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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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南攥紧自己眼前的面帘,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会呢,又没有魔族要我。” 她这样的性格长相,在魔域不怎么受欢迎,魔族下层的魔族姑娘们热情大方,模样也好看,有的时候,他们只是在城里擦肩而过便能对上眼,过到一处去。 浮南将斗笠摘了下来,放在桌上,抱着沉甸甸的钱袋快步往外走了出去。 阿凇看着她的背影,跟了上去,他自然是怕浮南丢了,因为他之后的幽冥经轮回修炼都需要她。 于是他走到她身侧,又碰了碰她的手背。 他给她比了手语:“跟着我。” 浮南看着他漂亮的凤眼,眨了眨眼睛,她小声说:“我当然会跟着你,我捡回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陪他们一直走到坟墓的。” 这是浮南的习惯,做这样的事久了,她也将这当成自己的原则。 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阿凇会死,但很神奇,他活了下来。 活就活吧,如果他不嫌弃她,她可以一直陪着她。 浮南的生活很无趣,除了对先生的诺言之外,她似乎没有什么人生的目标。 她就希望在自己身边的所有东西都能好好的,就这么普通地一天一天过着日子,也很开心。 阿凇注视着浮南在日光下澄澈的眸,他知道浮南不会骗人,他觉得浮南会这么一直陪着他。 浮南到了魔域下层的城市里便联系了罗真,这处城池是魔域下层相对来说较小的一座城池,魔域上层的魔宫嫌弃魔域下层混乱,又不能带给他们利益,所以魔宫一脉也管束不到这里,魔域下层各方势力各自为政,以城池为势力划分。 这里毗邻怨川的尽头,这座城池名为远烬城,这名字细细想来,多少有些晦气,但魔族们就喜欢这样的称谓。 罗真在远烬城的酒楼里喝酒,他让浮南带着骨币过来,他会给她安排。 浮南与阿凇并肩走在远烬城的街道里,她提着钱袋子,对阿凇说:“我和罗真上去魔域中层,你就按正常程序上去,到时我们约定一个地点见面,好吗?” 阿凇自然不用通过正常途径前往魔域中层,他不会离开浮南太远,但他可以装作自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规矩人类,于是他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走着,吸引了城里许多魔族的注意,当然,他们大多还是对阿凇感兴趣,他的样貌太出众了,即便是在遍地是美人的魔域,他依旧可以夺走大部分魔族的目光。 魔族对于喜欢的异性表达大多很直白,喜欢就去接近,若是被拒绝了,坏一点的魔族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能直接带走就直接带走。 阿凇走在路上的时候,有很多位魔族姑娘朝他靠近,但她们靠近阿凇十丈之内,感应了一下他的气息,转过身便走了,单纯是被他吓的,幽冥经的修炼者对修为低于自己的大部分魔族有很强的威慑力。 这种令人畏惧的力量其实不止对魔族生效,对其他种族也有效,只是甚少有魔族会离开魔域,他们没多少机会吓到其他种族,所以这功法的效果便没有记载在秘籍上。 浮南没办法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完全是因为她的鲜血就是构成他躯体的一部分,她是他的骨血,又怎么会畏惧他? 她一路走着,还有空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私房钱买些有趣的小玩意,浮南在一处烧烤摊前停了下来。 外貌仿佛一只大螳螂的烧烤摊老板热情地朝浮南吆喝:“姑娘——哎哟,还有位帅气小哥,你们要设么口味的烤串呀?咱们这里什么都有,人rou的最贵,妖兽的次之,普通野兽rou的最便宜。” 浮南一听,被吓到了,这魔域外面卖的东西果然不能买,她取出自己多的骨币,斟酌了一下说道:“野兽rou的吧。” “嘁——穷鬼!”