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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只顾着伺候陆斯扬,不满啧道:“陆少,我们段总对你这般照顾,你也不帮着咱们劝劝他,让他早点给你娶个嫂子进门。”陆斯扬唇边还留着一抹弧度,眼睛里的笑意却是彻彻底底地淡了下去,抬手搁在桌面,托着半边略微醉红的腮,抬了抬下巴,眼色轻飞,冲段渊假笑:“段总的终身大事,哪儿轮得上我话事。”人人都以为他跟段渊亲近,自是对这些事了如指掌,可他从来不会过问段渊感情上的私事,他一直都选择在掩耳盗铃式的逃避中自欺欺人。一个人要是不想知道一件事,总有千万种方法避开它。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场面越闹越烈,众人不满陆斯扬托词,喝大了说什么的都有:“陆少怎么会舍得劝咱们段总娶个嫂嫂回来呢,到时候可就没人罩着他喽,不过我说陆少,段总也不能一辈子围着你转呀,人迟早是要成家的……”“哦?是吗,”陆斯扬挑了挑眉峰,光彩极盛的笑容让场上众人目光都闪了一瞬,唇线优美的嘴里缓缓吐出贺喜之词:“段总不能再罩着我了?”段渊眉头紧锁,挺直鼻梁在灯光下覆下半边暗淡阴影,刚要张口,又听见小祖宗言笑晏晏:“那我就先祝段总喜结良缘,婚姻美满。”长指夹着玉色光杯,美酒一饮而尽。陆斯扬白得发亮的脸上糊着骄傲的笑容,眉眼如画,段渊却觉得那笑容比纸还薄,一戳就破,有那么清晰的一瞬间,心里爬满了密密麻麻不可名状的痛意。又有一层浓稠的苦意浪潮般铺天盖地地涌漫来。陆斯扬这个人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喜结良缘?婚姻美满?他和谁结缘?和谁美满?段渊眼底幽深,尽是化不开来的寒意,“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不轻不重,却是令桌上的嘈杂都静了下来,薄唇轻启:“段某私事不劳诸位cao心,与柳家结姻一事空xue来风,于柳家小姐名声有损,我自会通过法律途径追究,我看各位叔伯就不必凑这个热闹罢。”这一番话十足的警告意味,大家呐呐不敢吭声,当事人倒是还气定神闲地提起茶壶给陆斯扬倒茶。陆斯扬恰好拿起茶杯悠悠噙了一口,堪堪避过了段渊的动作。段渊手一顿,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陆斯扬别过眼,不去看。段渊直揉眉心,小祖宗若是真生气再想哄回来便很难。上高中时候他去参见一个世伯女儿的私人聚会,一群人的合照被有心之士截图发到校园论坛上,绯闻满天飞,陆斯扬一个星期对他视而不见,上学下课自己走,回到家就关上门,吃饭也不说一句话。段渊不怀疑对方对自己的依恋,但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种。陆斯扬没再动过面前盘子的东西,段渊顾忌他的胃病,沉了语气,肃声说:“不喜欢也要先垫一垫,你想吃什么我再陪你去。”陆斯扬故意稍稍往后一仰,拉开了两人交头接耳的亲密的距离,冰凉的空气霎时充斥进来。酒桌热络的氛围不能侵入他们之间半分半毫。他孩童般无辜地勾了勾唇角,也不说旁的什么,就那么轻飘飘一句:“我不吃。”段渊按按眉心,仿佛又回到了他上高中的时候,不知他莫名其妙闹哪门子脾气,食指若有似无地点了几下茶杯的杯缘,眼底浮上一层黑雾看不见底,语气冷淡:“你拿你的身体同我置气?”陆斯扬直直对视上段渊的眼神,那真是时间凝结的几秒,隔绝了周遭的人声鼎沸与嘈杂喧哗。陆斯扬唇边划开一个浅浅的、涟漪一般的笑容,明晃晃亮晶晶,如刀尖。段渊只听到他轻声说:“我的身体哪儿值啊?”空气宛如有质般的凝重。段渊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这些年日日夜夜花在这个人身上的心血,究竟有没有一点分量。陆斯扬见他喉咙滚动不说话,忽然心中也是一阵紧缩的难受。太压抑了,他们两个人这个小小的空间,不知怎么三言两语气氛就变成了这样。他烦躁起身,抛下一桌灯红酒绿:“闷,我出去了。”14负气众人见段渊面色不虞,以为其不愿意再提便掠过方才那一茬,纷纷敬酒赔罪,段渊也半给面子半推辞,喝得不算少。陆斯扬心下郁郁,到天台吹风散酒气,有两个人在拐角抽烟,要不是他们提到段渊的名字,陆斯扬也懒得听。“柳氏舅家那儿传出来的消息哪儿还能有假的,听说是段家那位亲自上门求娶,柳家这次是捡着大便宜了。”“得了吧,别听柳家瞎几把乱传,真以为自己抱上金樽佛了,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哥们儿最近刚跳槽到段氏,那位可是端着呢,段老爷子都拿不了他的主意,就是搬出太姥爷也没有用。”“也是,那位就不是个任人摆布的。”那位那位,段渊是伏地魔吗?名字都喊不得?陆斯扬自嘲一笑,想着出来能清静清静耳朵,没想到全世界都在谈论自己最避讳的事情。是段渊自己的意思吗?觉得时间到了想找个合适的人在一起结婚成家?可是他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能每天见面,一起吃饭、一起上下班,偶尔还能去他的办公室打个电动。如果不是段渊自己的想法,那是全世界都在催段渊?段渊这样的身份,婚姻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意思,那他又能负隅抵抗多久?不过就算他抵抗也只是因为反感别人对他的私事指手画脚吧?不是今日的柳小姐,也会有明日的李小姐陈小姐王小姐,他这个居心叵测的人还能在段渊身边藏多久。陆斯扬负气地踢了一脚花坛,脚尖疼得他“嘶”一声皱起眉来。花坛边抽着烟的人吐出一口浊气,又说:“也是,要是段老爷子的面子管用,段奇也不至于被整成那副样子,我听了都腥气,怎么说也是同根生……”“这不是还没抖出来嘛,我还以为是讹传!”“哪里!我妹夫就是附属医院的一小头儿,段家老爷子身边的管家亲自把人送到的,强调了要保密,听说是儿子的子孙根给伤到根本,手指节骨碎断,那位又趁着段奇住院,削了他在公司里的几成股。”“这么……段家那位看着好说话,狠起来倒是个不见血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