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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进红招楼。”“大概因为我年纪太小,又可能哥哥……保护了我,因此我倒是没有跟我娘一起进红招楼,反而就留在赌场,由个老伶人教唱曲,学了一两年,我就在赌坊二楼给人唱曲了。”也就是说,那一年她才十二岁。想到这里,谢吉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所以,阮大去赌坊不是为了赌钱,他是为了……”苏红枣苦笑出声:“他是为了去看我,但进了赌坊不赌钱肯定不行,于是他每次都小打小闹,玩点简单的,就为了看我过得好不好。”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当时阮大老去赌坊,一直去了好几个月,阮家也并未受多大影响,阮大当时去赌坊并不是冲着赌去的。知子莫若母,尤其是阮大的母亲,对儿子一向疼爱有加,她肯定让阮父跟过阮大的行踪,最后确定阮大到底去看什么。他是为了隔壁那个两小无猜的漂亮丫头。这一看就不行,苏红枣已经被卖进了赌坊,早就不是自由身,同兴赌坊他们根本惹不起。儿子年纪还小,痴迷一个这样的姑娘总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夫妻两个一商量,便给他娶了一个童养媳回来。林福姐无母双亡,寄人篱下,性格坚毅,小小年纪也出落得不俗,在阮父阮母看来,其实不比苏红枣差。于是,这一桩姻缘便成了。苏红枣大概也明白谢吉祥想到什么,便道:“夫君来赌坊没两个月,不仅输了十几两银子,还为了我跟同窗争执被书院开除,公公婆婆必不能忍,因此就给他娶了jiejie回来。”她一口一个夫君公婆,叫林福姐也是jiejie,似乎自己真的是阮家的妾室,身份上没有一点过失。可在场众人都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没能踏进阮家的门。苏红枣道:“夫君娶了jiejie,我是很高兴的,jiejie比夫君年纪大,又会照顾人,我心里很是放心,便找了个机会,劝夫君别再过来,待我自己攒够了钱,我就给自己赎身去给他做妾。”谢吉祥忍不住问:“阮大听了?”在谢吉祥的记忆里,阮大绝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他每次回家都能闹得天翻地覆,街里街坊都要出来看笑话,能这么容易被苏红枣三言两语打发?但苏红枣却说:“他听了的,他从小就听我的,那一次也不例外。”谢吉祥只觉得一阵怪异,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苏红枣叹了口气:“因着我常年在赌坊待着,又被人喂了药,所以十二三岁便来了初潮,赌坊的管事一发现这个,就马上也把我送进了红招楼。”所以,其实不是阮大听了她的话,而是阮大根本找不到她的人,最后只能回家老老实实过日子。“我在红招楼倒跟旁人不同,一开始学些琴棋书画,待到十五岁上才开始接客,接的都是赌坊给安排好的客人,简言之,非富即贵,不问姓名。”也就这些年分隔两地,阮大跟林福姐才能和和美美过上了他们的小日子。但好景肯定不长。谢吉祥记得,在阮莲儿口中,她三岁时,也就是阮大十九岁那一年,阮父阮母相继病亡,没过多久阮大又重新“欠了赌债”,家里只得卖掉豆腐坊还债。苏红枣不知道谢吉祥在算这些,她道:“我在红招楼待了八年,到我十九岁时已经过了最耀眼的时候,于是我就求了鸨母和赌坊管事,我想给自己赎身。”这又对上了。谢吉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由两个人分别讲述,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在阮莲儿的版本中,她父亲不学无术,嗜赌成性,毫无担当,死了活该。而在苏红枣这里,阮大却又成了有情有义,痴心一片,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怪不得,马车上刑九年跟她说:“看证据说话,背后的故事只是帮助查案,却不能直接坦白真相。”苏红枣说:“鸨母平日管不了我如何,自然不会拦着我,但管事不一样,我的卖身契还在同兴赌坊,至今没回到我手上。”谢吉祥突然打断了苏红枣的话:“苏夫人,可以问下,你家中其他人现在如何?”苏红枣没想到谢吉祥会关心这个,她垂下眼眸,道:“我父亲当时就死在同兴赌坊,我母亲进了红招楼没两年也磋磨死了,至于我哥哥……我觉得他还活着,但我不知他在何处。”谢吉祥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这一辈子的恩怨,苏红枣从未对外人提起,如此有了机会,她倒是一口气都说了个干净。“同兴赌坊不会放过我,我心里很清楚,他们那边的客人有几个一直很喜欢我,于是我便同他们商量,若是我一直在红招楼,客人过去也不太方便,还不如改换门庭,做得隐蔽一些。”所以她就搬来了香芹巷,挂上了粉灯笼。不过她伺候的人,估计都是同兴赌坊安排好的,因此阮大即使搬过来和她如同夫妻一般生活,却还要忍受她夜里侍奉其他的男人。一忍就是十年。这关系也真够畸形的。谢吉祥简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明堂里很安静,只有苏红枣的声音。“平日里只要来客人,我都让夫君藏在东侧房,客人们都没见过他,所以肯定不是他们杀的夫君,再说,为了我一个贱人,也不必脏了手。”苏红枣风轻云淡:“所以,夫君如此,肯定是因为他昨夜回了家。”话说到这里,苏红枣的这一版故事就讲完了。但谢吉祥却捕捉到了其中最让人怀疑的部分:“阮大平日回家,只顾着跟家中要钱,还扬言要卖了女儿,把你娶回家做小妾,这跟夫人说的似乎不太一致。”在苏红枣这里,她跟阮大是一对苦命鸳鸯,忍受权贵的欺压,只能忍气吞声做一对地下夫妻,若是如此,阮大又怎么可能把她娶回家做妾?苏红枣微微一哽。她抬头扫过来,似乎才认识到一脸乖巧的谢吉祥是官府中人。苏红枣微微直起身,脸上的孱弱和无奈都不见了,那双极为妩媚动人的眸子里,却闪着冰冷冷的光。“这位大人,想问什么?阮家的事我又如何知晓?”她避开了谢吉祥的所有疑问。然而谢吉祥还来不及追问,邢九年却突然从东侧房推门而出,他一边擦手,一边直接对赵瑞禀报。“回禀大人,阮大死因查清,应是摄入过多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