老板将一份烤串拿了过来,放在火上烤,他觉得浮南穷酸,只吃得起最便宜的。 其实是浮南只敢吃最便宜的那一种。 她接过一大把烤串,分了一半给阿凇,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阿凇,他们卖人rou,你没有被吓到吧?” 阿凇接过她手中的烤串,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老板根本没有卖人rou,魔域下层哪来的人类,都是拿其他不知名rou类仿造的,只是挂个人rou的名字,可以卖得贵些。 浮南低头,捏了一下自己纤细的手腕:“幸好我没有什么rou。” 确实,她变为原形,也只是一枚难啃的苍耳而已。 一想到要离开这里,浮南就心情雀跃,她与阿凇走进酒家,这里是远烬城最豪华的酒楼了,顶层还有包间,罗真有钱,在顶层包了一整个包间。 原本浮南是准备和阿凇一起走进去的,但罗真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两人靠近,浮南还没敲门的时候,他就在门里嚷嚷:“南姑娘,你上次带来的小瘸子还没卖出去吗?这是我和你的交易,你一个人进来就好,让那小瘸子自己找地玩去。” “罗真,请你礼貌一点,他不是瘸子。”浮南在门外提高了嗓音说道。 这是她自己说话本来就细声细气的,即便提高了音量,也不像在生气。 “阿凇,那我就自己去找他了。”浮南扭过头来,对阿凇笑了笑,轻声说道。 阿凇对她比手语:“他修为很高。” 他能感应到罗真有元婴修为,此人不是好人,他身上有很浓重的血腥气,在他手下死过的人有不少。 “如果有危险,我可以自己逃出来。”浮南对阿凇说,她知道罗真不是好人,但他若要动手,应该早就杀她了,她的修为没有低很多,若真想跑,还是可以逃的。 阿凇对她点了点头,他猜浮南做不成这笔交易。 但是,她是这样天真,总要被人骗了才会醒悟。 他站立在酒楼顶层的廊外,看着远处的城池,不再言语,就在这里安静等着浮南。 浮南提着钱袋走入包间,酒楼包间的另一侧开了大窗子,可以俯瞰整个远烬城。 “南姑娘,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来就来,还带个小瘸子,怎么,到黑市里卖不出去啊?”罗真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手里夹着一杆烟枪,边吸边说道。 “他不是瘸子,他的腿已经治好了。”浮南坐在罗真对面,在她面前的桌上已经摆了一杯酒,她低眸看了一下,皱起了眉。 “啧啧啧,现在是不是该感慨南姑娘妙手回春了?”罗真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掌。 “喝酒啊,南姑娘,好不容易要离开魔族下层了,总是要庆祝一下的,对吧?”他对着浮南笑,嘴里吐出一串烟圈。 浮南不喜欢烟的味道,侧过头去,咳了好几声。 她将钱袋放在桌上:“你要的骨币都在这里了。” “好啊。”罗真将钱袋揽了过来,眯起眼,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南姑娘,骨币不够啊,最近风头紧,又涨价了。” “五年——不,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浮南皱起眉头,“你想怎么样?” 此时,她回过头看了一下包间的门,阿凇还在外面,她知道阿凇是什么性子,若是被他知道她被骗了,他或许会进来杀了罗真。 浮南在包间里施放了一个简单的隔音法术,怕阿凇听到这里的情况。 “怎么,怕外面的小瘸子听到你被我骗了,嘲笑你?”罗真轻嗤一声。 “我想怎么样,当然是钱归我,你自己回去了。”罗真叼着烟杆子笑,“南姑娘,你太警惕了,这杯毒酒你就是不喝。” “这种勾当我干多了,但是我不想杀你,一来呢,是因为南姑娘你可以创造很多价值,你创造的价值——那些骨币最终都会到我的口袋里。”罗真看着浮南的眼睛,冷声说道。 “二来呢,南姑娘修为不错,我杀不了你。” “但今日你拿来的这些骨币,我就全部收下了。”罗真大言不惭地说道,“而你,南姑娘,你对我无可奈何。” “远烬城不会管这事,这里是魔域下层,抱歉了南姑娘,这个哑巴亏你只能吃了,我可没什么偷渡的路子,像你这样的妖怪,只能烂在这魔域底层。”