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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的地方,手稿繁琐冗长不露真意,自述直接明了过于坦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无从下手。他看起来惯用这种手法,可以理解,毕竟朝堂险恶、争权夺势,迂回之术在所难免。叶碎寒这招用得极妙,就算信件被斩尘等拦截,恐怕也难以理解他的真正目的。但我却要笑他,只笑他一点——低估了我的愚钝。我揣着紫翎拱进被窝,将手稿抛之脑后。其实我更在意他的自述所提到,平生楼已集结数万药人欲与当今王上平分天下……那一刻我不知要说斩尘脑子坏了,还是叶碎寒这么忽悠我有意思吗。朝廷向来鲜少过问江湖之事,但任凭你一教两盟三魔或四家五剑六派,对战千军万马、万箭齐发,成为刃下冤魂也不过是朝夕的差别。更何况炼人之地这等要塞岂是我所能知晓之处?我揉揉眼睛,困倦得很,内心的烦躁却始终让我无法入睡。我思索着明天如何向断鞅套话,而后又纠结于叶碎寒所说的今日再访到底是何日。日月交替中逝者如斯夫,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愈盛。我下半夜时睡时醒,睡得好不安生。花月出踏着晨露进屋时就瞧见在床上发愣的我,他扼住紫翎的鸟脖,将它从被褥中拽出来关进笼子,教训我道:“宠物不能上床。”紫翎本来安逸得很,陡然被捉进狭小的金笼里,气得直扇翅膀。它本欲直接啄穿栏杆,可在看到动手的人是花月出后,却默默地收回自己的小尖嘴,连个屁都不敢放。我暗骂它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蛋,转而对花月出笑脸相迎:“花月出,我想死你了。”“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花月出的大衫袖拦截住我蠢蠢欲动伸往藕饼的双手,挑眉质问我,“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我顺势把下巴搁在他的手腕上,歪着脑袋瞅他:“敢情我也不能上你床?”“何出此言?”“你天天喊我小耗子。”我学着他冷硬的语气,“宠物不能上床。”花月出笑着摇头,端着我的下巴送到藕饼面前。葱花的香味扑鼻而来,精面和成的稠糊被炸至两面金黄。花月出沥干油才端到我面前,入口鲜美而不油腻,rou咸藕脆,鲜嫩多汁。我一连吃了五个才停下,狠狠地打了个饱嗝。花月出从我手中接过碗筷,顺道打量我的胳膊,道:“不错啊,我不在的日子里肥多了。赶明儿也该去院子里练练武,天天待床上不得胖成球。”“明明是你们锁着门不让我出去……”我话说到一半,胃中忽觉一阵翻江倒海。我推开花月出,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全然吐到地上,直到呕出的都是酸水后我才稍许缓过来,擦擦嘴,气咽声丝地问花月出:“你不会在里面下了毒吧?”花月出离我并不远,污秽溅上他的下摆。他没有露出不耐的神情,相反眉眼间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上前一脚踏进恶浊,手指箍住我的肩膀,说话都不太利索:“你、你……”他箍得我骨头疼,我拂开他的手又干呕了几下。花月出慌了,拦腰抱起我去往屋旁的汤池。我犯恶心犯得头昏脑胀,恹恹地靠在花月出怀里,他的手掌隔着涌动的暖流覆住我的肚子,舀水冲去我额上层出不穷的冷汗。良晌,手脚的知觉才渐渐恢复。花月出动手脱掉我湿透的裤子,再用自己的外衫盖住池边的白玉地砖,托着我的屁股将我放到上面。雾气氛氲,我倒也不觉得冷。花月出只着一件里衣,精瘦结实的胸膛清晰可见。他抬眸,三千青丝在水中如墨似画;再一勾唇角,冷艳的眼尾便透出几分难言的色气。妖精。我嘶溜一声,脱口而出:“花月出,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花月出并不理会我,兀自跃起上岸,激起的浪花溅了我一身。他说:“还难受吗?我去给你拿点安息香。”“安息香?为什么不拿冰片?”“现在你不能用冰片。”他向外走,衣服淌了一路的水,还不忘回头叮嘱我:“冷就下去泡一会儿,别太久。”我“嗯嗯”两声以示回应。花月出去了好些时候,回来时还是那件湿透的里衣。他扶着我站起来,取来我从前穿过的燕云套,为我披上外套,再把香囊系在我的腰间。我看他一言不发,不知怎么就联想到我私通叶碎寒的事,不免发怵。他的神色愈是平静,我就愈觉得胆战。我强迫自己冷静,问道:“去了那么久,结果你连身衣服都没换。”他不看我,视线瞥向一边:“你以为安息香是现成的?”我心下存疑,见花月出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一溜烟儿跑回去,也不管他在后头喊:“别跑这么快!”屋里一切照旧。紫翎睡着了,我冲到桃木架旁,银盆里的水被倒得一干二净。花月出站在门口,一身湿衣也不嫌难受。他冷冷地看我扒着银盆不放,上前捏着我的后颈把我拖上床,用被子把我裹得严严实实,解释道:“一盆水放了两天都臭了。”我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仍惊疑不定,惶惶地看着花月出从柜中取出新衣服换上。他掀起一个被角,钻进来把我搂进怀里,手掌放在肚皮上,温柔地摩挲着。许久未与花月出同床,竟找回了几分小时候的感觉。我适时转移话题:“花月出,你和断鞅都什么毛病?”“嗯?”“肚子有什么好揉的?”他笑出声,莫名其妙地显出些趾高气昂的意味,却什么也不说,只催促我赶快休息。直至我入睡,那只手都没有移动过半分。次日的天空十分阴沉。花月出翻身下床的声音惊动了我。他见我醒了,却把我的脑袋按回枕头,冲斩尘点头示意:“斩尘大人。”花月出有意挡在斩尘面前,引得桌子旁的断鞅的一瞥:“花月出,以卵击石,何必呢?”“断鞅大人说笑了。”花月出神色不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愚人之举。”断鞅耸耸肩,修长的手指拨弄金笼的小门,弄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定睛一看,紫翎已不在其中。斩尘绕开花月出坐到床上,拽出我的手臂把脉,漆黑的眼眸倒映出面无人色的我。少顷,他才把我的手重新放回被褥里,俯身亲了亲我冰凉的嘴角。断鞅的白发用木簪随意地绾起,他探出头来,问道:“我的?”斩尘还出声,被晾在旁边的花月出就闻言笑道:“近三个月了,指不定是叶南歌那个傻小子的。”我听得坠云雾中。只道花月出说完话,斩尘的手劲便陡然加大。断鞅也眯起眼,还未来得及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