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4
宫侧门驶出,外面坐着一个面色严肃的黑脸小哥,还有一个摇头晃脑满脸好奇的小丫鬟。这两人容貌普通,衣衫普通,与身后尊贵精致的红墙黛瓦格格不入。马车走的不快,小丫鬟手上拿着一个狗尾巴草,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与身边的小哥搭着话:“严大哥,你是先前跟着陛下在西疆打仗,后来调到京城来的吗?”严不笑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惜字如金地应了个“嗯”。“那你觉得,是西疆好,还是京城好呀?”严不笑似乎是有些嫌弃这姑娘的聒噪,微抿住嘴,不咸不淡道:“都好。”阿丽:“……”唉,看来这位严不笑小哥真是不爱笑,不仅不爱笑,连话也不爱说。罢了,就让大家一起沉默吧。小小马车走在人烟稀少的长路,静谧无声,只能听见吱呀吱呀车轮滚动的声音。阿丽苦恼地揪着狗尾巴草,默默往前挪了挪屁股,想要离后面的车厢远一点。不知怎么,她觉得身后的车厢不仅安静,还带着阴嗖嗖的冷风,吹得她十分难受。自带降温效果的车厢里,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白一黑,一刚一柔,穿着颜色相宜的长袍,看起来……有种奇怪的和谐。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不是这么和谐了。两个人坐在车厢里距离最远的对角,一个扭过头看着窗外,一个面色紧张地偷瞄对面的人。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宫里摆着的雕塑。不过这二人显然没有宫里雕塑好看。他们长相平平无奇,穿着制作精细却低调的寻常衣袍,戴着简单的发冠,看起来就是普通人家小郎君。他们之间的气氛十分诡异,静谧又冷漠,小小的马车车厢冷得像是存放冰块的冰窖。“咳咳。”高个子的那位突然轻咳了两声,打破了车厢里面的静谧。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袍角,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对面的矮个子小郎君听见声音冷哼一声,扭了扭身子,又往窗户的位置缩了缩,离对面的人更远了。哎呀,真是尴尬。见对面的人还是不想理他,谢钧辞窘迫地摸摸鼻子,无奈开口:“元宜,你我身份特殊,出宫本就有诸多限制。为了安全考虑,易容是最好的选择。”声音是熟悉的低沉冷冽,不过此时,倒是有宠溺安抚的意味。马车里的两个人正是元宜和谢钧辞。不过当今圣上和太妃都已易了容,摇身一变成为两个平平无奇的男子,带着一个侍从一个侍女,极其低调地出了宫。阿丽易容的手艺出众,加上杨公公的嘱咐,又特意给元宜往丑里装扮。在她脸上左描右画了能有半个时辰,变身版的元宜终于新鲜出炉——黝黑的面庞,浓密的粗眉毛,敦厚又朴实的五官,看起来毫不违和的一个种田小哥。元宜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以挽起裤腿去插秧了。谢钧辞自然也易了容,不过远没有元宜这样大刀阔斧的改变。他只是让人精巧地在脸上描画了一下,把原本出众的眉眼变得平庸些,五官改动一点,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不过,改变之后也还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玉面小郎君,看起来也是个体面人。绝不是元宜那样,与京城格格不入。元宜听了谢钧辞的话,面无表情地放下马车窗户的帘子,顶着一张黝黑的脸盯着对面的男人。狭小的车厢里暗流涌动,两个男子面对面而坐,相顾无言。元宜:插秧小伙的凝视。谢钧辞:糟糕,突然感觉无法呼吸。谢钧辞看着这一张淳朴的黑脸,也是极不自在。他本意也是让阿丽给元宜装扮成寻常男子模样,不想阿丽这般凶残,一波cao作猛如虎,直接把元宜搞成了这个样子。元宜盯着他看了许久,黝黑的面庞沉下来,冷冷开口,露出一嘴白晃晃的牙:“你不让不戴面纱,执意易容,我答应了。”“你非要让我装扮成男子,我也答应了。”“但为什么,要把我搞成这个样子!”元宜抠住窗沿,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她抬起手在谢钧辞面前摇了摇,继续咬牙切实道:“看看,连我的手也不放过!”黑如煤炭的一双小手在面前晃过,往昔的白皙已不再,手指纤细,这样看起来,倒像是被熏过的鸡爪。这自然,也出自易容小能手阿丽之手。车厢外面的阿丽听见元宜这低哑的、恶狠狠的嘶吼,又默默往前挪了挪。这可不能怪她,都、都是杨公公的错!风这时将车厢的帘子吹开一道小缝,阿丽旁边的严不笑正巧回头看了一眼,那黑色的脸和手一下子闯进他的视线。严不笑觉得喉头一哽,忙把脑袋转回来,素来严肃的脸上多了丝不解。陛下的喜好……真是奇怪呢。谢钧辞被这双黑手糊了一脸,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面容扭曲地安静如鸡。杨有才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等他回宫,定要好好罚他!元宜见谢钧辞不说话,翻着白眼把手放下,继续扒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元宜:好气,现在一棵树都比她好看!一路上车上的四个人再也没有说过话,不过周围的草木逐渐减少,喧闹的声音也慢慢钻进耳朵。一刻钟后,马车终于平稳地驶入京城的繁华街市,骨节分明的手掀起帘子,谢钧辞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准备扶住后面的元宜。不过自然是扶了个空。插秧小伙元宜看也不看面前白皙修长的手,冷着脸轻轻一跃,平稳地落在地上。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揪过另一边低着脑袋当鸵鸟的阿丽,率先迈步走人。严不笑利索地将马车存放好,安静地跟在谢钧辞身后,也随着元宜迈入人群。京城的街巷素来热闹,今日自然也不意外。年轻或是年老的男男女女在街上逛着,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元宜对这条街很是熟悉,之前在元府的时候,她常常会偷偷跑出来闲逛。有时候是打听些消息,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