罗真嘿嘿笑着,将桌上的酒饮尽了。 浮南看着罗真,她轻声说:“我攒了二十年。” “你的青春很宝贵吗?你要知道,其他被我骗了的魔族丢的可不止是骨币,还有性命呐。”罗真表示自己已经很慈悲了。 其实哪来的什么慈悲,他只是知道自己杀不了浮南而已,但同样,浮南也对他束手无策。 且不论她有没有杀死他的实力,她看起来就一副不会杀人的样子。 浮南盯着罗真看了很久,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南姑娘,生气吗?恨不得把我撕了吗?”罗真望着浮南笑。 “不。”浮南没什么怨怼的情绪,她只是气自己太傻。 怨恨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把骨币要回来。 “算了,我知道你家里有病重的妻子,你要给她治病,需要骨币。”浮南站起身来,对罗真认真说道,“希望这袋骨币能治好她的病。” 这也是当初浮南会相信他的原因。 罗真的眸光微闪,他看着浮南,沉声说:“南姑娘似乎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 “你会怜悯,会笑,会害怕……这些都是正向或者中性的情绪,但是,南姑娘,你会悲伤吗,你会怨恨吗?”罗真敲着自己手里的烟杆子,“你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你怎么不会呢?”罗真死死盯着她,“这里是魔域下层,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你这样的人,早应该死了。” “我走了,我找其他人。”浮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确实没办法生出怨恨的情绪,她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身。 她起身的时候,将包间里的隔音法术撤下了,准备离开。 “南姑娘,告诉你最后一件事。”罗真提着手里的钱袋,晃荡着它,让骨币碰撞发出美妙的响声。 “我没什么病重的妻子,都是骗你的。”他朝她咧嘴,露出虚假的笑容。 浮南捂住耳朵,直直推开门,冲了出去。 第10章 十枚刺 推开门,房间外的凛冽寒风吹来,浮南深吸了一口气,却被冻得胸口有些发疼。 比起罗真骗走她攒了二十年的骨币,浮南更在意罗真的另一个谎言。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罗真的时候,这个中年男子在幽深的小巷子里,将他手中的烟杆子点着了,晃悠的烟圈被缓缓吐出,氤氲着他算不上帅气的普通面庞。 “没办法呀,家里的妻子病重了,只能做些这点事来讨生活了。”罗真在说起自己家里人的时候,原本狡黠邪恶的眸子会露出一点光。 浮南知道他坏,却愿意相信这一点或许是看走眼的光。 她听先生说过,魔域里的所有存在都是渣滓,魔域中人光鲜亮丽的外表都是虚假的伪装。 浮南一向笃信先生的话,唯独这一句,她听了之后没有对他说——“先生,我学会了。” 她冲出房间的时候,屋内的烟气酒气散开,她的步子迈得有些大,又朝着外,阿凇原本立在廊内,见浮南出来,怕她掉下去,便伸出手拦住了她的腰。 浮南猝不及防撞进阿凇的怀里,她抬起头,大口呼吸着,双唇颤抖着说:“阿凇,我们先回去。” 阿凇注视着她惊慌的眸子,并没有动,他揽着她,扭过头去看坐在包间里的罗真。 浮南施展的隔音法术对他没用,他们在屋子里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他知道,浮南的胆子小,一本功法都能吓哭她。 “南姑娘,看明白了吗,魔域的所有存在都是垃圾,是废物,是被抛弃的残渣。”罗真的舌头抵着齿端,嘴咧着,对浮南高声说道。 “我是这样,你身边的小瘸子也一样。”他笑,笑意未达眼底。 他话音刚落,阿凇便重重将酒楼的门关上了,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罗真说的是实话,阿凇不喜欢实话。 他低眸,盯着浮南的眼睛,比手语问她:“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