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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为著而裨补缺漏的地方,行知堂里一个小小的行走,真宗皇帝哪里能看在眼里、记到心上?真宗皇帝先前一直关注的重点,是东宫太子亲手给他呈了一封参人的奏疏来,而其中所参奏的,正是刚刚给自己送了徐简氏的临安长公主的侄子。——真宗皇帝是一个习惯以个人喜好来随意任免留用的人,以己度人,想当然地就把这件事的重点放小了,只当是父子俩之间互相别着劲置闲气呢。如今事情闹大,眼看着不再好收场了,如梁任所提,简宁陵和柳书俞两个人里,真宗皇帝肯定是要杀一个、保一个的。至于谁是清白无辜、谁是心怀恶意的,那还不是真宗皇帝一句话、刑部说审出了什么就是什么?真宗皇帝如今仍还不太愿意去承认自己是错了的那个。如果没有那鸣冤鼓前的三句“不公”和那举子的撞柱而死,事情倒还简单。——倘若太子真的一心想查简家,那他之后让人查了也就是了。这是真宗皇帝原先的想法,所以他先前才态度暧昧,一直缄默,不表一言。但现在人喊完“不公”、也死了,如果最后查出来简宁陵真的舞弊了,那岂不是赤/裸/裸地往真宗皇帝的脸上扇巴掌?真宗皇帝正是想着这回要不去委屈太子一次,废了那个柳书俞算了……所以才多问了梁任一句,这个柳书俞到底是作什么的?——言下之意,是他究竟有没有才能、又有多大才能,对太子来说重不重要……真要废了这个姓柳的,太子心里会不会不太好受?但却直到此时才恍然惊悟,自己从一开始便想当然地搞错了。“小五?小五他这是要作什么?”真宗皇帝真是既莫名其妙又气不打一处来,恼火万分道,“他是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对着朕说的么?要搞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是他自己没长嘴、还是朕什么时候不愿意见他了?……还是朕这些年,待他还不够好了!”梁任默默垂首,不敢多言。真宗皇帝兀自出神了一会儿,一时既失望又难受,还掺杂了点难以明言的懊恼与后悔,定了定神,疲倦地挥了挥手,不想叫臣子看了自己的笑话,先放了梁任下去。然后喊了管洪过来,仔仔细细地问了宓贵妃离开小北园那天的事情。之后便是半晌无言。待得一个人静静坐了半下午,才喊来管洪,吩咐人去传召五皇子至小北园伴驾。裴无洙紧赶慢赶赶过来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黄昏时分。一进来,裴无洙惯例跪下行礼、这一回,真宗皇帝却让她安安生生跪足了半刻钟都没有喊起。裴无洙也就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地跪着。父女二人僵持片刻后,真宗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开口问了裴无洙一个问题:“那个简宁陵,到底有没有舞弊在先?”裴无洙异常坦荡地回道:“如果简家人什么过错都没有,儿臣却也并对他们做不了什么。”“好,记住你现在这句话,”真宗皇帝沉着脸喊来随侍小北园的翰林院掌院学士,直言道,“那就传朕旨意,万事不论,只四个字,‘秉公彻查’!”言罢,真宗皇帝心灰意懒,冷冷道:“你们都下去吧。”裴无洙起身退下前,回首间,眼角余光恍惚瞥见真宗皇帝发丝间的几缕苍白。心中一颤,一时五味陈杂。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裴无洙也没有多少痛快的意思了,莫名难受地从真宗皇帝居处出来,正欲上轿前,与匆匆赶来此处的临安长公主撞了个正着。临安长公主是受简叔平点拨,过来求着真宗皇帝早日下旨“查”案的。没成想,先与裴无洙撞了个正着。临安长公主愣了半天,都将将要与裴无洙擦肩而过了,才猝然一惊,恍惚意识到:不对,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真宗皇帝突然把这个儿子叫过来作什么?那个姓李的贵妃不是都已经先回宫了么?“是你!”临安长公主面色大变,转过身来气势汹汹地走到裴无洙身前,一把将人拦住,怒不可遏道,“那个什么柳书俞,是你的人?!”“本王听不懂长公主的意思,”裴无洙微微冷笑着,懒洋洋回道,“若论私交,本王确实与书俞兄情分颇深……至于你的人、我的人,这罪名本王可担不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裴无洙淡淡道,“书俞兄既读书举士,步入朝堂,自然是父皇的人。长公主这话,可是要无故挑拨我们的父子深情了。”“是你在背后作了手脚,”都这时候了,临安长公主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气得胸脯一鼓一鼓,愤愤道,“害得宁陵到这个地步!”“我不过与你母妃起过几句口角,你却仗着皇兄的宠爱,肆无忌惮,”临安长公主简直对裴无洙厌恨到了极致,深恶痛绝道,“因一己私怨而乱作倾轧之斗,毁人毕生仕途……真是好刻毒的心思!”“长公主这话本王可就听不明白了,”裴无洙被临安长公主这颠倒黑白的言辞给逗笑了,只作出一副请教的姿态来,施施然地反问道,“是本王按着简宁陵的脑袋让他找杨石戴帮忙舞弊的么?是本王抓着简宁陵的手要他去抄杨石戴的卷子么?”“还是本王把他养成了无能又惯于抄行捷径的性子?”“既然他敢做得,就不要怕旁人说得,”裴无洙微微冷笑道,“做了怎样的事,就要担负起怎样的后果,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难道不懂么?”“哦,差点忘了,”裴无洙笑着补充道,“您这当婶母的都不清楚呢……也对,无怪乎你侄子脑子也不好使了。”99.话本“玩得开心么?”临安长公主在小北园铩羽而归,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府中。简叔平早已恭候多时了。“公主,”简叔平以目示意,屏退四下,轻声探问道,“陛下怎么说?”临安长公主厌倦地摇了摇头,烦躁地随便挑了一张绣凳坐下,半晌无言。简叔平不动声色地蹙了蹙心。“是五皇子,”临安长公主厌恶道,“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