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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是个忠实的佛教徒,虽然也悲痛难忍,大病一场,但最终还是挺了过来,之后就总是宽慰女儿,说乔思谕为了救人而死,一定会有好报,来世一定会生到一个幸福的人家。余婧潇虽然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但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悲痛之中,人总要找到一个支点,无论真假,她想要的,只是说服自己,将自己从黑暗的漩涡中拯救出来。人都有自救的本能。余婧潇虽然从始至终没有信过佛,却常被母亲拉去参加一些佛教活动,后来认识了另一个居士,那人是一个大型慈善机构的理事会成员之一,了解了她的经历之后,问她愿不愿意到慈善机构工作。余婧潇同意了。这一次,她找到了真正的支点。而今,她已经成为了那个慈善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致力于改革和优化慈善运营模式,不断追寻着属于自己的“意义”,也让那种意义支持着自己前行。直到五年前,她终于和另一个男人重新组建了家庭,资料显示她现在有一个继女,后来还生了一个自己的女儿。沈疏珩之前已经联系过这里的负责人,负责人听说是他们的时候十分惊讶,但同时也很犹豫。而当沈疏珩表示两人只是想要来做一天义工,并没有媒体跟随,负责人这才爽快地答应了。儿童福利院距离家里有些远,云彦和沈疏珩到达那家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上午十点,还要先去负责人那里报到。在去往负责人办公室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个活动室,透过窗子,云彦看见了那个正在教孩子们做手工的中年女人。看到她的那一刻,云彦几乎立刻就走不动了。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立刻就认出那是他的母亲,虽然她已不再年轻。曾经的她养尊处优,大学一毕业就有了乔思谕,在乔思谕十六岁的时候,母子两人一起出门,她还总是被当做乔思谕的jiejie。而现在,十年过去,她比曾经苍老了太多,脸上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云彦一阵心酸,眼眶渐渐红起来。手被人轻轻握住,云彦转头,就看到沈疏珩沉沉地看着他。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出不了声,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走吧,”沈疏珩低声说:“今天会见到她的。”云彦点了点头。两人在负责人那里报道,将带来的尿不湿、米面和油交给负责人并且登记过后,就开始了一天的义工活动。上午的工作,就是到活动室去做助手。两个人既然来了,自然要服从安排,负责人说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做余婧潇的助手,另一个需要帮忙打扫卫生。云彦陷入两难。他当然想见母亲,但是要他单独去见自己的母亲,云彦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惊慌。沈疏珩要是在身边,他还觉得自在一些,至少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而自己一个人面对母亲,他总觉得无所适从。“不、不然我去打扫卫生?”云彦跟沈疏珩商量。想想沈疏珩的成长历程,云彦觉得他恐怕从小到大就没扫过地,他也实在无法想象沈疏珩去帮忙扫院子的样子。沈疏珩却摇摇头:“我去,你去陪孩子们。”他的潜台词是——陪你母亲。他们此行的目的并没有告诉负责人。云彦点点头,还是有些紧张:“你、你会扫地吗?”沈疏珩笃定地点点头:“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让家里的佣人教过我,而且在院子里试过了,你放心。”负责人:“……”科研大佬就是不一样,人生还真是十分专注呢。只是,他忽然对这两个志愿者的服务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担忧。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午饭的铃声一响,孩子们都开心地去往食堂。沈疏珩到达食堂的时候,云彦正和余婧潇一起给孩子们盛饭,余婧潇跟云彦说了什么,云彦僵硬地点头,又递给她一个碗,还差点没拿稳。沈疏珩已经好久没见过云彦这么失常的样子,洗了手走过去,跟他说:“我来吧。”云彦连忙点点头:“我去帮忙喂那些小孩子。”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走了。余婧潇这是第一次和沈疏珩打照面,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愣住了,直到面前的孩子委委屈屈地叫她“余阿姨”,她才缓过神来,赶忙给孩子盛了米。“是你啊。”余婧潇知道自己失态了,语气中带着些歉意。沈疏珩问:“您知道我?”“最近泊灵科技的发布会那么火,我知道也不奇怪啊。”余婧潇柔和地回答,笑得却有些勉强,眼神带着些闪躲的意味。沈疏珩点点头。后来的时间,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沈疏珩却在静静观察她,发现她的目光似乎在刻意避开自己,心中似乎还隐藏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情绪。——她记得自己。——她知道,她的儿子就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沈疏珩想到了这些,几乎也开始体会云彦的那种紧张。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决定打破沉默。他问:“……这些年,您过的还好吗?”余婧潇握着勺子的手几乎立刻就是一抖,深深抽了一口气,又给下一个孩子盛了饭,调整了情绪,终于看向他,勉强笑了一下,眼中却又带着惊讶:“你记起来了?”这次轮到沈疏珩惊讶了。“您怎么知道……我忘记过?”余婧潇没再看他:“你母亲跟我说过。”沈疏珩眼睑颤了颤。他还从来都不知道,母亲曾经跟余婧潇联系过。但这些可以未来再和母亲确认,现在他只想补上那声迟到多年的道歉。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对不起。”余婧潇没有回答,手上还忙着,眼眶却渐渐红起来。眼前的一个孩子捧着碗,睁大了眼睛问她:“余阿姨你要哭了吗?”余婧潇赶忙笑起来:“没事,呛了一下,快去吃饭吧。”沈疏珩站在一旁,实在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他很想告诉余婧潇她的儿子回来了,可是又无法开口。反而是余婧潇,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提了。”沈疏珩更加僵硬了。又过了一会儿,余婧潇看了一眼不远处在耐心喂特别小的孩子的云彦,又看向沈疏珩:“没想到,你的伴侣原来就是他啊。”沈疏珩连忙点头:“是,他是我的爱人。”余婧潇听着他温柔的语气,想到云彦曾经对他的维护,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挺好。”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又说:“上午我一看是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