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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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柏的状态,21差——80好(受伤被关押-20,留给伯爵处理保底20) ROLL:1d60+20=60+20=80 冰凉的夜风穿过紧挨泥地的窄小窗口,裹着泥土的腥气吹进这个潮湿阴冷的空间里,让牢门后面衣着单薄的囚犯们和老鼠一起缩在冒着臭气的干草里发抖。 吊灯上的蜡烛投下摇摆不定的光,如果是头一回走进这儿的人,少不了要在这样吝啬的光线下摔个狠的。但老柏克熟悉这座地牢更甚于熟悉自己那个聊胜于无的家,他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准确地避开所有不稳的石块和被阴影遮住的凹陷,慢吞吞地走到了最深处。 城堡的地牢在老贝孚德伯爵还活着的时候基本是个摆设,等到小贝孚德伯爵正式接过爵位,这下面才慢慢开始热闹起来。更忠于父亲的人、冒犯了他的平民、肚子不见起色的情人……小贝孚德伯爵就像是终于得到一屋子娃娃的小姑娘一样热衷于拿他讨厌的人填满这座阴森肮脏的娃娃屋。 当然,他也不能毫无顾忌地做这样的事——原本不能。现在他父亲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个高尚可靠的骑士也终于被他抓住把柄扔进地牢,今后这儿恐怕真要人满为患了。 老柏克把带下来的水壶放在最里面的那个牢门口,沉默地打量里面的囚犯。 他盘腿坐在地上,脊背笔直如枪。尽管没了盔甲和武器,头发和尾巴也乱糟糟的,他看起来还是比这儿所有其他囚犯要体面得多。他身上没有狱卒们留下的伤,对面墙上的刑具也还不曾尝过他的血,但仅此而已,老柏克没法为他做更多了。而等到伯爵的伤势恢复,所有他如今免受的折磨都会加倍落到他身上去。 “帕伦尼斯科老爷……”老柏克小声说,“喝点水吧,是干净的。” 囚犯没有回答,老柏克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您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呢?”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囚犯从来不回答,他得不到答案,又实在想不明白,只能一遍一遍自言自语般重复。 “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老柏克的脸颊、眼角和嘴角一并耷拉着,“您有敬爱您的士兵,崇拜您的学徒,还有我们……” 沉默的囚犯原本是很多人的庇护者,正是因为有他在,小贝孚德伯爵才忍耐着没把所有为父亲工作的人都处理掉。 “一个死人真的比这一切都重要吗?” 囚犯还是没有回答。 老柏克低下头,失望又麻木地想,不久之后,他如此熟悉的地牢或许真会变成他的家。 年迈的牢头又发出一声愁苦的叹息,他转过身,默默离开了。 牢房里,深棕色的库兰塔盯着沾满青苔、污垢和血迹的石墙,耳朵慢慢耷拉下来。 如果是玛恩纳在这里,他想,是不是也会这么失望? 刚刚查清瑟莉娜死亡的真相时,他在迷茫和悲愤之中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他们的临光。但一夜的急行后,他却在金色的晨曦照亮临光堡的塔楼时刹停了脚步。 他终究没有去问自己该怎么做,没有去问为何高尚者不得好报,没有去问迄今为止数十年的秉持原则是否只是个笑话。 他曾经坚信骑士和贵族理当是高洁的保护者,像老贝孚德伯爵那样,像他们的临光那样,像瑟莉娜那样。 可老贝孚德伯爵去世之后,他的儿子把葬礼举办得像红巷里低俗下流的狂欢。他们的临光不得不回去把持日渐衰微的家族,沉寂得像是那个金色的游侠从未存在过。瑟莉娜……瑟莉娜不明不白地死在遗迹里,死后还被套上了私下勾结魔王军的污名。 高尚的品德没能让他们好好活着,反倒成了他们的绞索。 他在晨曦下明白自己不需要答案了,他需要的是将绞索套回正确的位置。 但真的正确吗? 小贝孚德伯爵至今没有子嗣,连私生子都没有。如果他真死了,他的爵位无人继承,也就等于没有人能保护领地内的臣民。临光家倒是离的近,可家族式微,连原本的领地都管不过来,遑论接手贝孚德的领地和领民?至于其他人……他们不比小贝孚德伯爵高尚,对原本不是自己领民的人只会更苛刻。 但在朝伯爵刺出那一枪的时候,他压根不关心这一切,也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 他想玛恩纳是会失望的。 所以幸好,幸好没有去找他…… “咚咚。”有人敲响铁栏杆。囚犯没有理会,他这两天见多了无聊的狱卒,很清楚无视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啧,他果然不理我。”一个他无比耳熟的声音说,“玛恩纳,你来试试。” 囚犯惊愕地转过头,老友之一的笑脸首先进入视野,接着便是一道锐利的冷芒,从门锁上笔直地切过,将它一分为二。 金色的天马收剑入鞘,推开牢门,朝他伸出了手。 囚犯盯着他的眼睛,想要找到足以刺痛自己的东西。他为此沉默了太久,于是天马又往前一步,半蹲下来,皱眉问:“受伤了?” “……没有……没事。” 是这样啊,他不知是欢喜还是苦涩地想,我猜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