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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齐王拿我夫婿与子女要挟,甚至扬言要灭掉整个华山派!他逼得民妇背信弃义,害人性命,天理何在?”单正九:“何以为证?诬陷皇族是大罪。”霍橘咬牙切齿,“齐王身边那个叫霜霜的女子她也死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等死无对证后偏偏问起证据来了。可笑不可笑!天可老,海能翻。消除此恨难。”她转头朝向崔千雪而跪,“崔大小姐,我对不住青鸦,但我无计可施。直到确认齐王真的死了,我才敢回来作证,如若不然,良心不安。”崔千雪:“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看在乔然的份上,我能保证崔氏不会拿你出卖青鸦这事而为难你,但你也要保证,知无不言,言必如实。”“我必如实,只怕青天大老爷受不住。齐王是如何死的,我最清楚不过,他是被自己烧死的,并非是被青鸦所杀。当夜我引青鸦上楼,青鸦的师叔陆燎被困一楼,他武功盖世,单打独斗无人能敌,当夜埋伏在楼下的人有数千,齐王把自己能调动的随从全部抽出来藏于楼下,就为了截杀陆燎。陆燎被困,就难以协助青鸦。楼下血流成河,我无处可躲,进退两难,心里亦七上八下,之所以跑到楼上,我是存私心的,齐王杀我父亲在先,要挟我华山派在后,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若无其事转身走人,于是我找到了荣字第一号房,他们正在交手,没人注意我进来了,我躲起来看青鸦是否能应付得了,我虽然骗了他,但我实属无奈,若他寡不敌众,我必出手相助。后来齐王自己打翻了油灯,起了火,而陆燎也上了楼,我亲眼所见陆燎带走了青鸦,当时齐王还有手有脚的在房里,他没轻功,也没随从,肯定跑不快。我一听到齐王的死讯,就现身出来作证,我霍橘一生坦荡,唯在青鸦这件事上,违背了良心,所以,一旦确定家人平安,我纵然人头落地,也不能叫青鸦蒙冤。一个人虽然嘴里说着要杀人,但只要他没有实际行动,就不能判有罪。而那场火,也是因为齐王自己不小心才走了水,自作自受能怨谁!”条理清晰,口若悬河,振振有词。一番话说下来,听得单正九眉头紧锁,感觉头发又白了几根。单正九这辈子手里审过的案,多如牛毛,真话假话,开口就知。霍橘的片面之词,你不能说她信口雌黄,但也不能说她语存其诚。几句真,几句假,几句真的也要当假的听,几句假的也要当真话信,单正九心里有数。就拿那盏油灯来说吧,皇族的人都是专用官烛,而且齐王身边也是有人的,青龙的尸体就在他边上。崔千雪是知道实情的人,她晓得霍橘是与她站在同一阵线,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就算霍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的家人,崔氏一定会安排妥当。如果不是为了家人的安危,还有华山派的生死存亡,霍橘不会淌这趟浑水。三个人各怀心思,节骨眼上竟无一个作声。时间耗费到崔砚的到来。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他面色如常,风度翩翩地走进了阴沉沉的公堂,闲庭信步,犹如花园踏青,十足地文雅,白锦长衣一尘不染,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他身后,跟着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披着连帽的麻灰斗篷,身形单薄,仿佛弱不禁风,他低着头跟着崔砚进来,崔砚停下他便停下。崔千雪正奇怪那个人是谁,就看到那个人抬了抬头,鹤发暮颜,是位老人。崔千雪更加觉得奇怪,那个人虽然是老人的样子,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感觉不出他的年龄,好像生在外面的这副皮囊,是硬生生套进去的。她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青鸦易容而来。还未多想,就听到崔砚在那边说——“这是陆燎。”作者有话要说:☆、四十四聊城衙门的对街,有一棵古老的蓝花风铃。春冬交接之时,老木风铃,一片湛蓝蔚碧。春风十里柔情,蓝花飘零仙境。地狱天堂一线之差,在聊城,只有一条街之隔。一边是蓝花风铃美如画,一边是阴沉庞然的官府衙门。萧萧班马鸣,一匹老马由远及近直冲过来,大家纷纷避让。眼看就要到了蓝花风铃树下,忽闻悲呜一声,原来是疲马折蹄,垮倒道旁。一阵猎猎的衣袂风声,席卷起漫天的蓝花飞舞。人们只看到倒地不起累死过去的马匹,却未来得及看清过来的人。打马奔袭的那人急如旋风,脚不着地,如一只金钱豹,行动迅速又凶猛,势不可遏地冲进衙门。那两扇厚重的木门轰然坍圮。众人目瞪口呆。门口的侍卫被那一阵“风”刮得东倒西歪,撑着长矛才勉强站起来,大家面面相觑,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的脚下,一朵蓝色的风铃花缓缓飘落。陆燎没有回头。他过度挺直的背部暴露了此刻他身体的僵硬。他知道他来了,但他仍没有回头。霍橘看到青鸦,面如死灰。以青鸦放荡不羁的性子,当场有仇报仇也说不准。是自己对不起人家在先,想躲也躲不起了。崔千雪又惊又喜,她本想上前,却被崔砚拦下,她只好隔着一段距离唤道,“青鸦!”突然崔千雪看到青鸦的左袖有些空当,就觉得哪里奇怪,一时半会她也没往坏处想。最纠结的是单正九,本来此案已经有人可以作为“凶手”结案了,偏偏半路杀出个青鸦。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江湖人士不同于平民百姓,他们可不会乖乖听话,最棘手不过。青鸦朝崔千雪略一点头,目光游过崔砚的脸,竟生了前尘旧梦、物是人非之感,最后他的视线钉在陆燎背上,他一步一步走向他,单正九拍着惊堂木问了什么话,他全然不听,区区几步路,像走完了一辈子。每走一步,青鸦的的慌惧更深一分,直到到了他的身边,直到自己仅剩的一只手,搭在了他清瘦的肩膀上,青鸦这才觉得心里有了着落,从此不再漂泊。你是我的今生今世。“小师叔,我们重新认识一回,好不好?”青鸦说完,不等陆燎回复,疾道,“我叫青鸦,你叫陆燎,今日幸会,以后承蒙照顾,一起走完余生。”陆燎取下灰色的麻布斗篷,一头银白的长发飘然坠地。今生今世不多时,白发已是三千丈。青鸦用手不可置信地穿过陆燎的发间,眼里满是心疼与悔恨。他扳过陆燎的身体,阅过他脸上每一条皱纹,即便已经一忍再忍,可是泪水仍在眼里打转。“小师叔……不,你不会这样。”青鸦的手覆盖在陆燎的脸侧,老去的皮肤如枯树一般,青鸦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揪心得呼吸都像是罪过,都是自己错,都是因为我……陆燎侧过脸,任由苍苍白发遮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