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小殿似乎很快乐地开始思考。这半年以来，我嫉妒、怨恨着开朗又温柔的老师，与个性这么好的小殿之间的关系。

    虽然坐了很多无谓的事情，但也支持着现在的我。邂逅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幸福。这是我毫不虚伪的实感。找殿子商量八乙女的事情至今，已经快要经过一星期了。八乙女只要看到我，依旧还是会逃走或是躲起来，我连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过。

    以她的状况还要加上恐惧症的问题，要是勉强追上去的话，也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没办法我只好依照殿子所说的，等待着时间的经过。

    叶隐“虽然这么说，像她那个样子逃避我，还是会让我有点受到打击呢”

    像是今天在走廊转角遇到的时候，她还发出了尖叫声。就算殿子说我没有被八乙女讨厌，但是看到紧绷着表情逃走的她，我还是觉得她或许在讨厌我吧。加上不久之前，她对我露出的笑容令我很有印象，所以我觉得非常遗憾。咚咚这个时候，有人敲我房间的门。

    叶隐“哪位？”

    我就这么躺在床上应门。

    叶隐“门没锁喔。”

    可是门一直没有打开。咦？不是有人敲门吗？觉得诧异的我正想到门外确认，而把一只脚移到地上的时候，门终於打开了。梓乃“那、那、那个”

    从门缝露出来的是八乙女的身影。殿子也在她的后面。殿子“去吧，梓乃。”

    咚梓乃“呀啊！？”

    梓乃被殿子从后面一推而失去平衡，转动着双臂跌跌撞撞进入我的房间。殿子“晚安，叶隐。”

    殿子反手关上门之后，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

    叶隐“晚安殿子。八乙女也是。”

    梓乃“啊，啊呜”

    八乙女跌坐在我的面前。她一脸困扰地回头看着身后的殿子，不过看到殿子摇摇头之后就无力地垂下肩膀，再度转头回来看着我。殿子“好啦梓乃，鼓起勇气。没说出来之前我不让你出去。”

    殿子如此说完便靠着房门。八乙女满脸通红，就这么维持着看着我的样子动也不动。

    叶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并不是朝着的八乙女，而是朝着殿子询问她们的来意。然而殿子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不过看殿子这个样子，我就知道有事要找我的是不是殿子，而是八乙女了。梓乃“啊、呃，那个”

    八乙女以僵硬的动作站了起来。然后往我这边踏出一步，犹豫了好几次之后大大开口说道。梓乃“请、请当我的舞伴！！”

    八乙女就这么大声说出这句话之后，紧紧闭上眼睛低下头来。

    叶隐“啊？”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所以在脑中反覆思考着八乙女所说的那句话。请当我的舞伴。她刚刚是这么说的吗？

    叶隐“跳舞？跳舞是那个吗？这次文化祭最后的那个”

    梓乃“是、是的！！”

    听起来就像是自暴自弃的好大声音。

    叶隐“可是真的可以由我来吗？你最近有点那个有点怕我对吧？”

    梓乃“不、不是的！那、那是、那个，那个！所以，一、一定要老师才行！！”

    八乙女挥舞着手脚拼命说明，但我还是完全不明白。殿子“梓乃，这样算不上是说明的。”

    随即一直保持沈默的殿子笑了出来。梓乃“可、可是小殿，我！”

    殿子“没办法了只有这次喔，梓乃。”

    殿子似乎是已经看不下去想要帮忙了。梓乃“啊、啊呜，对不起，小殿。”

    殿子“没关系的。下次加油就好。”

    梓乃“嗯。”

    八乙女露出可以解释成安心或失望的表情，并且垂下肩膀。殿子看到这样的八乙女，从苦笑恢复成往常的笑容之后开口说道。殿子“叶隐，梓乃不是因为讨厌叶隐才会躲你的。”

    叶隐“是这样的吗？”

    殿子“真要说的话是刚好相反，因为对叶隐的恐惧感变得微薄，结果好像突然觉得害羞了。”

    叶隐“害羞？？”

    听她这么说，我便看向八乙女。变得红通通的脸蛋。我一直以为那是害怕或紧张所造成的。然而这居然是因为害羞，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真的吗？推随即八乙女就这样凝视着我的脸，像是要低下头似地轻轻点头。看来似乎是真的。殿子“抱歉，叶隐。做这种像是小学女生的事情。可是对梓乃来说，叶隐是第一个和她相处得来的男性。”

    叶隐“啊啊，是吗，是这么回事啊”

