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头烂额
焦头烂额
李明意也没想到和李时然的重逢,会这么尴尬。 今天方菲菲家的温泉山庄开业,她到的时候,座位都已经安排好了。 而她的座位旁边写着的名字赫然就是李时然。 这也太尴尬了,李明意正想跟身边的方菲菲提点意见,但一抬头,却见李时然已经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笔挺西装,锋利线条衬得他那张脸冷冰冰的,让人无端想起一地清冷月光。 李明意愣了愣。 “李哥!这边!” 方菲菲把着李明意的手臂,示意李时然坐在李明意的右边。 李明意只好硬着头皮率先落坐。 “谢谢。”李时然也坐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前方,明显是看都没有看李明意一眼,淡淡的声音十分平静从容。 李明意却几乎是不自控地挺直了背。 坐在他的旁边实在有点煎熬。 四周坐了十数位男女,大多是方菲菲的好友,都正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十分聒噪。 方菲菲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被长辈交待的林林总总,她听得心里更是烦乱。 真是奇怪,明明出门之前都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求李时然帮一帮忙,可是临了到头又发现和他开口说话好像是件很艰难的事。 毕竟三年未见,变化大得可怕,不仅外貌陌生许多,彼此也好像都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忍不住悄悄偷看了李时然一眼,见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目光又落回台上,脸上一直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看着他眉目低垂的侧影,李明意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沮丧。 要不还是走吧。 李明意正想着该怎样跟方菲菲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李时然却忽然侧目望来,和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李明意感觉自己的脸在一瞬间开始发烫了。 ——这种被人抓住正在偷看的时候真的会感到心虚。 她下意识地对他笑了笑,招呼了一声,“大哥......” 但李时然的态度实在有点捉摸不透。 他看着她,不言不语,脸上仍然是那种漠然的沉静,目光像是风一样无声无息地向她扑来,把她撞翻,将她搅乱。 “菲菲,菲菲......我去一下洗手间。” 李明意如坐针毡,实在待不下去了,朝方菲菲干笑一声,灰溜溜地,像是落荒而逃。 时间已经把李时然捏成了一幅她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了。 这几年在金钱的衬托下,他那一张清清凌凌的脸越发英俊,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学生时代没有的沉默与锐利。 也许该庆幸的,该庆幸此刻不需要握手寒暄,否则李时然一定会发现她的掌心早已潮湿。 出了宴会厅,李明意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家这座湖边林间的温泉庄园十分漂亮,白砂黑石、奇松苍苔,大段大段的过道与穿厅,树木葱茏枝枝蔓蔓,深幽非常。 她沿着廊道走了走,有心想要疏散一下乱糟糟的思绪,但也没走几步却忽然被人拦住。 “李大小姐!” 来人明显不善,一副问罪的架势,“怎么,你是玩我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李明意闻声看去,认出堵在面前的竟是前几天饭局上见过的袁泽。 袁泽是清河市新贵,她从前也曾见过几次,印像中是个道上典型的狠人模样。 不过那会儿她的母亲正是意气风发,对于袁泽这种地头蛇,她家也根本就没什么结交的需要。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自从mama的保释申请几次被拒,她为了打点各处,前几天也不得不屈就了一回袁泽的饭局酒宴。 袁泽长得倒是年轻,五官也端正,只是一双三角眼上眼皮塔拉了老长,目光阴鹫,瞧着就是不好惹,八成也不怎么靠谱。 李明意自然也不敢对他多有期望,那天只在他的宴席上略坐了坐,就圆滑而不失面子地离开了。 岂料这人似乎是疯狂上头,这两天没事就给她各种打电话发信息。 李明意焦头烂额的,哪有这个闲工夫搭理他。 “袁老板。” 李明意礼貌地点点头,想要绕过去,却又被袁泽伸手拦住。 “直说吧,李小姐你开个价。” 他脸色不明地堵在李明意面前,寸步不让,手都快横到她胸上了。 李明意皱了皱眉,后退两步,“你什么意思?” 看她一脸警惕,袁泽扯了扯嘴角,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十分嘲讽。 “别演了,天天费尽心思钻营,你不就是想卖个好价,钱,我有的是,只要把我伺候舒服了.....” “你有病吧。”李明意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冷笑一下,连白眼都懒得翻,“让开。” 这种捧高踩低的小人她这段时间实在见得太多了,她mama还没倒台的时候,这种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想到mama,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手铐的泠泠碎响,冰冷尖锐。 李明意一时心中恻恻,再没闲心计较袁泽的出言不逊,只决定回去好好请李时然给帮一帮忙。 她匆匆转身,却不料一抬头,竟发现李时然不知几时也出来了! 他含着一支烟,倚着廊柱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