：“真是个蠢货，竟然比上一个还不识眼色！”

    查理终于缓过神了，他低下头，小心捧起尼琳赤白的脚，将精巧的鞋扣上尼琳的脚跟。

    “哎呀，”尼琳不禁叹了口气，“那个谁，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大明星，也不如表面光鲜了，我们吃了太多的苦头，那么多的人想为难我们，就连现在也有许多人恨我，所幸，我们才华惊人，终于爬上顶峰了。”

    “是这样没有错。”弟弟点点头，略有些闪躲地避开了查理懵懂的眼神，“这世上的一切成功，得到的过程总是艰辛的。”

    “想到过去的事情.....我就觉得心酸。”尼琳走到尼诺的身旁坐下，无限愁楚地打开光脑，浏览信息。

    尼诺靠过去，漂亮的手指牵住jiejie的裙摆，似乎是试图以这样的方式给jiejie以慰藉，过了许多天后查理才明白，尼诺看尼琳的眼神，才不是一个弟弟看jiejie的眼神，而是一个爱无节制的父母看自己被宠坏的小孩的眼神，一切正确都被爱扭曲了。

    ——

    在全球人口爆炸超过两百亿，而还未被污染的土地只有二十一世纪的二分之一的今天，尼琳每天要吃最新培植的原生态水果，用牛乳洗脸和泡澡，所有的衣服只穿一次，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查理在双子身边的两个月，他见惯了用手工缝制的限定礼服，大如小行星一般的钻石灯，一切妄想般的浮华对尼琳而言似乎都唾手可得。

    查理望向玻璃窗外寥落的残星，“极夜之雨”过后，一切都被洗清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杯用恒温装置保存的咖啡，尼琳讨厌服务机器人的噪音，禁止它飞入他们的豪宅，因此大部分的物件运输，要靠查理的人力完成。

    他走进客厅却不见人影，一步步踏上旋转楼梯后，查理听到   一阵响动，他记得尼琳小姐曾经要求，他要把这杯咖啡亲手送到尼琳小姐手中。

    长廊静悄悄的，鞋子踏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落地无声，只有倒数第二扇门半掩着，透出温暖昏黄的光线来。

    “尼琳小姐？”查理压低声音道。

    他渐渐走过去，他有种预感，就像是儿时他因为好奇将手伸入沸腾的水中，明知要被烫到，却仍旧动作不停。

    那扇门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霜色的，极尽奢靡的帘幕，用一种据说是失传的来自东方古国的刺绣，绣上了金灿灿的莲花，黑发女子坐在莲花里，如同一天风露里诞生的仙人。

    她那饱满的rufang，被肮脏的凡人的唇舌舔得湿漉漉亮晶晶，与她同发色的少年，同样赤着身子，俯首，将脑袋更深地埋入她的腿间，啧啧声不停。

    尼琳小姐也许发现了他，查理含糊地想。

    这样的麻烦事怎能劳烦尼诺先生呢？尽职尽责无怨无悔的小助理明明可以满足尼琳的一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