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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

                             

    徐母花了家里近一半的资产请求医院救活徐宴湛,经过一系列的医术探讨,最终商讨将通过一系列强制性的物理治疗与药物治疗,使他失去人生大部分的记忆。

    他不仅仅会失去阿楠,甚至有可能从出生以来的记忆也会全部消失。在即将来临的徐宴湛的二十四岁生日,他的记忆会可能会像一个婴儿一样重新开始。

    安静的房间中,母亲的眼神始终不敢抬起来看他,徐宴湛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可能会被强制性服用各种有关“记忆”方面的药物。

    外面的仪器已经在门口就位,徐母越来越愧疚和不舍,“宴湛,mama对不起你。”,说完,转过头离开病房,满脸泪水,不敢回头看一眼。

    房间里突然涌入一大群医护人员按住他,他的嘴巴被用口塞堵住,手脚被四方八方延展的铁链栓起来,四肢无力的在空中挣扎。

    四肢腾在空中,徐宴湛的嘴巴被口塞撑到极致,有人硬往他的嘴里塞不知名的药物。

    “医生,患者拒绝服用药物太强烈,根本咽不下去。”

    主治医生正在调试设备,芯片贴在他的太阳xue两侧,观看他的脑电波。

    人脑主要有五种不同的脑波:α波(阿尔法波)、β波(贝塔波)、γ波(伽玛波)、δ波(德尔塔波)和θ波(西塔波)。

    大卫医生看到电脑上出现一条条脑电波视图,口罩下的他露出毫无怜悯的笑容,薄唇无情吐出两个字:“灌肠。”

    灌肠的效果不言而喻,同样的药量,直肠吸收是胃的两倍。

    冰凉的仪器在他身上探测,“嗡嗡-”电击机器开始启动。

    徐母和孙姨站在病房门口,里面的叫声惨绝人寰,每电击一次,徐母的身体就跟着颤抖一次。

    心理性应激创伤造成的失声,也在一次次电击中恢复。

    他叫的惨烈,每一下都撕心裂肺。

    “啊啊啊啊----”

    他失去了十五岁以后的记忆。

    。

    徐宴湛坐在伦敦街头的一家咖啡厅,一双长腿优雅地叠在一起,咖啡色的风衣外套,外翘齐肩发,头发顺着脸型修剪,逐渐打薄,发尾烫出外翘的弧度,一双如水般清澈温柔的眼睛在仔细看书。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英国绅士,典雅又矜贵。

    他中指扶了下微微滑落的眼镜,抬头看看了外面的天气,伦敦经常下雨,他脚边放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徐宴湛站起来把书放在书架上,拿起立在矮桌旁边的雨伞,推门离开咖啡厅。他打着伞走在伦敦River   Thames的河边,咖啡色的风衣将他衬得身形欣长,挺括有型。

    他的脚步一顿,旁边有一家商场,他收起伞决定进去里面逛逛。

    路过一排排货架,他拿起来看看物品上面的说明书,不少人的视线都跟他走。

    工作人员正在理货,猛然看到一个浪漫绅士的中国男人,惊叹地低呼一声,“wow”

    她拿起货架上的巧克力,朝徐宴湛走过去:“Hello,   sir.   Would   you   like   to   try   some   chocolate?”

    话音刚落,一直低着头的徐宴湛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礼貌地拒绝:“No,   thanks.   I   don&039;t   like   chocolate.”

    徐宴湛侧身打算旁边走过去。

    工作人员将铂金纸撕开,里面摆着十六颗颜色不一的巧克力,徐宴湛一愣,眼神里带着善意的探究。

    “Sir,   it&039;s   raining   in   London   today,   and   rainy   days   are   more   suitable   for   chocolate.”先生,今天伦敦下雨,而下雨天跟巧克力更配.

    盛情难却。

    徐宴湛礼貌地捏了颗黑色巧克力,放在嘴里。他带着笑意轻轻咬开巧克力,里面的流心瞬间迸发出来。

    熟悉的流心味道漫延到整个口腔,他的世界措不及防出现一个黑洞,他被吸进到一个异世界。

    雨天,潮湿泥土,田野,以及在空气中他嗅到一股petrichor(雨水混合泥土带着土腥味)。

    随着而来的是面前一排排摆放有序的货架接连倒塌,徐宴湛的身体狠狠砸进地面。

    治疗失败,徐宴湛又关进疯人院。

    夜深人静,徐宴湛从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醒来,镇静剂的效果刚刚过去,他想,是他的大脑不停回忆阿楠,让他这么快醒来。

    晚风把白色的窗帘吹起,他出现幻觉,阿楠站在窗口,离他不过三米。

    徐宴湛拔掉手背上的挂针,掀开被子起来朝她走过去。

    人重重翻落到地上,腿上注射了麻醉剂,他一步步向窗户爬过去。

    阿楠坐在窗口,身子只要后仰就会摔下去,徐宴湛两手并用,拖着两条没有知觉的腿往前爬。

    阿楠穿着一袭白裙温柔地看着他:“徐宴湛,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过往的种种,就如今夜的风,就这样消散吧。”

    徐宴湛一边奋力爬,一边眼含泪水地祈求她:“亲爱的阿楠,别和我走散。”

    他终于爬到窗口,现实中窗口什么都没有,在徐宴湛的世界中,阿楠正坐在窗口冷漠地看着他,彷佛下一秒要仰着身子掉下去,再也不会回来。

    他手扯着白色窗纱,身子往上爬,亦如他眼中正在卑微的扯着阿楠的裙摆,虔诚地看着他的神明,诉说他卑微的爱:“阿楠,我是濒死的枯木,你是我不变的春天。”

    阿楠手抚上他的脸,“阿湛,路是你选的。”

    房间里的哀求声一次比一次卑微,“阿楠,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

    徐宴湛半个身子爬到窗口,拼命的摇头祈求。

    阿楠,如果你要离开,那把我也带走吧。

    “砰----”

    一个身影从楼上直直坠落下来。

    “噼里啪啦-”,阿楠站在卖板栗的小贩摊前,“婆婆,我要两袋板栗,还有两个红薯。”

    婆婆用翻炒锅里的板栗,“又给你爷爷奶奶买啊?”

    阿楠随意把手插进兜里,面带微笑“嗯”了一声,“好香啊!”

    婆婆把装好的板栗称重,抬眼看了眼她,“阿楠,听楼下居委会说,你自己写了一篇什么文章登上了报纸。”

    阿楠尾音上扬,笑得开怀,“对,关于农业与土地。”

    婆婆多塞了一袋板栗给阿楠,她不要,婆婆硬塞到她怀里,“收下,阿楠,你看你晚上能不能抽点时间教教我家孙子写写作业。”

    旁边卖菜的婶婶也开口,“阿楠,我这还有一些油麦菜,你也拿着。”,她腼腆一笑,“回头也教教我家孩子的作业。”

    阿楠眸子里笑意灵动,嗓音活泼,“当然可以啊。”

    晚上七点钟,阿楠穿过地下隧道回家,两只手里拎得都是东西。

    今天的月亮藏在一团黄色的云朵中,微风拂过,树影晃动,阿楠身后的长发也跟着飞扬起来。

    这世界本就没有所谓的心灵感应,尤其是他们俩毫无血缘的两个人。今天夜色很美,阿楠很开心,提着菜上楼给爷爷奶奶做饭。

    伦敦下雪。

    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雪花。

    “啊啊啊------有人跳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