    我终於能够理解了。八乙女原本因为对人恐惧症的关系，完全没有接触异性的经验。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变得可以和我对话了。一开始因为害怕还是什么的关系，所以没有认知到我是男性吧。可是后来交情变好使得恐怖感薄弱，内心也因此比较从容之后，就可以意识到我是异性了。

    叶隐“原来是这样啊”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呼累积在我内心深处的不安，感觉也随着这口气吐出来了。

    叶隐“啊啊，太好了。我一直以为我做错事情所以被讨厌呢。”

    放心的我让身体放松。并且就这么抓了抓脑袋。谎我也有这样的经验。第一次意识到对方是异性的时候。当时我非常害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八乙女则是因为自己的境遇，所以直到现在才出现这个状况。梓乃“没、没这回事的。只有老师，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叶隐“是吗。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喔，八乙女。”

    我总算了解了。的确与殿子所说的一样。八乙女需要时间以及决定。

    叶隐“不过八乙女，我们并不是要成为情侣。所以不用勉强去习惯也没关系的。”

    叶隐“再慢一点，确实让自己进步就可以了。”

    然后我伸出右手想要摸她的头。不过在碰到八乙女之前，我回想起她的恐惧症。然后我收回了伸出去的右手，开合了两叁次之后放了下来。芡梓乃“可、可是老师，我不想要那样。”

    八乙女一直凝视着我的右手。从我把手伸向她的头，直到我把手放下来，她一直都看着我的手。梓乃“我希望至少可以不要害怕我的恩人！”

    比方说让刚才没有碰到就收回去的手，就这么碰到你也无所谓的程度吗，八乙女？八乙女的眼睛终於笔直看着我的眼睛了。感觉上一次跟她四目相对，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久违两个星期左右吧？梓乃“所以，麻烦您了。我希望您可以和我一起跳舞。”

    美丽的双眼直视着我所说出的恳求。没有使用任何策略，就只是正面对决。至少可以不要害怕我的恩人，并且与他共舞。这份真挚的想法传达过来了。

    叶隐“我知道了。”

    我原本就想要为她的努力加油打气了。梓乃“啊”

    八乙女的表情绽放开来。

    叶隐“不过八乙女，既然要跳的话，就要把舞步完美学起来喔？”

    梓乃“好、好的！”

    我为了掩饰害羞稍微变得严厉。就算是我，面对她过於率直的心意也会感到害羞。冷静一点，又不是要成为情侣。这是练习，练习。是为了不害怕别人而做的练习。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总算保持住平常心了。八乙女不知道我正在想这些，就只是不断地点头。似乎对严格的练习没有意见的样子。殿子“太好了呢，梓乃。”

    梓乃“是！”

    殿子“就这样继续加油吧。”

    梓乃“谢谢你，小殿。”

    两名少女相视而笑。没有恐惧，无须客套。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像这样与八乙女相处吗？我这么一想，就觉得陪着八乙女练习也不错的。如果总有一天，她也能像那样对我露出笑容我们的练习，是从八乙女来拜托我的第二天开始的。距离文化祭只剩下一个多星期。时间并不多。

    叶隐“八乙女，你有跳过土风舞的经验吗？”

    梓乃“啊、那个，去年跟小殿跳过一下。几乎都不记得了。”

    八乙女因为害羞而变红的脸，满怀歉意地蒙上一层阴影。

    叶隐“不用太介意了，八乙女。就是因为这样才要练习吧？”

    梓乃“谢、谢谢。”

    八乙女点点头之后马上转了过去。站在我面前就会害羞的毛病，似乎还没治好的样子。殿子“那叶隐呢？”

    叶隐“我在高叁跟大学的时候有跳过。状况跟八乙女很像。不过如果是一般的曲子，我想我应该还记得动作。”

    搭啦啦搭搭啦啦啦啦、啦、啦殿子按下按钮之后，收录音机就开始响起音乐。因为音量没有很大，音乐就像是被吸进广大的礼堂一样消失。

    叶隐“殿子，你会跳吗？”

    殿子“这首曲子的话没问题。”

    叶隐“好，麻烦一下。我想试试看还记不记得。”

    殿子“知道了。”

    挫殿子听到我这么说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对我伸出手。

    叶隐“那从下一段开始。”

    殿子“知道了。”

    梓乃“小殿加油！”

    殿子“嗯。”

    尾尾搭啦啦搭搭啦啦啦啦、啦、啦

    叶隐“喔，还记得还记得。”

