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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噩、得过且过……只想避开权利是非做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王。所以当时的裴无洙,一下子就被东宫太子眼里的毅然决然给震慑到了。那时候的裴无洙是那样一心一意地钦慕向往着东宫太子,不是毫无缘由的。本质上,他们两个是同一类人。只是裴无洙先前圄于自己隐藏的身份,躲躲闪闪,不敢多现于人前。也就只好那样钦佩的、敬仰的,暗自欣羡地看着东宫太子去做下一件件裴无洙心里想做、却往往还没动手,就先自我洗脑“算了吧,皇帝渣爹太强势,我做不到的,跟皇帝逆着来准没有好果子吃”的事情。如此,一次两次,也就愈发消极懒散了。真宗皇帝原先总暗暗嫌弃裴无洙太过自由散漫……其实只是很多时候,裴无洙没办法让自己活得太较真。因为如果真的较起真来,裴无洙心底最不喜欢的,头一个,就是她皇帝渣爹这种人。认真便意味着要痛苦地叩问自己已经成型的三观与良知,将其与封建皇权的残酷与强势一一较量,然后要么前者被后者一点一点地摧毁泯灭,要么前者残存,鼓动着裴无洙以卵击石地做下些毫无意义的负隅顽抗。而散漫自由,是裴无洙留给自己最后的放逐。宓贵妃后来的屈服妥协,裴无洙想,很大程度上,就跟当日面对东宫太子的自己一样。——有不赞同,但无可挽。不过母女俩同样就此达成了一个“君子协定”:以两年为限,两年内,宓贵妃不多干涉裴无洙在洛阳在松鹤堂事情上的作为,作为回报,裴无洙要争取在两年内将具体事宜理出个章程来、交托到可信之人手里……然后努力争取早日奔赴雍州封地。这还是在宓贵妃尚不清楚裴无洙早与赵逦文私下说定解除了婚约的情况下。不然宓贵妃绝对一准就能猜出来,所谓的“两年之约”,其实根本就是裴无洙敷衍拖延之辞。不过这些烦心事,裴无洙一点都不想与东宫太子说。毕竟,说了也没用啊。——东宫太子听罢若是想要插手,裴无洙要不乐意了。但若是不让东宫太子插手,他的心态多少要崩。崩完之后,无可奈何,也就只是跟着裴无洙一起提心吊胆、心急如焚罢了。“哥哥,”裴无洙不想留给东宫太子太多对此事推敲深思的机会,爬过去趴在对方怀里,眯着眼睛朦胧笑道,“今天太阳好好啊,这边采光也够亮……暖洋洋的,都把我弄困了。”东宫太子长臂微展,将人护在心口,知裴无洙不愿,也就没再过多纠缠,只顺势迎合道:“那就先睡会儿?”“不是说要去泡温泉?”裴无洙扬眉笑道。“晚上再去,你都困了,”东宫太子抚了抚裴无洙的乌发,浅笑道,“用过晚膳一起去?”“一起去可以一起去,”裴无洙暗暗偷笑道,“但我不要和你一起泡……我这是为你好。”东宫太子只得无可奈何的笑。“对了,晚膳!”裴无洙蓦然惊醒,苦恼道,“你叫我寻个由头把云归她们遣走了,但怎么没说你这里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啊……晚膳怎么办,你不会把我叫过来的第一天就叫我忍着饿肚子吧?”“饿什么都不会饿得着你,”东宫太子淡淡一笑,只简单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都行,”裴无洙随口答完,然后警惕地爬起来,撑在东宫太子上方,认真地警告对方,“但是先说好,我可什么都不会做,你指望什么别指望我给你下厨……”——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裴无洙都是个完完全全“十指不染阳春水”的大小姐。“没指望你下厨,”东宫太子叹息道,“我会,我来。”94.变他什么都敢做得出来。“不是吧哥哥,”裴无洙惊异地瞪大了双眼,赞叹不已道:“你还会下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会的么?”“哎,不对,”裴无洙大为不解,疑惑道,“时人不是都信奉‘君子远庖厨’的那一套么?你是怎么学会下厨的?”裴无洙可不信东宫里有需要太子亲自下厨的时候。“君子远庖厨,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rou*。’,乃仁之术也,”东宫太子无奈叹息道,“可孤自十三岁入军营,人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了,还对牲畜有什么好‘不忍见其死’的。”裴无洙怔怔想起,是了,军中法度森严,就算是东宫太子……刚到军营里的那段日子,恐怕过得都不会有太舒服。“这么说来,哥哥是在军营里学会下厨的咯,”裴无洙好奇地探询道,“军营里是不是要求你们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亲手做,连洗衣做饭都是?”“大略如此,但也并没有到你以为的那种严苛地步,”东宫太子微微苦笑,悉心与裴无洙解释道,“上了战场,总是什么都要会一些的,不然后方补给中断、身旁兵卒零落、被围困夹击之际……总不好再指望着旁人动手来填饱孤的肚子。”裴无洙听得怔怔出神,笃定道:“你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最狼狈的一次,”东宫太子平静道,“孤身边的侍卫死得只剩下了两个,大雪封山,万踪寂灭,蛮人不容易追踪到我们,我们也寻不着自己这边大部队的足迹……单靠着煮开的雪水,在山里沉下心不冒头苦熬了三天三夜。”裴无洙听得心疼得要死,咬了咬唇,轻声问道:“最后,还是打赢了吧?”东宫太子叹了口气,淡淡道:“越启当时还是太年轻了,一时激愤,直接下令屠了大月氏全族……这应该也算是赢了吧。”——就是赢得有点太血腥残忍,有失仁道。裴无洙呆了呆,不想就战场上的事情来对自己做太多的道德拷问,只有些难受地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怔怔道:“你们去打大月氏的事,我还有印象……但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你当时还遭遇过那样的凶险的境地。”“都过去了,”东宫太子笑着揉了揉裴无洙的脑袋,温声道:“就想着也没什么好与你提的。”“可你当时,”裴无洙呆呆地出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