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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的好,想来温姑娘再清楚不过了。”温朝辞神色一利,倏忽站起:“你对朝颜做了什么!”宋玄失笑,用扇子给他扇了两下:“坐下坐下,我什么都没对温姑娘做过,不仅如此,我还欠了她的人情,是万万不会对她失礼的。”“再者,她已经被你赶出了温家,若说伤她至深,只怕任谁都比不过你这个亲兄长,何必做这样兄妹情深的样子呢?”温朝辞见他神色不假,才半信半疑地坐下,对她的说辞却反感至极:“国师大人是从哪里听到的流言蜚语?指点下官的家事,指责下官恩将仇报?您太失礼了。”“失礼?”宋玄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讽。“温大人,我倒要问问你,温家一无权势,二无地位,不过一个世家的空壳子,你凭什么受到白相的青睐?”温朝辞被他问的一怔,宋玄却并不等他的回答。“因为你温朝辞品行高尚?温润端方?你自己肯相信吗?”“白相看重你,是因为京兆尹这个位置,人人避之不及,你却一坐就是三年。至今仍是一副君子如兰的模样,人人都当你手段高明,能化干戈为玉帛,解旁人不能解之困……你以为,凭借的是什么?”温朝辞抿紧了嘴唇:“国师说够了吗?今天是来数落下官的吗?”宋玄走上前去,凑近了温朝辞,用扇子挑起了他的下巴,声音幽幽的响起:“温大人如今,怎么不像君子了呢?”“因为,你知道答案的是不是?”“是温朝颜。”“是你赶出去的meimei在保护你。”温朝辞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倒退了一步,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开开合合的颤抖,却只能做出色厉内荏的姿态:“……你住口。”是的,纵然从前不知道,可当温朝颜的身份曝光,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宋玄的目光澄明,仿佛是一掬冰冷的湖水,将他此刻的丑态映照的清清楚楚。“你享受着温姑娘为你带来的声名权势,做着你一尘不染的端方君子……温朝辞,你晓得是谁在淤泥中托着你,是不是?”“你温大人,当真是好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啊。”宋玄用扇骨,轻轻地敲击着手心,仿佛是赞叹,语气却带着说不出的凉薄。“我没有……我并没有真的要赶她出去……”温朝辞的声如蚊蚋。“是了,是温家赶她,你只是无能为力而已。”宋玄注视着他,轻笑了一声。“瞧瞧,你身上,是不是又干净了一分?”温朝辞终于沉默了。宋玄半点没错,直白地揭开了他心底所有不堪见人的秘密和痛苦。他温朝辞,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只是个享受庇护的小人,沉湎于高官厚禄的美梦、习惯于同僚的奉承,多年来对meimei的艰辛充耳不闻。可在得知真相后,他又做了什么呢,他训斥了温朝颜,逼着她跪祠堂反省,最后甚至由着温家,将这个一力庇护她的meimei赶出了家门。恩将仇报,当真是半点不错。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才会雷霆震怒。所以才会愈发的清高。因为他什么都不是。温朝辞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弄和厌恶:“你说的对……国师,你说的对。”“我真干净。”“干净的令人作呕。”“那又如何呢?”温朝辞冷笑一声。“我出卖自己的老师,又会有什么改变呢?”“温大人是聪明人,我既然找上你,自然会带足了筹码。”宋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声音温和又有力。“我或许可以让你……有所弥补。”“白相倒台,内阁首辅不能被寒门占尽,世家自然需要另一个领头羊。”“温相……听着是不是,也不错?”不知是着声呼唤太过诱人,还是他的声音太过于蛊惑,温朝辞原本充满了自厌的心也跳动了一下。“你瞧,白相有三位门生,你绝不是他最中意的一个。离开了京兆尹的位置,温朝颜对你的帮助也有限。以如今的你,若想坐到首辅的位置,无异于天方夜谭。”“……你……能做到?”温朝辞迟疑地开口。“我是国师,还是圣上的国师。”宋玄眼中带了微微的笑意。“没有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们只需要轻轻为你推波助澜,不是吗?”温朝辞直直地注视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宋玄慢悠悠地说:“你若是做了首辅,温家上下自然以你马首是瞻,到时你若想将温姑娘请回来,想来不是难题。堂堂一国首辅,总能一个姑娘,想弥补也并无不可……”“我若是你,我就一定会答应这门好生意,哪怕有些风险。”“因为,你是负债之人。”宋玄的眼神仍就是那样温和清明,仿佛从头到尾,那剖开皮肤,拆穿心腹的指责,都并非出自他的口中。他的笑容也还是那样懒散,仿佛是无趣的生意人,对他那肮脏的清白估着价。“我答应你。”温朝辞定定地瞧着他,扬起一抹冷笑。是的,因为他是负债之人。还是一个负债的小人。第57章密疏自从官拜太傅,白衡的声名威望便达到了一个顶峰。无论是圣上,国师,还是向来与他对立的陆其裳,似乎都偃旗息鼓,暂避锋芒。世家寒门,再无人能与之匹敌。在如今的盛京,只要是姓白的,甭管跟白相沾不沾得上边,似乎走路都要比旁人腰杆硬上三分。可常人似乎总会忘记,当一个人走到巅峰,若是不能白日飞升、踏破虚空,那么他未来面临的,便只剩下了下坡路。盛极而衰这四个字,但当真不是前人的危言耸听。尤其是在白相的身后,还有着众多虎视眈眈的目光。过了不足月余,这表面上的平静变便被打破了。头一个掀起波澜的,却是向来不主动惹事、在朝堂上只把自己当做图腾看待的宋玄。“臣弹劾内阁重臣并五品以上官员,共二十三人,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结党营私、朋比为jian,实乃谗佞之徒,国之蟊贼,不查不惩,不足以平愤。”宋玄在朝堂上言之凿凿,目光冷厉,端得是一派浩然正气。那长长的一串名单念出来,一个没漏,尽是些位高权重的世家子弟。一个姓白的都没有。刚一下朝,白衡便将各世家门生聚齐,身居主位,笑眯眯道:“国师今日此举,众位有什么看法?”众人皆缄默不言。白衡见他们不肯开口,便挑了自己的门生来问:“朝辞?”温朝辞恭恭敬敬地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