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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颜色的衣衫,凭着气质和仪态,星君们从人群中走过时还是能一眼被挑出来。大考的日子就快到来,即熙待在析木堂的时间就更长,经常能和来找雎安议事的柏清打个照面。柏清一开始还是惊讶,后来见她总是躺在冰糖身上愁眉苦脸地看书,也就慢慢习惯了。柏清私下里也会觉得雎安似乎与师母太过亲近,但是由于雎安过于优良的风评,大家都没有怀疑过什么。柏清也觉得,或许是他多心了。这天下了春雪,雪还没有积起来,地上只是有些潮湿,显得青草青苔越发翠绿。即熙穿着一身浅绿衣衫,踏雪来到析木堂的时候雎安还在打坐静思,她不想打扰雎安又实在不想看书。想了想就不客气地拿起雎安挂在墙上的木剑,转身跃入庭中开始练剑。她从小就喜欢混迹街头,在星卿宫学了几年正统剑术,回到悬命楼之后又和三教九流的人切磋学习,以至于现在的剑术不伦不类有些怪异。一招一式说不上好看,但不过用来伤人仍然威力巨大,对付星卿宫里这些手上没沾过血的孩子们绰绰有余。这段时间她有意收着点力气,在武科上的排名只是到前五就足够。即熙看着那木剑的剑刃划过雪花留下深色的水印,呼吸之间都是清新冷冽的潮湿空气,只觉得心情大好,不自觉唱起熟知的小曲儿来。她气息饱满绵长,即便是在舞剑也不会气虚。雎安走到廊上时,就听见了以清脆嗓音唱出来的潇洒歌谣,尾音飞扬,每个字都戴着似醉似醒的自由肆意。“适意行,安心坐,渴时饮,饥时餐,醉时歌,困来时就向莎茵卧。日月长,天地阔,闲快活!”雎安便在廊上盘腿坐下,她的歌声,旋身时衣袖裹挟的风声,落地时足间的轻响,剑尖颤抖的铮鸣,还有最最安静的雪落声铺底,形成鲜活又壮阔的组乐。她的声音里能听到明月青山,风雨溪流,能听见一望无际的自由。他的目光无所著落,但唇角却慢慢扬起。“……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伴着歌声停止,即熙收剑入鞘,掌声顺畅地接着响起。她吓了一跳回身看去,只见廊间屋檐下落雪纷纷,雎安和冰糖并排坐着,阿海站在雎安肩膀上,三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她。冰糖兴奋地叫了几声,夸她剑舞得好歌也唱得好,阿海难得没有露出嫌弃的眼神,表示她刚刚的表现尚能入眼。雎安放下鼓掌的手,放于膝头,他眼睫上沾了一点细小的雪花,微笑着说道:“师母刚刚唱的歌,很好听。”吹来一阵风,雎安玉冠上的银白色发带就随风飞舞起来,伴着飘扬的黑色发丝,像是画卷里的神仙。即熙看得入迷,说出的话就没过脑子。“嗨,都是青楼的姐妹们教得好。”那神仙就皱了皱眉,笑意变得不可捉摸。“青楼?”27、封星天爷啊,她刚刚说了什么?即熙心说不好,面上却还是镇定自若,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是,就是我一个朋友爱逛青楼,青楼的姑娘们教给他,他再教我的。”雎安低眸,笑而不语。即熙从来口若悬河,扯起谎来一套一套的。可也不知怎么,只要一遇见雎安她就会大失水准,谎话说几句就心虚得不行,往往雎安还没说什么,她就已经坦白从宽了。这次也不例外,即熙心虚地扒拉开冰糖坐到雎安身边,咬牙道:“好吧……行,逛青楼的是我行了吧。怎么,你师母我就不能有点小癖好了?”“自然是可以。”“这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既是天性又是乐事,有什么好避讳的。你们男人喜欢美色,那我们女人也喜欢美色啊,你们喜新厌旧寻花问柳,我们也一样啊!青楼你们逛得,我们就逛不得?”即熙理直气壮地辩解道。雎安的脸转向即熙的方向,他问道:“师母喜欢美色?”那怎么能说喜欢,那必须得以热爱来形容,她这俗人就指着美色美酒美食活着呢。“比较喜欢。”即熙还是克制了一下对程度的形容。雎安于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伸出手去,覆盖着薄薄剑茧的手掌摸摸她的头,说道:“开始上课吧。”说罢他站起来,即熙跟在他身后,有些不安地和冰糖对视一眼,冰糖小声嗷呜了一下,他们达成了一致。——雎安心情好像不太好。而且她刚刚练完剑的时候,他分明是很高兴的。很久很久以后,即熙回忆起来这一天,她问雎安当时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是不是不喜欢她逛青楼。雎安就偏过头,突然靠近她,鼻尖挨着鼻尖这样亲近的距离里,他说道:“因为我嫉妒。”贪狼星君是桃花主,命中注定桃花运旺盛情债累累,他早就明白这一点。他原以为早就说服了自己,有时候却冷不丁地被这种尖锐的嫉妒所刺伤。他到底还是凡人。不过那是后话,此时的即熙并不明白雎安的心思,只是以为他觉得自己行为不端,太过放荡,便有些委屈和后悔。说来她从不在意世人对她的看法,庆功宴上甚至能听笑话似的听众人编排她,唯有雎安是例外。雎安便是对她稍微皱一皱眉头,她都要心慌,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可即熙已经对这种反常习以为常,几乎从来不会察觉。贺忆城每半个月一次来找思薇报告他近期行踪的时候,每次都会偷偷和即熙碰面。他见即熙大考准备得差不多了,便问她:“星命不二授,唯有一任星君死去下一任星君才会出现。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的进了封星礼,被封成贪狼星君,大家就会知道前任贪狼星君已经去世。”即熙嘴里含着贺忆城从山下带来的酥糖,含糊不清道:“那又怎样?”“天机星君也会知道,你们之前感情这么好,你就不怕他难过?”多年的交情看来,贺忆城觉得即熙天不怕地不怕,但一怕高二怕雎安受伤。这些年在悬命楼,他听雎安的名字都听到耳朵起茧了。即熙撑着脑袋想了想,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在星君们的眼里,我失踪七年,七年里杳无音信从未联系,很多人都觉得我是出意外死在外面了。想来这次如果证实了这一点,大家也不会多惊讶,雎安应该也一样吧。只要他不知道我是禾枷,那就没事。”贺忆城手里把玩着他的宝贝匕首,奇道:“他以为你死了都没关系,但是他知道你是禾枷就不行?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