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终得解脱与饭后消食

    府里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几位主子，下人间也都传遍了：大爷许元林不日将带神秘女子入府，亲自挑选奇珍异宝，大兴土木改造院子，只为佳人一笑。

    一时间人心浮动。王嬷嬷和安平雷厉风行，好生敲打了下人一顿，还发卖了几个嘴碎的。

    现在最恐慌的要数东路瑶光苑。

    几个丫鬟愁眉不展，看着大奶奶还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天天只顾逗大姐儿玩乐。

    晚上，大丫鬟柳叶伺候陈氏梳洗。她面色凝重，心不在焉地为陈氏梳头。

    “柳叶，我见你近日总是走神。可是家里有事儿？”陈氏温温婉婉地，柳叶觉着她应该还没听说大爷的事。

    柳叶犹豫极了，脸色变来变去，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诉她。

    陈氏心觉不对，放下刚摘的蝶钗：“出什么事了？说吧。”她只是懒得理事，并不是傻子。

    最近院子里的丫头们总是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柳叶就要往下跪，被陈氏一把拉住。“你就站着说，我何时怪罪过你？你我从小一起长大。”

    陈氏淡淡的眉眼，显得冷清，但眼带关切，“有什么事是不能说与我的？”

    柳叶红了眼，咬咬牙，竹筒倒豆子把府里对大爷的传言噼里啪啦地说给陈氏。

    她本以为自己会看见陈氏伤心欲绝的脸，打好的腹稿都要脱口而出了：“反正大爷也就是玩玩……”

    她正准备开解，抬眼一望，却看见陈氏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惊得她差点没立稳。

    这，自家小姐看起来居然还有点高兴？不，不是一点点，而是很高兴，连眼神都变得有活力了，这是她看珊姐儿的时候才会有的样子。

    一时间，柳叶焦急不安的情绪反而被错愕打消了去。

    她嗫嗫嚅嚅，好半晌才试探着开口：“大奶奶，您这、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奴婢看着，竟还有点高兴呢？”

    陈氏赶紧敛住笑容，控制了一下上扬的嘴角，好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实际上她心里开心死了！终于不用跟男人上床了！

    许元林终于不惦记她，不会再强迫她了！

    她解脱了！她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咳！”不能太激动，陈氏告诉自己。望着她这爱cao心的大丫鬟。

    “咳！”不能太激动，陈氏告诉自己。望着她这爱cao心的大丫鬟，眼底有淡淡的鸦青。

    她清清嗓子，压低声音：“柳叶，这话我就说与你一人听。”柳叶不解地望着她。

    陈氏无奈叹了口气，这丫头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心里一暖。

    柳叶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小姐。这几日她急得上火，嘴里起了好几个泡，连着几日晚上都没睡好觉。

    可是她家小姐居然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真是叫她白担心一场。

    “你们几个都知道，大爷不好美色。”柳叶想起被打死的秋菊，心里抖了抖，深深点头，听着陈氏继续：“我与大爷之间的事，你们更清楚了。”

    柳叶望着陈氏恬淡的脸，没有插话。

    “我真的很讨厌夫妻伦敦，我一感觉他，不，只要是任何一个男人靠近我，我就恶心想要逃。这是我的错。”

    说到这，陈氏也哽咽了，“是我对不起大爷。他为我忍耐很久了。”

    柳叶一个下人，又是个姑娘，无法对这种事评判。

    但院里的几个丫鬟们很清楚，每次大爷和陈氏那个的时候结尾都不美满。

    老爷和夫人那头一天至少叫两次水，可是他们这头，十天半月有一次都算多的。

    “大爷终于有了可心人，我算是解脱了。真的。”

    陈氏笑了下，“我们照以往过日子就成。以大爷的为人，不会亏待我们的。放一百颗心吧。”

    “不过，你明天必须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给我敲打一遍。嚼舌的，不安分的，通通给我撵出去发卖了。”

    陈氏这么好性子的人也发了火，“一天天的没点规矩，看来是我太久没管了。”

    主子的事情哪由得下人说三道四，怕是活腻了。

    “从今往后不允许再议论此事，而且你们都要把新来的夫人当我一样尊敬。

    要让我知道哪个敢违了我的命令，就交给大爷处置。”

    柳叶连连点头称是，提起的心到底是放了下来。

    大奶奶都不在意这事，她们下人只要按部就班做好该做的就是。

    大奶奶是国公爷定下的，谁也翻不过她去。

    那身份低贱的女子就算有大爷的宠爱，也得老老实实尊重正妻。

    更别说她尚且还没个名分呢。

    柳叶想通关节，晚上终于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风风火火地把院子里的所有人紧了一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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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安苑。

    烛火通明，膳香袅袅。

    林明月与许彪正吃着饭。

    她一张小嘴不停，时不时吐出个鸡骨头。她和许彪一样吃得潇洒，完全不在意形象。

    许彪一边夹菜，一边听妻子活泼的叽叽喳喳声。

    快四十的女子，看起来却将将三十出头，一点不显老，反而比同龄人更年轻。

    神态也是娇娇俏俏，有种成熟又利落的风韵。

    她圆润的指甲上抹着大红色的丹蔻，捏着白瓷羹随意喝了几口浓汤。白红两色显出惊心动魄的美。

    “陈氏倒是个沉得住气的，我却是小瞧了她。”

    林明月回想王嬷嬷给她汇报的事，对许彪说起这几日林哥儿的种种。

    许彪漫不经心地听着，注意力只在她那被薄薄一层油花染得亮晶晶的小嘴上。

    他看得心痒痒，暗暗加快了速度。

    “喂！你个老头子，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

    林氏柳眉倒竖，觉察到男人的心不在焉。她用筷箸点点桌子，发出“哒哒哒”几声。

    许彪用力嚼下一口牛rou，安抚她：“林哥儿也大了，他有分寸，你管他们那么多作甚？”

    他嘿嘿一笑，眉头那道横过眼角的疤都显得不那么凌厉了。

    林明月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姿态不慎优雅。

    可那本就挑起的凤眼这么轻轻一转，顿时风情万种，勾得许彪身下的长龙一动。

    “现下林哥儿不是领回来一个可心人了嘛。至于陈氏，随她去吧。

    她也是个命苦的。咱就当做个好事，多养个闺女便是了。”

    林明月想到儿子整整两年不得性福，仍旧闷闷不乐。

    “好了好了，别想他们了。那女子要是个好的，以后就给她提个贵妾。

    生了儿子养在陈氏名下当嫡子不就结了。”

    许彪见她还板着脸，知道这件事确实是自己愧对大儿，叫妻子忧心。

    只得转移话题哄她：“多吃点你最爱的叫花鸡，这鸡是我去山里特意给你打来的呢。而且也是我给烤的。”

    林明月终于开心了，露出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的微笑。

    许彪虽然是个行伍出身，却不粗俗。

    最重要的是洁身自好，对她始终如一。

    不论是在外征战还是功成名就，从来没有碰过妓子或其他女人。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尤其是成婚二十年来，他如一日的宠爱她。

    她明明感动得很，嘴上却说：“看在你念着我的份上，此次便饶了你去。”

    许彪知道这一茬已过，又道：“夫人如此雅量，倒叫我惶恐。

    不如再赏个脸与我一同去花园散心消食？”

    林明月见他作怪，也乐得配合。

    她擦擦嘴，端起架子：“那还不赶紧随我一道？”说罢便施施然地向外走去。

    两位主子出了门，候在门外的丫鬟们才进屋手脚麻利地收拾残羹碗碟。

    小厮们则忙着备下热水。如果不出所料，一会这两位回来很快就得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