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人

    都怪谁……都怪我？

    叶清楣脸色有点发白，一些以为已经尘封的陈年回忆闪过脑海，她的头隐隐作痛，不自觉抓紧了卫凛的衣服。

    卫凛见她脸色不佳，疑心是这小孩的话触动了什么，他缓缓地抚上她的后脑，将她埋在自己的肩上，那双漆黑的瞳孔里轻轻流过一道绿光，那小孩目光呆滞起来，然后慢慢垂下了眼皮。

    “师姐！你怎——”赶来的路萧话还没完，见到师姐蜷缩在那个野人的怀中，突然凝噎。

    “你对她做了什么？”路萧低声道，他捏了捏拳，“我就不该让你跟着过来，我从来没有见师姐那样过。”

    “你没见过的样子多了。”卫凛冷哼，不想跟他争吵。

    “可笑，你不会以为你懂的比我多吧？我与师姐相识三年，你不过陪伴她一月而已，怎么也比你个突然冒出来的野人厉害！”

    “相识三年？也就是只是相识而已。”

    “师姐为我制过衣服，做过饭，写过信，作过画，哄过我入睡，也给我弹过琴，哼过歌，这些她为你做过吗？”路萧挑眉，“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姿态敢站在她面前的，你不过是个路人而已。”

    卫凛眼皮轻跳，他舔了舔唇，“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像条狗一样舔着叶清楣？你该不会真把叶清楣当神女供着了？我又没你那么贱。”

    “你！”

    “吵够了没有。”叶清楣打开门，她皱眉看着路萧，“路萧，别再像个孩子一样。”

    “知道了。”路萧垂眸点点头。

    门又关上了，卫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感受，明明她没骂他，可是他却觉得烦躁。她没骂他一句，但她也没有看他一眼。

    她是听到了他说的话生气了吗？不，也许没有。没有个屁，这垃圾客栈一点不隔音。

    那她为什么不骂他只骂了那头猪，他转身下楼。

    路萧被说了一顿还是有点不甘心，快步跟上去，“就算你那样说，我还是要警告你，我师姐就是天底下最厉害最高洁的神女，她已经和陆大哥有了婚约，劝你少肖想她了！”

    卫凛停住不动，将“高洁”这个词咀嚼了遍。

    方天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环视了一下，又看到熟悉的青色身影，她很美，很动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等看清脸之后，他应激地颤抖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法力捆绑着。

    叶清楣指尖凌空点了下他的额头，他不再颤抖了，目光却仍是无神。

    “你叫什么名字？”

    他轻轻摇头，嘴里似乎在含糊地念着什么，她走过去听，他又猛地大喊了一声，“去死！”接着在她衣服上吐了一口口水。

    “师姐！”听到动静的路萧匆忙进来，按住那个不停颤抖的男孩。

    卫凛看到了她衣服上那恶心的口水，皱了皱眉，抿唇没说什么。

    “师姐，那小孩睡着了，我问了他好一会儿，但他就光顾着抖了，还是什么都没说。”

    叶清楣漫不经心地听着，耳边却一直循环着那句“都怪你”和“去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前不知为何又闪过卫凛一下子抱住她的画面。

    “卫凛呢？”她突然问。

    路萧撇嘴，“他？肯定是去别的地方玩去了吧。都不知道师姐你为什么要带他过来，一点用也没有。”

    “路萧。”

    他扁扁嘴不再说了。

    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门前，她神色紧张地扒着门。路萧一眼认出她是这家店主的妻子，“诶，你……”

    女人仓促地看了眼路萧，对叶清楣说，“我可以和您单独说会话吗？”

    “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和谁说好了。”那女人抓紧了叶清楣的袖子，她犹豫了一下，似乎仍在酝酿。

    叶清楣安抚地对她说，“尽管说吧。”

    女人点点头，“我觉得我家老头他…他不是原来的人了……”

    她轻轻皱眉，“为什么？”

    “就是从那天半夜他出去开始，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正常。”女人害怕地朝楼下望了一眼，“他以前特别喜欢说大话，但这半月来，他说的话越来越少，小娘子你先别不信。这些天来，他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每次我叫他吃饭，他都说不饿，又或者不想吃，可我们做生意的，哪能不吃饭呢？

    就是那次我就去扒拉了他一下喊他快来吃点，没想到他特别生气地推开了我，我一下子被撞倒在地，结果看到了看到了……他手心上居然长了张嘴……从那以后我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女人颤抖地捂起脸，“这些话，是趁着刚刚那个小公子喊走了他我才敢说的。”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