    像这样试着一跳，手脚就确实动了起来。踏出去的脚步，还有伸手的时机，配合着音乐很自然从我心中涌现出来。

    叶隐“殿子也跳得很好嘛。”

    梓乃“小殿不管做什么都很拿手的。”

    八乙女代替殿子如此回答。殿子的舞跳得很棒。每一个动作都正确又漂亮。甚至看起来像是精通这首曲子的舞步。不知道是努力的成果，还是她本身的才华。总之她那正确的舞步，适当补足了我脑中模糊的记忆。

    叶隐“一二叁，一二叁，分开，转一圈，一二叁，回来，转正面”

    我回想着以前练习时的口诀，继续与殿子跳着舞。与优雅的殿子不同，我的动作很僵硬。可是在她的引导之下，即使并不完全，但还是可以继续跳下去。搭啦啦搭搭啦啦啦啦、啦、啦最后轻轻低下头然后分开。到这里就是这首曲子的一个循环，接下来就重复了。啪八乙女按下收录音机。随即礼堂再度被寂静所笼罩。梓乃“两位都跳得很好。”

    叶隐“八乙女也别光是佩服了，你也要能跳到这种程度才行喔？”

    梓乃“好、好的！”

    八乙女非常认真地点了两叁次头。殿子“叶隐的话，我想应该没问题。再学几次应该就可以成型了。”

    叶隐“是吗？”

    殿子“我保证。所以我想让梓乃专注练习这一首。”

    梓乃“我、我会努力的！”

    听到殿子这番话，八乙女握紧拳头展现她的斗志。看起来似乎很有干劲。

    叶隐“只要这首曲子就好了吗？”

    殿子“我想，应该没有时间多练几首的。”

    梓乃“对不起，老师。我从以前就不太擅长让身体活动”

    八乙女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叶隐“没关系的，八乙女。又不是说要参加什么比赛，只会跳一首也没关系吧？”

    不只如此，就算一首都不会也没关系的。因为算是一种庆祝活动，即使是乱跳，只要在场上同乐就行了。

    叶隐“不过呢，只有这一首我要你完全学会喔，八乙女。”

    虽然到最后还是跳得不好也没关系，不过像这样每天让她做些事情，肯定都是为了她着想的做法。梓乃“我也有这个打算。”

    八乙女用力点点头走向这里。她的表情很僵硬而且有些紧张。然后殿子代替八乙女走向收录音机。交会的途中，殿子轻轻拍着八乙女的肩膀露出微笑。殿子“加油，梓乃。”

    梓乃“唔、嗯。谢谢你，小殿。”

    八乙女以紧绷的表情点点头，然后来到了我的面前。果然有点在发抖吗最近的八乙女已经比较习惯跟我在一起，也会对我露出笑容了。然而并非是根本解决了恐惧症的问题。像这样面对面的话，她就会紧张得身体发抖，她的内心应该也已经紧绷到极限了吧。现在她只是以坚强的意志力压抑着。拼命让自己不要去害怕别人。梓乃“老、老师”

    她缓缓抬起她的手。她的手果然微微发抖着。她的气色也不太好。梓乃“麻、麻烦您了。”

    咕噜她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叶隐“知道了。”

    我也举起手准备牵起她的手，就这样缓缓朝着八乙女伸出手。不过顺利的状况到此为止。梓乃“不要！！”

    那是我的手碰到她的手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她发出很大的尖叫声之后，把手收了回去。然后当场一下子蹲了下来低着头，像是要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一样缩起来。殿子“梓乃！”

    殿子慌张地跑了过来。我把位置让给殿子，与八乙女保持了距离。我在这种时候无能为力。何况原因就在我身上。对於什么忙都帮不上，而感到的着急与无力感。我能为八乙女做的事连一件也没有。梓乃“呼、呼、呼”

    八乙女在殿子的搀扶之下，持续着大口大口的喘气。然而在下一瞬间，她猛然抬起头来寻找我。梓乃“老、老师！！”

    八乙女快哭出来了。伤心皱在一起的眉毛，苍白的脸，急促的呼吸。她看起来好难受，好难过。梓乃“对不起，对不起老师！！”

    然后她开始流下眼泪。梓乃“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讨厌老师！”

    梓乃“对不起，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叶隐“八乙女”

    八乙女晃动长长的头发哭泣着。她正处於深刻又激烈的悲伤。因为她无法压抑住恐惧，也因为被我看见她的这个样子。梓乃“为什么！为什么！！”

    然后她紧抱着殿子继续哭泣。殿子“梓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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