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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然不同了。宋玄忍不住新奇地瞧着她。温朝颜见宋玄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便一挥手斥退了众人,只余下那青年与温朝颜两个人。她的神色倒坦坦荡荡:“朝颜不曾想过,堂堂国师大人竟也是我道中人。”谁能想到,一国国师,竟然张嘴就是切口,跟九流三教打起交道无比熟稔。“好说,”宋玄蹭着墙壁坐起身来,嘴边还咬着半截草梗。“某也不曾想到,好好的大家小姐,竟然是这盛京地下的匪首。“温朝颜不以为冒犯,反而笑了起来。她此时的笑容与先头见到的很是不同,露出几颗白牙齿,眼睛弯得仿佛月牙,头上高束的发丝也跟着一晃一晃,很是欣悦。宋玄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调侃道:“书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卿本佳人……”“卿本佳人,奈何从贼?”温朝颜声音微凉,脸上的神色却略带了几分不屑。“从了便从了,我温朝颜非但是贼,还是天字第一号的大贼,将来还是贼祖宗、贼奶奶……那又有何不可?”“怎么?宋国师自己草莽案底还不知洗干净没有,难道还要来教训朝颜吗?”宋玄顿了片刻,嬉笑起来:“岂敢,岂敢。”之前对温朝颜产生隐约的违和,在此刻烟消云散。这姑娘这幅模样,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反倒比先头那个千金小姐的模样生动许多。温朝颜见他确然没有他意,才一撂衣摆,扯着椅子坐了下来:“不瞒先生说,我原本不是要扣先生,是我手下的蠢货会错了意,这才得罪了。”说着,还剜了旁边那青年一眼。宋玄想也知道,借温朝颜个胆子,她也不至于要蓄意绑架一国国师,只能说是阴错阳差。但这其中的差错,却让他愈发好奇起来:“温姑娘原本的意思,难道不就是想捉那调查‘鬼剃头’之人?只不过姑娘没有想到,某会以身犯险,这才有了这场误会。”温朝颜一双眼不喜不怒:“先生果然厉害。”说着,她反倒微微皱起了眉头。“既然话已经挑开了,那我就直说了。”她指尖微微一动,腰间悬着的佩剑出鞘,她便用那佩剑的剑尖去挑宋玄的下巴,眼中淡漠与戏弄参半。“请回您这尊大佛来,我现在愁得很,实在不知道拿您该怎么办。”“不如您给朝颜画出条道来?”宋玄嬉笑如故,仿佛那剑压根就没在他的下巴处游走:“姑娘杀了我,自己也有大麻烦;可若是不杀我,姑娘就要好好想想,怎么能让在下守口如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旁边那青年见他如此,忍不住皱起眉来:“你是不是真当我们不敢杀你?”宋玄笑意盈盈地瞧着他:“难道你敢?”那青年一时冲动就要上前来动手,反倒被温朝颜瞪了一眼:“八里,你给我回去。”那名唤八里的青年便老老实实地缩回去了。宋玄看得好笑,被绑的久了,又觉得有些难受,动了动身子,才道:“温姑娘,不如这样,你我给彼此行个方便。你把‘鬼剃头’的真相告诉我,我来给你出主意。”温朝颜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你能给我出什么主意?”“这得看真相是什么,”宋玄慢悠悠地笑。温朝颜淡淡地瞧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八里在旁边帮腔:“对啊,凭什么?”“温姑娘大可以不相信我。”宋玄打了个呵欠,神色间颇有几分无赖:“但我得跟您说一声,这事从头到脚都被我这个国师包揽了,若是我都没法子给您方便,这大尧您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能帮您的人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真是像足了街边的痞子。温朝颜思忖片刻,果真收剑入鞘,瞪了宋玄一眼:“就按你说的办。”说着,还嘀咕了一句:“朝廷怕是没有人了,怎么找了这么个国师。”真是半点国师的影儿都没有。宋玄还在那笑着呢:他这会是真真儿的,又空手套白狼了一回。第43章从贼真要说起温家这对兄妹俩,也是不折不扣的一对奇葩。温家倒也算是正经八百的世家,只是这几年落魄了些,到温朝颜这一代,更是只剩下了面上的风光。温朝颜的母亲去的早,后来父亲又迎娶了继室,生了一个聪慧的儿子,她和兄长就出在了一个尴尬的地位,上不上、下不下。若是放在旁人家,那便又是龙争虎斗的一段好戏,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想到这兄妹两个人,压根不肯陪继母玩这一出宅斗游戏。温朝辞自不必说,白相的门生,世家子弟里头罕见的科举出身,姬回在位时考中的榜眼,在他这个年纪,端得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更剑走偏锋的,却是温朝颜这位大小姐。她压根就没将继母的苛责、父亲的偏心放在眼中。继母冷待她,不肯让她同寻常世家小姐一般学琴念书,她便干脆翻墙去玩,年纪轻轻就扮作少年、在盛京八门之间打混,倒是学了一身江湖习气。后来不知怎得,让一位前辈看中了根骨,习得一身武艺,从此便更看不上闺阁间的扭捏。后来那位前辈去世了,手头势力便落在了温朝颜的手里,她也不推辞,硬是整合了一番,做了这盛京地下八门的头领,端得是威风八面、手眼通天。而明面上,她却还是温家那个不上不下、只有容貌出色的大小姐。只不过她这双面身份,在盛京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就连他的亲兄长温朝辞,对此也是全然不知。宋玄听到这里,竟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么说,盛京中传闻姑娘克夫——”“克他奶奶个熊,”名唤八里的青年啐了一口。“那是些什么王八羔子,竟想做我们首领的夫婿?也不先撒泡尿尿照照自己——”温朝颜咳嗽了一声:“我说你说?”八里连忙站好,神色肃然:“首领,您说。”“我对继母介绍来的人没有半点兴趣,”温朝颜也懒于提起,只随口道。“便让八里帮我处理了,左右不是些什么好人,给他们留条命也就是了。”宋玄被这“留条命”的霸气震了片刻,险些忘了眼前的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倒有些四方城傅三爷的味道。“那这鬼剃头一事,也是姑娘……”“是我,”温朝颜慢悠悠的说。“这事还得怪我那木头脑袋的兄长。”温氏兄妹二人年纪渐长,便逐渐有了分歧。温朝辞常年跟在父叔长辈身边,不常在内院,不知道里头的阴私,便一味的孝直,遵循礼法,顺从长辈父母,相信了继母慈和的外表,甚至将温朝颜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