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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你问过他们的意思么,他们当真想一辈子做和尚么?”“现在他们一个个的都还小,但以后长大了,如果想还俗了怎么办?”裴无洙肃容道,“你能给他们一个个疏通关系再补办好身份文书么?你做不到的,如果你做得到,你们寺里就不会是现在这光景了。”“但如果没有身份文书,您是要他们以后跟你一样一辈子困守在这枯寺里做一辈子没有度碟的假和尚么?还是要他们还俗之后只能去卖身为奴?”苦贤和尚听得苦笑连连,不合时宜地想跟裴无洙解释一句他师弟们都是有正经戒碟的,真做了一辈子和尚倒也算不得是个“假和尚”……但自己在脑子里想想都觉得这话说也没趣,只连连应声道:“施主深谋远虑,说得极是。”“只贫僧实在是个没本事的,”苦贤和尚苦笑道,“又仗着有几□□手闲不住,听闻个什么水灾洪祸的总忍不住跑得比谁都快,只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救回来又没法子处理好他们以后的事……只能委屈他们一起陪着贫僧苦修了。”“不,您的为人,在下心中深感敬佩。”裴无洙心想,梦境中的原作剧情,还是不要代入到现实里来分析了。——毕竟,易地而处,如果把裴无洙换到苦贤和尚的位子上,身后一堆小萝卜头师弟拖累着,左思源只消随便派几个侍卫拿着刀来用他们的性命威逼一二……屈服作证,那是迟早的事。“如果说,”裴无洙想了想,缓缓道,“我能为你们解决当下的难题,我指的不只是为你们寺里布施供给,还有解决这些孩子的身份文书问题、送他们去学堂读书识字、或者是他们想正经学个手艺活也行,不分男女。”外面的一长排萝卜头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半懂事半不懂事的已经激动得泪眼汪汪要哭出来了,年纪大些的则要慎重点,只以谨慎怀疑的态度等着裴无洙的下文,年幼的,如那两个两三岁的小女娃,甚至都还没明白身边的大小哥哥们是在兴奋个什么。苦贤和尚手尖一颤,通红着眼眶道:“施主心中若是有什么要求,现在就但提无妨吧……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贫僧恐怕很难拒绝得了您。”毕竟,大家都知道,世上并没有从天掉馅饼的好事。“我要将他带走,”裴无洙指了指一直在边上静静倾听的苦玄小和尚,神色平静道,“从此以后,他与你们香山寺的过往皆就此一笔勾销……你们必得向我保证,对他的过去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只当从来没有这么个人过。”“施主可是缺个舞弄文墨的书童,”苦贤和尚笑得很勉强,还在异想天开地试图更改裴无洙的想法,“苦玄师弟是正经出了家的,恐怕不符合您的要求……您要是缺个小书童,不妨在外面那些里面寻觅一二。”“大师,”裴无洙不容苦贤和尚再逃避,正色地直言不讳道,“我为什么要带他走,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苦玄小和尚的玄异之处,寺庙里的其他小孩子或许不会多往心里去,可苦贤和尚却一定不会是“不往心里去”的那个。“那,”苦贤和尚尚且还想再挣扎一下,“如果以后苦玄师弟想回来了……施主您会放他回来的吧?”“不会再有你‘苦玄师弟’这个人了,”裴无洙面无表情地打破了苦贤和尚的最后幻想,冷冷道,“你们心里就当他是死了吧……若是有山下村民偶然问起,就照着我这话说。”裴无洙此言一出,外面所有的大小萝卜头顿时皆安静了下来。大孩子们主动站到前面来,把小孩子护在身后,用那种看着恶人的防备眼神警惕地瞪着裴无洙。苦贤和尚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道:“可是施主,您也知道,贫僧这里是不卖孩子的。贫僧看,这个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住持师兄,”一直在边上安静沉默的小和尚轻轻出声,用那把清亮的嗓子缓缓道,“但是在我心里,却是愿意随着这位施主走的。”“这,”苦贤和尚听得很难受,摇头拒绝道,“苦玄师弟啊,咱们寺里也不需要你……”“并不只是为了寺里的师兄弟们,”苦玄小和尚微微摇了摇头,用那双乌黑沉静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裴无洙,轻声道,“这位施主给我的感觉……很舒服,我心里是想跟他走的,住持师兄。”苦贤和尚听得微微哑然。“那就这样吧,”裴无洙心里有些讶异,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站起身来,对着苦玄小和尚招了招手,淡淡道,“大师安心静等一段日子,至多三个月,会有人过来找您的。”47.举手之劳有因缘故,亦可得说。……“大师放心,”末了,裴无洙怕他们忧心自己可能是在空手套白狼,还偏过身朝着供奉佛像的正殿方向拜了拜,“佛祖面前,在下必不会随意、胡乱许诺的。”苦贤和尚却早已没心思与裴无洙算计这个了,只神情哀艾地望着她身后的苦玄小和尚,想问句为什么,想劝他留下,又想最后临别前再叮嘱他些什么……想说的太多了,全皆挤在喉咙口,反而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外面的大小萝卜头们已经开始大合哭几重奏了,有喊师兄的有叫师弟的,还有不明情况跟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要哥哥的小女娃。裴无洙被这场面闹得脑袋都大了一圈,恍惚以为自己是个拆散别人的恶毒后母、分开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但不管内心如何崩溃,面上都还是一如既往、不动如山的冰冷漠然,二话不说按着小和尚的肩膀就往外走。临最后出香山寺们前,一群小孩儿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地挤过来要拽着苦玄的衣角不让走了,苦玄无奈,转过身来,对着寺中众人微微鞠了一躬,缓声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寺中众人的哭声都渐渐消止了下来。“前缘尽散,小僧就此别过,”苦玄轻声道,“望寺中众师兄弟,万勿挂念。”一众小光头们泪眼汪汪,但都安静得不再多作纠缠了。“阿弥陀佛,”苦贤和尚双手合十,长叹了一口气,最后对苦玄道,“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有因缘故,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