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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青年……长了张不会被记住的路人脸,是来自凌水村的凡人,废物一个,不值一提。女修的攻势并未停下,抬手一挥,又是数道冰箭浮空。箭矢倏然腾起,一并朝着前方俯冲,她势在必得,笑意却在下一瞬凝固。那个她甚至懒得看上一眼的凡人……竟于指尖聚力,不过弹指之间,冰芒便尽数化作齑粉。这已是元婴顶峰的实力。白婉眼皮一跳,终于正色看他:“你……是什么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所有散落的记忆逐一回笼,无数微小却坚定的信仰缓缓凝结,被遗忘的神明终于归位。顾明昭扬了扬下巴,眉梢一挑:“我,水风上仙。”第七十五章(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孟小汀事后想想,她、莫霄阳和顾明昭能恰巧赶到林中,还卡着千钧一发的时机出手相助,完全属于巧合。琅琊和其它秘境一样,入口传送的地方天南地北、没个定数,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探险者,也无法说清自己下次会出现在哪个角落。她此番进入秘境,就被送往一个阴森森的小山洞,四周暗无天日,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出口。自从谢镜辞在这里出事,身为好友,孟小汀特意来琅琊搜查过几次。虽然每回都一无所获,但她经过三番四次的瞎转悠,总算能勉强认出点路,不至于站在原地转圈。大家约定在最高的雪峰下汇合,孟小汀一直没忘。她运气不错,走出山洞就能见到连绵不绝的山峰,皑皑白雪覆在顶上,仿佛伸手就能碰到。那支穿破天幕的灵箭,是在孟小汀即将抵达终点时出现的。她与射箭的人隔了半个秘境,只瞥见一抹若有若无的亮芒,在那一刻,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距离太远了。她要是过去,一定得用上很久很久,说不准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人家事情早就解决了。――射箭的人不知道是谁,目的也不清楚。也许是发现了奇珍异宝,也许在询问周围有没有伙伴,又或许,是为了求救。――可琅琊秘境里全是些没什么能耐的小妖怪,以他们一行人的修为,怎么会遇上危险?不对……好像还有个差点夺走辞辞性命的神秘怪物。她在短短一瞬做出了无数种假设,其中最为倒霉的一种,是谢镜辞与怪物重逢,不得不与它正面相抗、拼死相搏。这个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还是让孟小汀立马转了身,朝灵箭射出的方向迅速赶去。那时她万万没想到,在尽头等待自己的,居然还真是这种“拼死相搏”的场面。她是先遇上顾明昭的。水风上仙的名号听着威风,却被几只小妖怪追着打,瞥见孟小汀的身影,青年如同见到救世主,一个劲朝她扑。他之所以出现在郊外,也是因为见到那支箭,想着能不能去帮一帮忙。越靠近箭矢射出的地方,就越能感受到有灵力层层爆开,杂乱无章。这是战斗的迹象,而且交战双方修为不低。他们两人一个灵力全无,一个习惯了混水摸鱼,搭配起来堪称老弱病残样样俱全,临近树林入口,遇见一群抱团的妖物。孟小汀实力有限,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眼看其中一只狼妖格外凶狠,径直扑向顾明昭,她想要制止,却已来不及。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顾明昭神色慌乱,下意识伸手去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条件反射,然而他在伸手的瞬间,竟平白无故生出了浑然天成的掌风――伴随着轰地一声闷响,掌风如雷,一击就把妖魔邪祟拍上半空!这叫什么,用最怂的姿势,做最凶的人。孟小汀当场就惊了。顾明昭同样没反应过来,盯着自己手掌瞧了半晌:“我……恢复了?”这是……忆灵被打败了?莫非是谢小姐或裴公子所为?他还没从狂喜中回过神,身侧便飞来一只鼻青脸肿的邪祟,狼狈扑腾几下,像是遇上天敌般匆匆逃开。不远处的斑驳树影里,莫霄阳大大咧咧扛着剑,咧了嘴笑:“好巧,居然能在这里遇上!你们也是因为那支灵箭来的?”由于一个用意不明、使用者不明的疑似求救信号,所有人居然都聚在了此地,只因在千百种不同的可能性里,存在着千百分之一的危机。也万幸,他们都聚在了此地。听见从顾明昭嘴里出来的那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谢镜辞即便头痛欲裂,也还是不由发出一声哼笑。这位上仙在凡人界生活了数百年,不止名姓,连相貌身份都换了不知道多少。如今一本正经讲出这句话,实在有几分给自己打脸的味道。不过……勉强能称得上帅气吧。“辞辞,你哪里受了伤?”孟小汀见她面无血色捂着脑袋,服下的丹丸没起到半点作用,心急如焚:“莫非是识海――”她说得火急火燎,忽然一怔。谢镜辞身为正道刀修,绝无可能与魔气扯上关系,此时疾风大作,竟吹起她身上的一团黑烟。黑烟愈来愈重,自她皮肤源源不断地往外溢,好似即将挣脱囚笼的野兽,暴戾得近乎发狂。孟小汀一眼便认出,那是浓郁至极的魔气。裴渡来不及接下递来的药,强撑起最后一丝神智抬头,双眼幽深如渊,遍布猩红血色。系统在识海里哑了声,通过它不久前的只言片语,他能猜出是魔气作祟。这本应由他来承受,与谢小姐无关。[你如今虚弱至极,是夺舍的最佳时机,它一定没有耐心继续等了。]系统的语气从未如此紧张过,颇为苦恼地啧了一声:[这家伙真是乱来,倘若放任它这样下去――]它说到一半就闭了嘴。修真者被强行冲破识海,轻则丧失神智,重则当场暴毙,它与裴渡都心知肚明。有些事藏在心里明白就好,一旦当面点明,无异于诛心。气氛安静了一瞬。白婉已和莫、顾二人展开缠斗,冰箭碎裂、灵气溢开,四面八方混乱不堪,裴渡的嗓音却字字清晰可辨:“停下。”他在与忆灵的决战里身受重创,方才又护在谢镜辞身前,拔剑挡下白婉的一击。倘若要做出比喻,大概是璞玉被外力击破,裂出道道长痕,在最为脆弱不堪的时候,又被铁锤用力一砸,彻底碎开。以他此时的状态,能保持意识就已是不可思议。“只要你不再伤她,”裴渡又咳出一口血,毫不在意地抬手抹去,嗓音哑得骇人,“等蝶双飞解药出来,我便将这具身体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